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偶 二、白绫 鬼节

纸偶 王宝生 恐怖灵异 | 恐怖惊悚 更新时间:2016-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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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鬼节

母亲送粽子的第二天,朱仁亮送来两把挂面给母亲,两人坐着说话。凡来人我就高兴。我喜欢听母亲和他们说话。听到有趣处,我就大笑。母亲也不管我。

“大姐夫,你大舅真是一表人材,一棵葱的子弟呢。真是可惜了!他怎么会得了那种病呢?”母亲说。

“这个……唉,王二娘,你不晓得的,冬人是被骇疯掉的呢。”

“哎哟哟!”母亲拍了下巴掌,故作惊奇地叫起来,“大姐夫,你说他真是骇疯掉的么?“哎呀呀,不得了,真是不得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嚼舌头的编的呢?这么说是真的了?”

“是真的。王二娘,是骇成这样的。你不是外人,我……我就说给你听听,但你晓得就行了。不要对外人说啊!”

“不说不说……”母亲一个劲地点头又摇头。

“好,那我就从头说给你听听。你晓得老钟家是城里有名的大户人家。但钟家祖上原来也穷得叮当响。到钟大阎王这辈,共有兄弟姐妹七人。他排行最小,可胆子贼大,从小就不务正业,拜吹蒙拐骗。他不知怎么认识了一个广东人,跟他学了一种什么蔡家拳,整天领着街上娃娃们和其它街道的娃娃打架;且谁的话也不听,顶撞爷爷,迕逆父母。上上下下,全家没一个不嫌他的,都说他将来是进班房上刑场的料。到十六岁,他说再也不过这种窝囊日子,要上矿山去发财,十年后回家盖大房子。王二娘,你也晓得城里有很多人家是干锡矿发了的。但钟大阎王分明说的大话,众人听了都觉好笑。这干矿要本钱,你兜里连一文通洞钱都没有,拿什么去干?盖什么房子?可这小子真的腰上缠一根草绳就上了矿山。家里人发现他不在后,也没功夫去找;权当少了一张吃饭的嘴,又少了个祸害,相反还喜欢。至于发财盖房子,当然没一个人当真。想不到这小子到了矿山后,先在一个姓马的老板开的矿洞背矿。背矿可是最下等的活,在缺少空气的低矮矿洞背着矿石爬进爬出,又苦又危险。钟大阎王好吃懒做,他怎么干得了。可他有办法,让其他矿工替他背。他在洞口等着,待别人背出来时,他就每人要一把,攒够了再背去交差。不给的就打。他会拳脚,打起人来又凶又狠,很快成了霸王。众人怕得他怕得要命,不敢不给。后来他们洞挖到了富矿,其它人要来抢洞。双方在洞前摆下阵势,他手提一把大缅刀,只身冲进对方阵中,一下就劈翻了几个。对方见他如天神恶煞一一般,纷纷避让,阵势马上乱了。马老板见状,吆喝众人冲过去,对方抵敌不住,便败了。事后老板对他大加赞赏,提他为护矿队长。不久,他随马老板回老家,见老板独生女儿貌美,竟强奸了她。老板女儿哭哭啼啼要寻死觅活。他跪在她面前赌咒发誓一辈子疼她,不娶小老婆。老板女儿无法,反求父亲让她嫁给他。老板也只好同意了。几年后,老板病逝,他便成了老板,真的雇马帮驼着大洋回来盖了这所大宅子。过了些年,他和马老板女儿生的女儿佩珠也有六岁了。却没有儿子。钟大阎王看上了戏班的小旦文芹地,竟不顾老婆反对,娶言芹做了小妾。不久文芹生下了儿子冬仁,钟大阎王越发冷落了大老婆。大老婆又气又恨,一病不起,竟丢下女儿去了。于是,文芹便成了钟夫人。这钟夫人可不是马老板女儿,简直不像人,像个妖精。说也奇怪,钟大阎王天不怕地不怕,单单就怕她。真是一物降一物。钟夫人是有名的妒妇,钟老爷也不敢娶小老婆了。

“钟大阎王去世后,二十岁的钟冬人外出求学。三年后他奉母命回家。钟夫人要他与她的表妹任慧玲成亲。可是他死活不愿意。钟夫人在家从来是说一不二的,想不到这平日很孝顺的儿子这回竟死活不听她的话。钟夫人即要面子,又要强,又哭又骂又打,非逼迫儿子成亲不可。任慧玲也哭哭啼啼,寻死觅活地要上吊投井。不想钟冬人竟悄悄的再次离家出走了。钟夫人只好将任慧玲养在家中,托人四处打听儿子音信,但却没有结果。有人说他当兵死了;有人说他到法国留学去了。四年后,钟夫人得了伤寒,发高热说昏话,整天念叨儿子;死时倒清醒了,恨声交待后事。吩咐她死后停厝家中,不许下葬。一定要等儿子回来和任慧玲完婚后,她才入土。谁敢违反,她将化为历鬼取他性命。

“钟夫人死后,钟佩珠不敢违背母亲遗愿,我和她只好回娘家来守柩。钟夫人棺材就停放在后院堂屋中,我们就陪伴着这具棺材生活,既无奈又害怕。王二娘,那真不是人过的日子。那棺材用大漆漆得光亮如镜,棺头上点着长明灯;堂屋里很暗,昏黄的油灯幽幽地映着血红的棺头,大白天也令人头皮发麻,更不用说夜里了。好在当时还有几个帮工、丫头陪着我们。但后来他们都跑掉了。

“他们跑的原因,王二娘,想来你也晓得,就是满城说得活灵活现,有鼻子有眼睛的闹鬼事。”

“哎哟,那是不是真的呢?大姐夫,我想是他们嚼舌头编的吧?”

“不是编的。这事情竟然十分离奇可怕。王二娘,你晓得我是读过新书之人,不信鬼的。可这事真的不好解释。

“我和佩珠回家守柩后,当初的日子倒平安无事。只有一个年纪大的老帮工要走。据说他背地跟人讲,人死入土为安,久不下葬,是要出事的,此地不能呆了。但大家还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可是不久,有个住后院厢房里的丫头,说夜里听见有人在天井里走来走去的。后院门紧紧关着,并没有外人进院的迹象;问了众人,夜里也都没起来过。谁会在夜里走来走去呢?大家对丫头的话将信将疑。过了一些日子,有两个丫头都说听见天井的脚步声了,并且还有拐棍触地的声音。这下大家都有些害怕了。王二娘,你不知道,钟夫人死时是穿着一身白戏装入棺的,还把她的拐棍也放入了棺材。

“哎哟,怎么穿戏装?”

“嘿,这谁知道,他大慨想到阴间干老本行吧”。

“哎哟,是的是的,她戏瘾发了,要到阴间唱戏!——那后来怎样了?”

“又过了几天,同时有四个人夜里都听见天井中的脚步声和拐杖声了……”

我吓得紧紧捏住了母亲的手。

“这样,帮工和丫头们都害怕了,一个个借故走了。后来,又发生了一件很离奇的事。钟夫人生前的贴身丫头,无缘无故地吊死在后花园里。而且她上吊的竟是一条白绫,而且这条白绫和钟夫人带入棺中那条白绫一模一样。”

“哟,不过白绫差不多都是一模一样的呢。”母亲说。

“可是这白绫上有血迹。王二娘,你不晓得,殓衣是临时按钟夫人交待现赶制的。丫头在缝制白绫时,慌里慌张的被针刺破了头,白绫染了血。因入殓不等人,便将白绫披在钟夫人肩上入棺了。可怕的是:吊死丫头的白绫上血迹和入棺的那条白绫上的位置、形状、大小都一模一样。

“那丫头吊死后,剩下的人全都跑了,只剩下下我们夫妻和任慧玲、孙桂兰。任慧玲已是二十多岁的老姑娘了,常背着人哭得眼睛红肿;一听到别人说钟冬人,就竖起耳朵来;她还痴痴地等着他呢。孙桂兰呢,她原来是老爷从四川买来的孤儿,没有地方去,只好癞在钟家,她当时已是十八九岁的大姑娘了。

“帮工丫头们走后,我们四人都搬到前院住了。一来互相壮胆,二来后院有什么动静也听不到了。提心吊胆又过了一年多,离家七年多的钟冬人忽然回家了。任慧玲激动得一个劲地发抖。孙桂兰更是喜欢,整天笑嘻嘻的像拣了个金元宝。大家又惊又喜,只盼他回心转意娶了任慧玲,钟夫人的棺材就可以下葬入土,大家都解脱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真正的噩梦才开始了。

“记得那是钟冬人回家后第四天发生的事。他回家后才知道母亲己去世两年多了,哭得十分伤心,坚持要为母亲守柩。谁劝也不听。我无奈,只好把闹鬼的事说给他听,可他听了哈哈大笑,不以为然。任慧玲见劝不了他,提出来愿意陪他一起守柩。他到也没拒绝。

“一连守了两天都无事。大家都认为不会出什么事了。可我却越来越紧张,因为第三天就是七月十五鬼节了。那天夜里大月亮就要出来了。以前众人夜里听见的异常响声,丫头吊死的日子。都是在十五这天。大家没注意到这点,我也没说。可我注意到了,我怀疑这决不是巧合。

“第三天七月十五的晚上我一直没睡,惴惴不安地竖着耳朵听后院的动静。午夜后,月上中天,月光从屋顶亮瓦冷冷射下来,打在我的被子上。万籁俱寂,只有天井中的腊梅枝叶在风中沙沙作响。蓦地后院传来一阵惊叫声,我一骨碌爬起来,——这是冬人的声音!出事了!我连忙晃醒佩珠。这时,有急促的脚步声跑来,我们的门被敲响了:‘大姐大姐,快快快,快开,开开门……’

“佩珠点亮了煤油灯。任慧玲连滚带爬跌了进来,浑身颤抖,说道:‘不,不好了,冬人他他……’

“‘冬人怎么了?’我问。任慧玲哇地哭出了声,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我们是,不是,是要到后,后院去?’佩珠问。

“‘是,是是的。’我说。虽然我也怕得要死,可全家只有我一个男人,我自然只能装硬汉了。

“王二娘,不怕你笑话,当时我腿都骇软了。我们去拍孙桂兰住的厢房门,叫上她一起到了后院。进了后院门,我们都被骇呆了,我们见到了一幅怪异的情景:只见冬人跪在天井中朝着堂屋不断头,嘴里喃喃地念叨着什么,月光在他惊惧扭曲的脸上闪烁呼跳动,那情景十分诡异可怖……

我骇得屏住了呼吸……

夜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一时大家都没话……半晌,母亲轻轻问:“这,这么说冬人真是见着什么了?”

“是的,王二娘,这事说起来真是太可怕了。——冬人就是这样疯的,成了现在这样子。哎,真是造孽呀。

“事后听任慧玲说,那天夜里,冬人在堂屋里看书守柩。她在下厢房睡着了。听到冬人惊叫声后,她吓得一骨碌爬起来,跳出门去——你猜她看到了什么,王二娘,她看到钟夫人了!钟夫人站在堂屋口,一身白衣,扶着拐杖,十指如钩,正对跪在面前的钟冬人笑呢……她一扭头看见了任慧玲,脸色刷地一下成了青绿色,眼放凶光,任慧玲当时就吓晕过去了。等苏醒过来,钟夫人不见了,只有钟冬人在不断叩头……”

我紧紧抱住母亲,母亲身体也在颤抖,“哎哟,骇死人了,骇死人了……”

“是骇人。我现在大白天到后院去,头皮都还会发麻呢……”

夜里,我躺在床上,想起那天在后院缅桂花树上挂着的那条白带子……见它从树上飞起来了,幽幽地飘着向我飞来,它在我面前飞呀飞呀,一滴滴的鲜血掉下来,连地面都染红了,蓦地它扑过来缠在了我脖子上,勒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拼命想把它扯开,却扯不脱。我想我就要死了,尖叫起来……

“小宝,小宝,你怎么了……”

我睁开眼睛,昏黄的煤油灯下,是母亲的脸。我一把抱住她,颤抖着说:“那白绫要勒死我。我害怕。”

“白灵?什么白灵黑灵的——小宝别怕,你在做梦呢。没有什么白灵的。”

“有有有,我在后院的树上见过了……”

“什么,你见过什么了?”

“就是那条棺材里的的白带子,它要勒死我……”

“什么?小娃娃别乱说。以后我不讲那些鬼故事了。”

“我真的见着了呢。”我急道,“不哄你!”

“好了好了,你见着了见着了……那白绫和你闹着玩呢……睡觉吧,我搂着你,那白绫就不敢来了。”母亲笑着说。

我还想说什么,母亲已吹熄了灯,搂着我闭上了眼。

我在黑暗中大睁着眼睛,看着蚊帐顶上那些模模模糊糊鬼魅般的影子,一动也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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