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笑 三十五·暗涌

我和重月隐的关系越来越亲近，很多事情她都不会避讳我，或是有些时候，她更喜欢和我待在一起，她说我有种让人安心的气质。

宫宴那天，她早早便起来梳妆。

乳母将紫檀木框的蜀锦屏风折上，服侍重月隐起来，重月隐睡眼惺忪，强打精神，看见我在一旁，笑了一下。

她沐浴完毕穿衣，虽然天还热，她却得换上绸缎衣裙，我看着她穿上那些象征品阶的繁复衣饰，不觉有些心疼。

姑姑手巧，虽重月隐头发短些，但仍将头发梳得整齐漂亮，看起来不仅发量多，似乎头发也很长似的。我在心中暗暗夸了姑姑一句。

重月隐开口问道“恒娘，你觉得我应该簪什么花？”

我思忖片刻，道“不如簪绢花。”

她扑哧一声笑了，问“那应该是什么颜色？”

我细细端详了她的衣裳一番，发现主要是天青色和蓝色，颜色又偏深一些，于是道“天蓝色，天蓝色好看，最好绢花中间嵌一颗白珍珠来。”

“那好……”重月隐微笑着。姑姑从妆奁中取出一朵精巧绢花，中间恰好嵌了一颗白珍珠，质地润泽，别在重月隐的发髻上。

重月隐不再说话，我也屏息凝神安静下来，看着姑姑为重月隐簪上两根玉钗，按上金篦子。

披散下来的头发又被仔细梳了一遍，头发散发出黑绸子般的光泽，有微微的香气，香炉里燃着水沉香。

该用早膳了，两个丫鬟布了一盘点心，一道煮青菜，一盘腊肉，一盘炖肉，一个小盘子盛着些许蜜饯。我于是准备回房吃早饭，重月隐却微微皱眉，叫我留下。

我婉拒道“恐怕丫鬟们已经在我房里布好早餐了。”

重月隐挑眉，“那怎么没有人通知你呢？”

我道“小姐的闺阁，那些丫头怎么敢叨扰。”

重月隐依旧不依不饶“你便留下吧，重月府还怕你多吃一碗饭不成？”

我于是就留下了。重月隐吩咐丫头又上了两道菜。

我正吃着饭，重月隐便问“听闻你和怀王妃私交不错，此次宫宴，她可有寄书信和你叙旧？”

我疑惑着她怎么会知道，嗯了一声。

“她若是想你了，亲自来看你就是，推脱忙，不就是诚意不够？”重月隐斩钉截铁的道出了她的想法，却用了问句，想必是要我应和，我便道“是那么一理……”

“既然如此……”她顿了顿，“她要是要你帮什么忙，你可千万不要答应。”

“好。”我答应了。

一番谈话后，我暗地里分析了一下，现在怀王和重月应该是对峙关系了，怀王应该力不敌。

皇室皇室，名义上说的好听，都得尊敬着，可若是暗中权力被架空，谁又会真的尊敬，为他们出谋划策呢，说到底，一切尊敬都是对权位的尊敬，还得是实权。朝中的大臣一个个都很精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偶尔有一些想为皇室效力尽忠的，恐怕也要被弄下去了。毕竟纵然真的改朝换代，只要跟对了主子，照样荣华富贵。

这么想来，怀王野心不小，颇有一腔抱负，说不定已经有自己的一股势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