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淘 第二十一章：升职

走在前方的安歌突然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玉南枝，认真地道：“玉南枝，我从未打听过你的身份与私事，因为我相信的是你这个人。但是人也总会有徇私犯错的时候，你为什么要继续留在曲兮阁，可否对我说一句实话？”玉南枝一揖，“我知道安堂主在担心什么，但我玉南枝可以以自己的性命保证，曲兮阁对我有恩，安堂主对我有恩，义兄义嫂他们更是对我关怀备至，我玉南枝即便是舍了自己的命，也绝不会做出半点伤害曲兮阁的事情来！”“好！”安歌道：“我信你，这是最后一次……怀疑你。”说完，安歌继续往山上而去，玉南枝看着安歌的背影，抿唇道：“谢谢！”

玉南枝一回到善兮堂，便见到大院内跪着十数个小弟子，正巧见傅离月走了过来，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傅离月看了一眼主屋的方向，“柳师兄发了场火，说是这些人偷偷去了山下玩耍，被柳师兄抓了个正着。”玉南枝挑挑眉，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么小的事，她还是不要掺合了，于是正准备调头回自己的小竹屋，就听柳观的声音在主屋内响起，“玉小姐回来了？正巧，柳某正有事想向玉小姐请教呢！”

听见这声，玉南枝便一个头两个大，自从上次的事后，她与柳观之间就处于了一种说亲近不算亲近，说仇恨不算仇恨的状态。她又是直性子，之后又说了些得罪人的话，从前还有个羊玉将在中间缓和，今日玉将可不在，若是她与柳观两个管事的在一众小弟子面前打了起来，那就好看了。傅离月看着玉南枝脸上挣扎的表情，只觉得好笑，朝玉南枝一揖，然后径自离去了。

罢了罢了，大不了自己低个头就是，为了大局着想。玉南枝心中拿定主意，快步走进了主屋，就见柳观正坐在桌边看一本册子，见玉南枝进来，颔首道：“玉小姐。”玉南枝往边上的椅子上一坐，“柳师兄有何指教？”柳观道：“外面的那些人天黑后擅自下山嬉戏，被我抓了个正着，玉小姐看要怎么处理？”你不都处理上了，还问我？玉南枝道：“我对堂中的事务一向不熟，柳师兄决定了就好。”“那怎么行？”柳观道：“师傅临走前，是让我与玉小姐一起处理堂中大小事务，玉小姐难道想当甩手掌柜不成？”

玉南枝吸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地道：“若柳师兄真要我说，那我便说了。我觉得外面的弟子都还小，有些顽劣也是正常的，只要白日里他们规规矩矩地勤练武功，偶尔让他们出去玩耍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是有句话叫‘水至清则无鱼’吗？”“人至察则无徒！”柳观放下手中的册子道：“玉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玉南枝恨不得敲自己一掌，干嘛好好地又说这些出来，看来又得罪这个小管家了。

柳观叫了个弟子进来，“出去告诉他们，今日有玉小姐替他们求情，又念在是初犯，我便暂且饶过他们，但下不为例！”那人应声正要退出去，柳观又道：“还有，就说是我说的，只要大家肯勤练武艺，若想偶尔下山走走，也不是不可以，但一来，必需向我与玉小姐禀明，得到许可；二嘛，若敢胡乱在山下惹事生非，定然加倍重罚。”那人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柳观一眼，然后飞快地跑了出去，很快院中便传来一阵欢呼声，柳观咳了两声，外边马上又恢复了安静。

玉南枝起身，“既然无事了，我就先告辞了！”“慢着！”柳观突然起身，来到玉南枝面前，然后将一样东西往玉南枝面前一送，玉南枝定睛看去，这不就是上次柳观托羊玉将带给自己的药瓶吗？见玉南枝没反应，柳观撇了撇嘴道：“我不是不敢当面交给你，只是怕你还在生我的气而已。这药不仅对膝盖有效，我看你近日练武练地勤，留着总是有用的。”说完，柳观将手中的药瓶往玉南枝手里一塞，然后便大踏步出了门。玉南枝看了看手中的药瓶，又看了看柳观离开的方向，摇头一叹，“还不同样是一副别扭样？”

“一会儿进了灵琐居，不要随意出声，更不要四处张望，叫你们做什么，你们便做什么。”安歌领着玉南枝、柳观、松璋、胡翼、卫锡、侯方逸六人缓缓向山顶而去。六人皆是要去灵琐居接受副堂主印令的，玉南枝与柳观自不必说，松璋早就有了离兮堂副堂主之实，只不过还差个名份罢了，胡翼是离兮堂堂主胡锦的亲传弟子，对于胡锦来说，松璋到底是外人，自己的弟子自然才更值得信任。卫锡是日兮堂堂主柏群的弟子，而侯方逸则是新开的修兮堂堂主侯之克之子。六人当中除了玉南枝年岁稍长，其余人皆是二十余岁，也算是武林中的新晋后辈了。

话说玉南枝进了曲兮阁也有三四个月了，这陆离山山顶的灵琐居却还是第一次来。虽然九天公子如今也会时常出面处理阁中事务，但还是保持了一贯的神秘作风，尤其不喜人去灵琐居打扰他，也就只有任命这样的大事，他们几个才能有幸上来一观了。虽然安歌交待他们不要东张西望，但玉南枝还是忍不住四周打量，安歌见了，倒也没说她什么。

远远地便见一栋两层小楼立在山巅，小楼白墙黑瓦飞檐，檐角挂着黄色的小铜铃。楼前是一片空地，楼后及左右两面都被细密的竹林围着，看上去十分的幽静。待走近了，不知自何处突然冒出了两个人来，两人朝安歌一礼。安歌一揖道：“傲兮堂安歌带领诸堂新晋副堂主来拜见九天公子。”“稍待！”两人立在众人面前，神色肃穆，似在打量着他们当中的每一个人，又似目光游离于众人之外。

很快，小楼的大门被打了开来，一位身着青色长袍的男子向众人一揖，做了个请的姿势，安歌这才带着众人走过空地进了小楼。小楼第一层空空荡荡，正对着大门处摆着一扇实木雕花大屏风，屏风前置了一案一椅，二楼中间悬空，高高的黑色扶栏似围成了一个天井一般的空间，将众人向二楼眺望的目光悉数隔断。“跪下！”安歌突然斥令一声，众人连忙垂下目光跪了下去。随即，众人便听见一阵脚步声由屏风后的阶梯而下，很快一道身影坐上了屏风前的椅子上，温和的声音传来，“诸位以后便是我曲兮阁的栋梁了，免礼！”

“谢公子！”众人站起身，只听伯九天接着道：“我曲兮阁没有那么多规矩，只要诸位谨守本份，维护我曲兮阁的利益即可，有功者倍赏，有过者倍罚！诸位心中若有什么想法的，可直接同安堂主商量，或让安堂主代为转达于我都可。诸位有什么想说的吗？”几人都默然，唯有松璋向伯九天一揖道：“敢问公子，如若一堂之主不称其职，属下可否取而代之？”玉南枝诧异地看向松璋，这个出卖了自己师傅的家伙，果然是有野心的！

“呵呵！”伯九天轻笑道：“松副堂主这话问地极好，我曲兮阁堂主之位自是有能者居之，但前提是，松副堂主的价值要倍于胡堂主。”松璋道：“属下明白了，可如果别堂堂主亦不称其职呢？”此话一出，屋内众人皆为之侧目，伯九天笑容不变，安歌看向松璋道：“方才公子说了，堂主之位乃是有能者居之，倘若松副堂主有朝一日，为曲兮阁所带来的价值倍于安歌，安歌自当俯首。”松璋向安歌一揖，“多谢安堂主指教！”

“侯方逸！”被伯九天点了名的侯方逸上前在伯九天面前跪下，捧起双手接过伯九天亲自交到自己手中的玉佩，这便是从今以后自己在曲兮阁身份的象征了。伯九天简单说了两句恭喜鼓励的话，侯方逸将玉佩系在腰间便退回了原位。

接下来是卫锡、松璋、胡翼、柳观，最后才轮到了玉南枝，玉南枝上前正要跪下，就听伯九天开口道：“玉南枝，你在飞雪仙子墓中之事，我皆听说了。若非你坚持初心，不为贪念所动，只怕武林各派皆会有更重的损失，无论是不是你的运气都好，这善兮堂副堂主之位，你当之无愧！”怎么每次都是这样，人家正想下跪的时候，就开始发话了，这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玉南枝索性躬身一揖，“谢公子。”“嗯！”伯九天似无介意之色，转而将一块紫色的玉佩递向玉南枝，玉南枝接过，系上腰间，然后再躬身一揖，默然而退。伯九天看向安歌，“领他们出去吧！”安歌躬身应诺。

来到山腰，玉南枝正要回善兮堂，却听安歌道：“玉南枝，我正有事要交待善兮堂，既然羊堂主不在，就你过来吧。”说完，安歌转身往傲兮阁而去，玉南枝看了一眼柳观，见他脸上并没有不平之色，这才跟上了安歌。

玉南枝直跟着安歌进了他的主院，安歌才道：“你就在院中等着。”玉南枝顿住脚步，打量起曾经混水摸鱼溜进来过的小院，什么变化也没有，只是院中两株树开始落下发黄的叶子，深秋来了，不知不觉竟又过了一年。安歌一踏出门口就见玉南枝望着地上的落叶发呆，连自己走到其跟前也没反应。安歌狠狠敲了玉南枝一脑袋，然后将手中的东西往其跟前一送。

玉南枝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即见安歌送到跟前的东西，竟是一把通体青绿色，身长约有二尺长的宝剑。玉南枝不解地看向安歌，安歌不耐地道：“叫你拿着。”玉南枝接过就听安歌道：“公子说了，你这次为武林各派立下了大功，其他门派都送了不少的谢礼，咱们曲兮阁自然不能落后。公子听闻你在练剑，便寻了这柄剑过来。这剑本名‘问音’，公子说这名字不好，便改了个名叫‘消尘’，此剑虽没什么名气，但轻重适中，薄厚适度，对你来说，最适合不过。”

说完，安歌又将同为青绿色的剑鞘扔给了玉南枝，“行了，你可以回去了，晚上的宴会早些来，可别摆什么谱，公子也会来。”说完，安歌转身进了屋子，没再理会玉南枝。玉南枝的心思早已被手中的消尘剑给吸引住了。玉南枝沉心静气，然后就在安歌的院中挥舞起消尘剑来，直挥舞了近一刻钟，玉南枝才停下，点点头，这剑虽然重手了些，但的确很灵活，挺适合自己的。玉南枝朝安歌道了声谢，便离开了，屋内的安歌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你整日里瞎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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