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33天 0.2 钢铁手臂

一年一度的全球增强现实竞技大赛，以SKY集团“印度水獭”技术的绝对优势而告终。首战告捷，SKY大厦研发中心通宵庆祝，乱窜的香槟、纷扬的彩带，将整个大厅搞得如舞厅一般热闹……角落里的公司大佬们也没闲着，在胜利的喜悦中杯筹交错、玩儿不亦乐乎。

王林兴从台上跳下来，摸了摸手心，道：“黄小凯还真小气得很，我手现在还麻麻的。不过我就奇怪，黄世坤怎么会轻易放手？还是袁总真是气场十足？”袁野有些不满，道：“王林，难不成你觉得我这SKY集团营销副总裁的气场，还敌不过臭名昭著的黄世坤？”

“不是你的气场敌不过黄世坤，而是他原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你们就没人发现，黄小凯在台上公然盗走了蓝色水獭的软件资料吗？”那个冷峻的中年男子坐在角落里，语出惊人，吓得周围人一身冷汗。他正是SKY集团董事长，季开阳，也是IT界叱咤风云的领军人物。

袁野急道：“什么？黄小凯盗走了我们的软件资料？季董，你看见了为什么不当场揭穿他，这下、这下可怎么办？”王林更是气炸了：“蓝色水獭也想偷！季董，我敢肯定他们之前演示的黄氏增强技术就是咱们三个月前的成果！”说出这句话时，他觉得有点失言，在场所有人也吓了一跳，难不成SKY集团出现了内鬼？

季开阳喝了一口红酒，不紧不慢道：“王林，除了专业技术之外，你总算有点开窍了。不过有句古话，叫做螳螂扑蝉黄雀在后。我猜，黄小凯此刻正在办公室里抓狂呢。”他抬起头，那双冷峻而帅气的眼睛直射向窗外无边的黑暗……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黄小凯脸色苍白，直勾勾地盯着电脑上在瞬间消失的蓝色水獭文件残骸……看着自己精心盗取的得意之作就这么化为乌有，他气得跳起来，大叫：“自动销毁程序！该死的王林、该死的季开阳！没想到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如此完备！”

黄世坤沉着脸，道：“哼，自己无能就不要怪别人做得好！小凯，你最近的表现真让人失望，我开始怀疑你是不是有资格做黄氏科技的CEO？另外，作为黄氏第二集团的继承人，你是不是够资格？”他满脸的横肉散发着逼人的怒气，让两米之内的人都觉得喘不过气。

黄小凯连忙道：“爸爸，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处理好。还有一个月后的全球机器人大赛，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他心知输掉这场比赛在老爸心中的分量，只是他绝不允许多年的努力和心血就这么白费了。

黄世坤哼了一声，道：“别忘了，除了SKY集团，还有墨鱼公司，我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小凯，记住我的游戏规则，千万不要让我对你的能力产生怀疑！”他晃着肥胖的身体走出门，几个保镖齐刷刷地跟出去，将一阵冷气留给了屋内人。

忽然，黄小凯把目光转向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上前就是响亮的一巴掌：“张大伟！这就是你重金买来的增强现实技术？什么狗屁玩意！知不知道，今天我在老爸和那群白痴面前有多丢人！还是……你存心想让我出丑，好占我的位置？”

张大伟捂着脸，道：“小黄总，那项技术是三个月之前买的，是不是SKY集团的研发速度加快了？我、我马上就去搞清楚！”

黄小凯道：“当然，你可不要让我的钱白花了。记住，别以为你是老爸的人，我就不敢动你！说白了你不过就是我黄家养的一条狗、一条癞皮狗！”他拽住张大伟的衣领，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想骗自己，可没那容易。

“那是，我一定把这件事搞定。”张大伟硬着头皮道，那双深陷的眼窝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慌和隐隐的不平！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跟着黄世坤十几年，才混到今天黄氏地产总经理的位置。这个上任不到一年的小黄总竟敢打自己，而且是在这么多公司高管的面前……但转念一想，谁让人家是父子呢，况且黄小凯是黄世坤五个儿子里最小也是最受宠爱的一个，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SKY大厦研发中心，最爱热闹的袁野一个人站在窗边，举起右手在不锈钢栏杆上敲了敲，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他的思绪再次回到与黄世坤对峙的一幕，那只同样钢铁铸就的胳膊，同样涌动着能量的冲力……为什么会和自己如此相像？岂有此理，自己怎么会和那个臭名昭著的家伙是一丘之貉！

臭名昭著，和流芳千古一样，只能用在极少数人身上，而这个词用在黄世坤上是在恰当不过了，大凡熟悉他的人都不会有丝毫怀疑。

所谓的黄氏第二集团，几乎是东南亚地区最大赌场的代名词。黄世坤涉及的早期产业主要是赌场、毒品、枪支和淫媒等，只要赚钱的生意，他从来不管什么道义和法律……近期他们开始涉足高科技，旗下就冒出一个黄氏科技公司。据说这两年他们已申请了上百项专利技术，但多数是通过挖角技术或人才，甚至商业盗窃的方式获取的……袁野可不愿意和这种五毒俱全的人扯上什么关系。

忽然，背后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王林，既然‘印度水獭’技术是利用纳米纤维原理，将虚拟影像直接投射到人视网膜上，那么一只猫、一条狗，或是满大街的监控设备也都能看到这种影像，是吗？”说话的是SKY集团首席秘书沈遥光，一个充满智慧与美貌的年轻女子。

王林答道：“理论上是这样，只要在蓝色水獭控制器的覆盖范围内，人眼、动物的眼睛，或者监控设备是分不清现实世界，还是增强现实的，这就是纳米增强现实技术最有价值的地方。”

沈遥光眯着眼睛，有点诡秘地说：“那么如果我投影一段谋杀片段，只要增强现实图像足够逼真，监控摄像头就会录下与真实无异的影像过程，而路人也会目睹整个虚拟谋杀过程……啧啧，那么要陷害一个人岂不是很容易？”

王林愣了一下，有点尴尬地说：“说实话，我们主要做纳米增强现实技术的研发工作，对这个问题还没仔细想过……当然要做出以假乱真的影像，一则需要很大的工作量，二则系统也会对仿真影像做出操作权限的限制。”

沈遥光一笑，道：“但这些都只是对影像制作过程的约束，并不能解决‘印度水獭’技术可能存在的道德风险问题。所以我建议在生产之初，对控制器做光学水印处理，至少后期人们可以用技术手段判断到底是真实还是虚拟影像。”

“沈秘书就是沈秘书，一下就道出了B计划的安全漏洞。光学水印处理是个不错的建议。”季开阳走过来，道：“B计划是一个宝藏，也是一个重磅炸弹，越是超前的科技就越会涉及到公共安全和道德问题。‘印度水獭’正在创造一个增强互动现实的全新世界，我们当然也要对这个新世界的安全存在负责。”

袁野不以为然，道：“季董，你又来了，公共安全、社会道德。SKY只是一个商业集团，获利才是第一要义，我们又不是什么救世主。”这个习惯在商场上拼杀的人，很难理解季开阳庸人自扰的社会责任感和人文情怀。

“SKY集团作为行业领军企业，当然要为承担部分公共安全的责任，看来我们有空要好好讨论一下经济价值和社会价值的问题。”季开阳摇了摇头，走到窗前，打开了如黑幕一般笼罩在整个房间的窗帘。

一瞬间，满天的星斗一闪一闪地呈现在眼前。这是和外面世界离得最近的地方，季开阳伸出了双手，感到高空中呼呼的强劲风声……一个崭新的创世纪就要开始了，只是这个新世纪背后究竟有些东西？他却有点看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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