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笑道,“贵县,依你看,这个张春,是不是个专职杀手啊?”
曾泰犹豫道,“回阁老,张春世代居于此地,恐怕……不会是杀手。”
狄仁杰点点头,“这就对了,最后,这把菜刀……小九啊,你看出什么来了?”
蔚然将菜刀在指尖转了一圈,“菜刀本身就像李将军说的,没有任何的问题,若非要说有问题,那就只有使用时间太长,导致刀口过钝吧!但是……”
狄仁杰笑道,“但是什么?”
“但是刀没问题,刀上的痕迹却有问题。”
曾泰道,“痕迹?您是说这血迹……”
蔚然点点头,“行凶之人若不是缺少右手,便是个左撇子。”
曾泰一愣,“为什么?”
蔚然将菜刀递给曾泰,“因为……刀柄上的手印,是左手的。”
曾泰接过菜刀,愣了半晌,才低头道,“这……这……”
狄仁杰道,“张春是用右手的,对吗?”
曾泰颤声道,“是……”
“仅张春一案,就有如此众多的疑点,而贵县却振振有词,说什么证据确凿?要不要我把王五的案子也说给你听听啊?”
“卑职糊涂!”
“曾泰,尔为一方父母、代天巡牧,遇此人命大案,竟如此草率、仓促定罪。这岂不是要草菅人命吗?”
曾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卑职糊涂!卑职糊涂啊!”
“今天在小阳村,我之所以激怒于你,就是为了让你将我投入狱中。果然,我见到了张春、王五!细谈之下,他们道出隐情,这二人是被一蒙面人以家人的性命相要挟,才自承杀人重罪的。”
曾泰惊愕道,“蒙面人?”
李元芳道,“大人,看起来,这个案子不简单啊!”
狄仁杰点点头,“好了,贵县起来吧!看在你勤劳公事、遇事沉着的份上,这次就对你免予处分了。”
李元芳笑道,“你第一次堂审是的时候,大人就在堂下观察。你的一言一行,都在他老人家的心里。”
曾泰连忙躬身,“卑职惭愧!”
狄仁杰道,“欲盖弥彰。凶手一定是想掩盖死者的身份,这才取走了死者身上的文书,家伙给张春、王五。想将此案弄成一个普通的案件,这中间一定有阴谋。两个同是姓的长安人、同到湖州办事、同穿着缮丝衣物、同在十天前被杀……”
李元芳道,“大人是说,这二者之间有关联?”
狄仁杰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好说啊!曾泰,速将张春、王五及其家人秘密转移到我下榻的馆驿之中。元芳,立即传召钦差卫队进驻馆驿,对这两家人要严加保护。曾泰啊,明日贴出告示,说此案已结。张春、王五当堂定成死罪、押往州城、等候秋决。”
曾泰道,“卑职遵命。”
“记住,一定要严加保密。”
“是!”
现已戒备森严,门上灯笼也改成“江南道黜置使”字样的湖州馆驿正房中,狄春将一纸公文递给了狄仁杰。
“老爷,这是阁部转来的紧急文书。”
狄仁杰看罢放下公函,“真实奇哉怪也。”
李元芳奇怪道,“大人,您说什么?”
“日前,太子卫属下辖的崇文馆掌院学士吴孝杰与校书郎许世德持械斗殴,同时死在崇文馆内。”
李元芳一愣,“持械斗殴?”
狄仁杰摇了摇头,“两位文官竟然会斗殴而死,你说奇怪不奇怪?”
狄春道,“老爷,此事现已传遍京城。圣谕传下,着内侍省、太子内坊局会同宗正府立刻调查。”
狄仁杰道,“更奇怪的是,吴孝杰与许世德是莫逆之交,二人竟会互相残杀,喋血崇文馆?真是令人不可思议啊!”
狄春又道,“老爷,京中有传闻,说二人是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不惜反目成仇的!”
狄仁杰冷哼一声,“昨晚我们还在闲谈当中提到了太子,现在就出事了。看来,太子的处境不妙啊!”
李元芳大惊,“大人,您是说是皇上……”
狄仁杰摇摇头,满面沉思。蔚然小声问狄春,“刚才说的,死的那俩叫什么来着?”
狄春一愣,“哦,掌院学士吴孝杰和校书郎许世德。”
蔚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大人……”
蔚然的喊声,惊动了正在沉思的狄仁杰,二人对视一眼,蔚然犹豫道,“大人,不对吧……”
狄仁杰笑道,“你也觉察到了?”
李元芳和狄春不明所以,李元芳问道,“大人,你们在说什么?”
狄仁杰道,“一日之内,竟接连听闻三个姓吴的人废命,你们不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吗?”
李元芳不解道,“三个姓吴的?”
蔚然道,“崇文馆吴孝杰和刚死的那两个吴姓客人!”
狄仁杰点点头,“是啊,而且三个人都是京城长安人士。”
李元芳道,“大人的意思,这二者之间有关联?”
蔚然道,“大人,我有一种猜测……”
狄仁杰惊讶道,“哦?说说看。”
蔚然想了想,“吴孝杰很可能参与了某件事情,然后在前段时间,觉察到幕后之人想要杀人灭口,他便派出人来湖州寻求救兵或者是证明一些事再或者是提醒别的人。而在这时,他因为心中担忧,被身为同僚而且关系莫逆的好友看了出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将这件事告诉了他的好友,所以幕后之人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二人都杀了,做成互殴而死的样子。与此同时,派出追兵,来追杀吴孝杰派出来的人,也就是那两个吴的姓客人。而能让吴孝杰临死想到的人,必然也是官场中人,我们现在已知的官场中人有两个,一个,是这湖州县令曾泰,而另一个,就是那刚刚娶了新夫人的南楼青主:刘家庄刘传林刘少爷的亲爹,刘员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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