漫天神佛战悟空 第十二章 六耳猕猴一步登天

悟空这方被两条八爪魂魄缠住，痛不欲生。袖内六耳顺眼望于清风，明月。此目光之凶，使二人皆知六耳心意。清风乃言道：“不要再升杀孽，如今你吞食我俩，正如垂死的狼，非要吃初生的羊，你既然知命运短长，为什么又要伤我俩性命徒增杀孽?”六耳听完心想：我中毒太深，大限已然如此，还是不要再逞凶了。于是躺在袖深处休息起来。清风早已饿的发懵，于是升烧身之火术，欲杀六耳。六耳于是猛然伸手，拽过清风，对喉咙就是一咬。吸血如饥渴之兽饮清冽之泉。明月被吓到昏厥。六耳大嚼大咽起来。明月醒时，见六耳留一臂膀，仍在他面前，思索再三，终于果腹，脸露安适状。

忽而二人周身骨块，逐渐聚合成堆。六耳明月也未察觉。明月饱了后觉得应该巴结下六耳，起码能多活几天，于是笑着问六耳道：“斗战佛所听到我师傅的究竟是什么事?至于把咱们都困在这里。”六耳看了他一眼，说：“你师傅，才是真正魔王。我们兽类起码不会同类相食，而你们师傅，呵呵呵，天地作孽的魔王也不过如此。”明月正要问仔细时，二人身旁的骨块活动起来，个个支腾起来，却不过婴儿高。六大为惊奇，想要问他们是谁，而明月慌乱中倾泻法力想要消灭这些，六耳因而一掌拍去，明月应声而死。但见骨块们虽张嘴，却不发声，有一个得到牙齿者骨堆，虽然发声，但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六耳心急，于是取明月脑髓和口齿，给众骨堆，骨堆们相互分取，因而个个终于开口讲话。

六耳因而问道：“你们是何人?”一骨堆反问道：“什么是何人?”又一堆问：“你们是谁?”还有一堆问：“你是什么呀?”其余诸堆不无好笑，皆蹦跳拍手，或追逐，或推搡，六耳于是也是欢喜，正欲笑时，突然哭出声来。

一骨堆问：“你怎么啦?”另一堆问那堆：“他怎么啦?”而至于诸堆喧嚷：“他怎么啦，他怎么啦?”六耳仍悲心泣手，嘴颤而终不得语。心中只是默想：我只知我之苦悲，不知人生苦楚者，比我多的人实在太多。想当年拿人参果吃的人，怎么下的去口?这镇元子不过是第一个从人参果树下正常生育的道宗，竟然为了延寿为了窃取功果，同类相食。聚其灵而扼其魂，与世不见天日。而我?可笑也是这样，当年争功，被陆压所斩杀，今又贪功果，陷入这种绝境。人生其实无论功过是非，总有好的一面。要是总去看到艰难和仇恨，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会知道什么是幸福。我今日竟不知我所争，所持，所抢，所炫耀者，究竟是什么?争之何意，持之又有何意?

六耳起身道：“我愿破此法劫，只求诸位超生！”一堆拍手道：“什么是超生?”一堆跳起道：“什么是法劫?”更有一堆更加顽皮，踏在六耳肩上，以细小之骨伸入六耳耳中。六耳知而并不躲闪，少顷，竟扣出两件金光闪闪之宝物。众堆皆跳过来看，把六耳周身都围遍。六耳看去，心想：难道伤痕，就是我们这一无所有的脸上最好的装饰...苦难就是我们人生该有的娱乐...不免又想起梅山兄弟们，其中师弟朱子真也是这么天真烂漫。因而又想起为兽为猿时，被父母揣于怀，系于腰间，于深山密林中翻转腾挪，摘手脚飘摇之果而食，兄弟姐们嬉戏打闹，也应如此。无忧无虑，而眼前可喜更可悲。后来一骨堆将斩仙刀放在六耳手里道：“给你吧！”六耳细观此刀，不觉心想：处于难中，反而更加看透这个混沌世间。谁说盘古开了天，辟了地，消了混沌，现今不还是混沌一片！人常说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今天在这一片虚妄无为中，命之将死时，却更能入眼，看一看自己！乃言道：“持于此，而却伤于此，灭于此，却又生于此。福祸皆是我看时，角度不同。通天祖师常有一句，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我今日并不求能存此残烛之身，但愿伴此诸灵，一同下世共享人世美好。”于是立而双手合十，默念道：“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如来之法，盖舍身为人，我今天方得了。”取出金泉金刚经，轻念经文，而身背忽有大光觉，渐渐由暗变明。众骨堆于是弃骨渣而复显幽兰虚形于六耳头、身诸处伫立，以观此生未见之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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