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县令陶永玉,本身也没什么才华,治理我们这一块小地方,水平也只是一般般,致使上任多年只当了一个小小县令。听闻知府安青生素来喜好美人,虽从未纳妾,但是也让陶永玉觉得,知府碍于面子并不好意思,若是他将这魏氏女纳为妾室再转增安知府,安知府说不准也能提拔他,只不过,还不得知呢。”
店家面色温和的叙述着,声音很干脆,像是在讲述寻常街边谁家姑娘出阁嫁礼的小八卦。
待了一会儿静寂,只余包裹点心的纸张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差不多小隐儿将点心挑好,她自个儿拎了一些,我是要店家装了一块儿捧着。
街市依旧是热闹的,并无不寻常,叫卖声此起彼伏,小隐儿拆了一袋点心,将其他包裹带着拆开的捧在怀里,一口一口咬着,嚼着。
嘴边沾了一些碎的点心上的粉末渣,有些滑稽,用舌头将点心渣舔干净,抬头问我“我们继续去哪儿啊?”
她似乎没有回客栈的意愿,我也并不困倦,若是能再玩一会儿,却是不错的。
想罢,便以询问回答“随便在街上逛逛可好?”
她正在嚼点心,听罢我这话费力地将点心咽了下去,咳嗽了两声,与我回答“好!”
“听闻高门的千金自小修习琴棋书画,不知小隐儿会些什么?”我们正在漫无目的地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安安静静的,怎么说也有些尴尬,小隐儿也没吃手中的点心,而是将点心捧在怀里。
“我倒是也不通什么,会一些书法与古筝。”她形态非常认真,点了点头。
“对了,我还喜好吃美味膳食。”她对我一笑。
“哪也是不错的。”我早换了一身水红色高腰襦裙,牙色的襦和水红色裳,胭脂色的垂绦飘下,玉簪挽起的流苏髻观亦端庄。
街市虽然热闹,卖的东西也算满目琳琅,可终究是没有称心如意的物什,看起来赏心悦目的也是寥寥无几了,小隐儿挑了一支毛笔,一只砚,一块墨,几张宣纸,倒是出乎我意料的。
小隐儿说她有些困倦,想要自己回客栈,我便问她“你自己可以么?”
“当然可以了!”
看她信誓旦旦的模样,我仍旧是不放心的,我的目光在她身上的,那天我送她的宫绦上停留了一会儿,趁着小隐儿不注意的功夫,施加了保佑的法术。
“好了,我可走了啊!”她捧了一包的东西,点心其实并不很多,她路上也吃了不少。
“好……”我无奈地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方才转过头去,准备继续走走看看。
不知不觉的走着,既然已经走出了闹市,看着远处的灯火,不禁再嗟叹一声,朝代更替,暗潮涌动,这天下,从未太平过,百姓面上的太平日子,能持续多久,我看不见,自然也说不清楚了。
能看见的是,左转的话,有一条石子的小路,路边是参差的丛杂,还有零零落落的树木,矗立着,树的叶子与丛杂发出沙沙声,是被风吹的。
怀着强烈的好奇心,我踏入了那条小路,路面蜿蜒曲长,尽头是哪儿,我看不清,兴许是因为道路弯弯曲曲,被葱郁的草木遮掩住了。
往前走着,路面有一些石头,路面比较平稳,并不崎岖,看上去像是刻意设置的道路。
路边的树木有高有矮,并不整齐,是一些柳树与杨树,柳树的枝条被风吹起来,挡在人的脸上,遮盖住眼睛,便看不见前边的路了,这时候就只好动手将枝条拉下去,然后继续走,说来也不耽搁什么,但就是觉得烦躁些。
觉得烦躁自然也就走得快一些儿,我自个儿是觉得不过多久的时辰,便听到了女人和男人的支吾声音,在一片较高的草丛里,遮得还分外整齐,只不过外层看起来并不,拨开看才能看到。于是便拨开丛杂,将自己的身体掩住,虽然外表看起来是茂密的丛杂,但是中间却有块空地,两个男人正捆着白天的那个女人,不知是为何,若说是绑人送到县令府去,也太牵强了。
我正思索的工夫,颇带些威严的声音便响了起来,“陶永玉这官,也实在是不想做了!”
“那,大人,这姑娘?”一个糙面大汉小心翼翼的问着那个刚才说话的男人。
据我推测,那个男人可能是安青生,特地将魏氏女绑来这偏僻之地,不过具体做什么,还是要听他们说的话了,不然我也不敢妄自臆想。
“唉,罢了,便给府里作个支使的侍女罢。”安青生闭目摇了摇头,语气里尽是无奈。
大汉似是并不赞同,但也是将姑娘抬起了,至在胳膊上。
安青生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只是个年轻小生的模样,能做到知府,想来也是有些才干的,不然怎么为重月慎重用呢?亦或是皇帝提拔的罢,不过几率更少些。
他们看起来要走了,我急忙将身形隐住,诶!本上卿毕竟是修行千年的妖啊!
待了一会儿,他们走后,我仔细观摩着他们可真真切切的走了,方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来,将身形显开,眼看天色已晚,虽只是一件小事,却觉得很漫长,像是我在等着水干涸的时间,可要赶着回客栈去找小隐儿吃晚膳了,小隐儿怕是要饿了,虽然有些点心,但是说不准能不能填肚子。
我长叹一声,想着我本是无牵无挂散漫之妖,却耐不得如今有人在等我归去粗茶淡饭一口啊!
虽然如此有些觉得不甚以往自在,却也是有了一份牵挂,一份微妙的情感,仔细想来,细细如品茗一番,却也耐不得了,勾唇一笑。
这一段路,到客栈的那段路,每一步,每一刻,都在想,在想她。想她是否如我一般,念挂着我,哪怕是因为想吃饭,那么一些,也是满足的。我与她认识,不算久,但却有些微妙的,我念挂着她,却也想着,她可能也念挂着我,那种说不出,却道不尽,不知为何的感觉。
我以往最是喜欢,斜阳悠悠,溪水流长,清澈而沁凉的水漫过带些棱角,与圆滑的石头,小溪底还有砂砾,伸出手,感受着水流,似有若无的,凉爽而沁人的水,就这么流淌过我的指缝,闭上眼睛,去感受它的存在,我知道它就在那儿,可它又像没有的东西,可真真切切的,它在那儿,我有感觉到,当葱翠郁郁的树叶遮住大部分的阳光,从缝隙里透过来的细碎光影,就是温暖的,像朝霞,指尖的水流弥漫上了温热,那一刻,便不厌着夏天的艳阳了。
可当我在这些时候里,与她接触,却感觉像是曾经有过的,一起品茶桌前,闲话家常。
我没得工夫了,再拾起如同水流的回忆,我现在只想着,到了客栈,与她吃晚膳,再说些话,她相许会与我谈一些,她今天的感受,也可能会提起,我不在的时候,她做了些什么。
从这儿到客栈,可要好一段路啊!
路上继续看着人间烟火,我可能曾有一时极其喜欢这儿,我极其喜欢这儿的时候我不记得了,但是我知道,它就在,虽然当我想把这些封藏的记忆拉扯出来的时候,脑子就会十分疼痛,对于我来说,我从出生以来所感受到的,最大的痛楚,就是这段记忆。
我不知道一小段记忆的威力有什么,我的心每每回想起它的时候,都会如同绞痛,伴着大脑的剧烈疼痛,回想起只影残篇。
可真是不值当的,忍受那样的痛苦,只得到一些稀薄微少的碎片而已。
走到热闹的地段了,灯火照的和白天似的,虽然没有长安那么繁华,却也是我很少见的景象了。
留恋看过几眼,便快起步子,一心想着客栈去了。
很快的时间,就到了,一进去,就能看见小隐儿趴在大堂中间的桌子上,迷迷糊糊的,好像有些快睡着了的模样。
我轻手轻脚的,走到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她似乎察觉到有人来了,很勉强的睁开像是被粘住的眼睛,眼睛还有些迷茫,带着些困倦。
“饿了吧?”她才清醒过一会儿,我便问。
“嗯……”她不假思索,下意识回答。
我自己是有些饿了的,为她倒了一杯茶,喂她喝了下去。
她似乎清醒更多些,忙说,“我不是很饿……”
“那也要吃一些,要不然晚上会饿,白天起来也更饿了!”我哄着她,劝告说。
她点了点头,应是觉得我说得有道理。
要了些清淡的饭菜,皆是询问了小隐儿的胃口喜好,她虽然出身大家,但在饮食上从不挑拣,但大家小姐不可能是常人说的骄纵蛮横的。
等了一会儿,便上了菜,这个时辰用膳的人比较少了。
两碗清粥,一盘清炒菠菜,两张葱油饼,是我喜欢的。
她慢慢的拿起勺子,缓缓舀了一勺粥,放入嘴里,我亦是跟着她的节奏,吃饭。葱油饼的馅包的很多,皮做的比想象中薄得多,但却不漏出来,实是一道好饼!
我这么说,可能就会有些滑稽了,自个儿也是觉得,但不知如何组织了,方觉这实是一句好句了,自然,对我来说。
天色又暗了些许,灿烂的花灯亮的更璀璨了些,店门口的灯笼亮堂堂的,和小隐儿吃饭的桌子一样,像干净得银器,整整洁洁,小隐儿还真是一股规矩味儿,方方圆圆的,不过我也喜欢这模样的。
以后定也是温婉贤淑,聪慧大方。一边臆想小隐儿长大后亭亭玉立的花容月貌,一边吃着饭菜,虽是晚饮清粥,却也隐隐感觉到了粗茶淡饭的矮院闲话的悠然生活,莫名的微妙情感涌上心头了……
好了不想了,扯得太远了,贡平君若是知晓了我心中想法,定然不止膛目,还会拎起他的戒尺打死我了,一定要端庄!
这些规矩实在太是恨人了,但我若不遵守,以后我的俸禄可就飞了,贡平君最重视这个了,而且他管我的俸禄,不禁想抬头质问苍天为何给我一个如此的上司……
咳咳,又扯远了,最近有些想念贡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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