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淘 第十章：无极心诀

安歌熟门熟路地携着玉南枝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院前，然后静静伏在瓦檐之上。就在玉南枝感到疑惑不解之时，就见院外遥遥走来两人，其中一人提着昏暗的火灯，很快两人步入了院子。玉南枝这才看清两人皆为女子，其中一人为妇人打扮，看其穿着打扮并不似普通人，旁边提着灯火的女子年岁稍幼。两人布置一番，竟开始烧起纸钱来。

玉南枝看向安歌，以眼神询问，安歌一笑摇头，示意玉南枝耐心些。接着，底下的妇人竟嘤嘤泣诉起来，但说地太细声，玉南枝听地不甚清楚，只好像在说什么“没良心……”，又什么“不关我的事……”之类的。妇人正哭地起劲，突然自院外冲进来五六个人。为首一中年男子怒气冲冲地上前便给了那妇人一脚，妇人连忙避开，那男子似还不解气，又追了上去，旁边的侍女赶紧护在妇人身前。

咦？那打人的男子……不是掌门鲁平故的儿子鲁无极吗？想当日，这鲁无极还气势汹汹地想要了自己的命呢！可这妇人又是谁？鲁无极何以对她如此粗暴？“鲁无极，你不要太过分！”突然，妇人怒吼出声，似隐忍到了极限，“你信不信我将你的丑事都说给公爹知道！”“你敢！”鲁无极咬着牙道：“你自己又是什么好货？好啊，去说啊，咱们一起去，到时大家一拍两散，我看你柳家还如何在无极门，在江湖上立足！”妇人道：“你以为我会怕吗？我爹如何，与我何干？他何曾理会过我的死活！”说完，妇人当真要往院外冲去，鲁无极立刻变了脸色，指使着跟来的人，“还不给我拦下！”

妇人被拦下后，鲁无极冲上前狠力一拽，便将妇人摔在了地上，妇人突然捂着肚子凄厉地叫了起来，这一叫，鲁无极似惊慌了，怔在原地不知如何应对，之前被打伤在地的侍女见状连忙趁众人不注意跑了出去。那侍女没出去多久，玉南枝便见院外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往小院而来，待一行人进了院子，院内顿时灯火通明。

立刻有两个妇人上前扶起了倒地的妇人，还有一老妇在旁哭声道：“我的儿啊，你的命怎么这般苦啊，你到底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处，要被人折磨成这样啊。”又旁边一男子沉声道：“都这样了，还不快送她去医师那里！”掌门鲁平故见到院中的情景上前便给了鲁无极狠狠一巴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个逆子又在闹腾什么！”“爹，我……”鲁无极想说什么，但始终没说出口，鲁平故狠狠地连着踢了鲁无极几脚，颤声道：“想我鲁平故就快活到头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孙儿，你还可劲地给我折腾，你是想鲁家绝后吗？不孝子！”

见鲁平故越踢越狠，身后众人又是拉又是劝，好不容易才将鲁平故劝下，然后又闹腾了一阵，众人才先后离去，小院又恢复了平静。玉南枝看向安歌，“这就是你所谓的补偿？带我来看一场闹剧？”“怎么？”安歌道：“此戏还不够搏卿一笑？”玉南枝无奈摇头，“算了吧，我对人家的私事不感兴趣。”“既然如此……”安歌又携着玉南枝落在了院中，“带你去看更好的。”“还看？”玉南枝指了指微微发亮的天色，“天都快亮了，难道安堂主还打算从人家的正门大摇大摆下山不成？”

安歌不语，径自往东厢的一间屋子走去，玉南枝无奈，只得跟在后边。进了屋子，屋内摆设十分简单，且皆蒙上了厚厚的灰尘，梁上更是结了数不清的蜘蛛网。看来很久没有人居住了，可是也不至于如此荒凉吧，怎么说也是无极门的地盘，不该派人打扫打扫？“这里曾是鲁平故的小师弟秦言旋的住地。”安歌在北面墙上挨个敲了敲，“秦言旋当年也是无极门响当当的人物，与你义兄有得一拼，都是当年在飞雪山武林会盟上大出风头的少年英雄，可比如今鲁平故那个糊涂蛋强多了。”

玉南枝道：“可为何，此处却如此破败？况且，我在曲兮阁呆了也有一段日子了，似乎从没听过无极山有秦言旋这号人物。”安歌一笑，“那是自然，如果秦言旋还在的话，无极山也轮不到鲁平故来当家了。老掌门即将过逝的时候，秦言旋似乎犯了什么错，便被迁逼到了这里，老掌门过逝没多久，鲁平故当上掌门后，秦言旋便失了踪，从此江湖上再无其消息。”

“找到了！”方歌运力将北墙上靠左边的一块砖给抽了出来，玉南枝走过去一看，就见砖内静静地躺着一个做工极好的漆木盒，与砖块大小相等。方歌拿出木盒递给玉南枝，又将面上的砖放了回去，严丝合缝。玉南枝吹开木盒上的灰尘，还给安歌，安歌道：“打开吧。”玉南枝依言启开木盒，只见木盒内装着的竟是一本小册子，册子上面上书了四个小字，“无极心诀？”玉南枝诧异地看向安歌。

安歌得意一笑，“这便当是我赔偿你的罐子，咱们可两清了。”玉南枝道：“这是？”安歌用扇头敲了一下玉南枝的脑袋，“笨！上面不是写着呢吗，无极心诀，便是无极门本法阴阳掌的心诀。你可别小看这无极心诀，凡是练习阴阳掌者，最讲究一个阴阳相合，刚柔相济，这里边对运气、运力、乃至运掌与阴阳相合都有着极其细致的描述，可是阴阳掌的至高心法，可比那些个阴阳诀、阴阳心法管用多了，包你事半功倍，少走一半的弯路。”

这意思，是让自己练习阴阳掌？玉南枝诧异地看着安歌，安歌一叹道：“你底子不好，只能寻适合之法来提升功力，况且这阴阳掌阳给你这种不像女子的女子来练，是最适合不过了。反正你练了，对你身体也大有进益。”这是在为自己好，还是在损自己？玉南枝道：“可是，这无极心诀怎么会在这里？”“咱们出去再说。”

离开了无极山，安歌才道：“乔雅尘那小子，看上去混糊地很，可也不知道他打哪儿修来的福气，竟得了这无极门的至上法宝，却不知道珍惜。要知道，这无极心诀向来只传无极掌门一系，无极掌门若要传授此法，也需慎重择人，我看如今的鲁平故似乎也没得到老掌门的传授。我想乔雅尘也是怕被其他人发现，对自己不利，所以才将此心法藏在了秦言旋的旧居。要知道，秦言旋在无极门就是一个禁忌，谁也不敢轻易提及，他那屋子，更没什么人敢去。”

玉南枝道：“方才那被打的妇人可是鲁无极之妻？鲁掌门所提的孙儿，绝后又是怎么回事？”安歌邪邪一笑，“莫问，再过一段时间，你自然会知道。”这意思，无极门还会有一场更大的闹剧啊。同时，玉南枝对曲兮阁的实力又敢到深深的震惊。乔雅尘将这么重要的无极心诀藏在无人敢去的秦言旋旧居里，自然是趁神不知鬼不觉之时，可这都能让安歌给发现了。

回到善兮堂，玉南枝将无极心诀交给了羊未已，羊未已随意翻了翻，又递回给了玉南枝，“这是你的造化，既然安堂主将它交给了你，你便好好收着，好好悟悟里边的功法。”羊未已居然同意自己练阴阳掌？“可是……”玉南枝道：“这必竟是无极门的至上功法，若他日让无极门知晓，只怕……”“安歌都不怕，你怕什么？”羊未已道：“他能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你，自然是做好了为你担着的打算。就算他不济事，还有我羊未已护在你前头，你只管练好就是。”

玉南枝道：“也可以让玉将他们一起练。”羊未已摇头，“切不可，此事你还当保密。一则，人多口杂，难免泄露了风声去，况且，安歌将此心诀交给你，便只认定了你，若传给他人，他未必高兴。二则，方才我粗粗看了个大概，此法的确只适合懂得刚柔相济的人来练，你一向知进退，又经历了不少事，相信能很快悟透当中的精髓。而玉将他们，或是太过年浅刚烈，不懂有时也需柔弱的道理，或是性子太躁，就算让他们练了，也练不出个成果来。”

羊未已话语一顿，又道：“其实，武林各派功法许多地方都有相通之处，或许我现在说这话，你还未能理解，待你多接触各派功法后，自能深会我言。你练这阴阳掌与一枝梅，甚至是飞雪掌，只要悟透了相通的地方，并不会有冲突的地方，甚至还可能会相互提升，彼此进益。好好练吧，记住，练习阴阳掌，切忌一个躁字，顺其自然。”玉南枝颔首，“多谢义兄指教。”

玉南枝走后，南氏道：“想不到安堂主竟如此大方，将这么珍贵的心法轻易便交给了南枝。”羊未已道：“虽然安歌许多地方都让我瞧不起，不过也有些地方是令我佩服的，若换作是我，也未必能如他一般释然。”南氏道：“我觉得他做地最对的事，便是将南枝带进了曲兮阁，南枝是个苦命人，这段日子开朗了不少。”

羊未已摇头，“南枝并不是轻易显露自己情绪的人，你还需多注意着，我总觉得她肯继续留在曲兮阁另有他因。”南氏闻言不高兴道：“怎么，你还怀疑南枝是其他门派的探子不成？上次我也瞧见了她的护卫，那可都不是一般人。”羊未已道：“我只是说说而已，我也是怕她有什么事想不开而已。”南氏道：“你放心，有我看着，绝不会让她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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