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楼听风雨 第四十二章：你曾欠我的

夜幕的时候，杨风和林天也已经吃得饱饱的，即使很悠闲，也并不是很想参加那什么“欢送会”，不过，也只能去了，毕竟他们是那间厂子的。

按着路线轻车熟路地看到了那间厂子，此时，华丽的厂子内内外外都点亮了灯，映在玻璃上，经过反射，变得更加白亮。

杨风两人望了一眼，走了进去，进的去，里面已经挤满了人，虽然空间挺大，不过几百人挤在一起还是显得拥挤。

因为是车间，并没有坐的地方，两人找了个地方站着，没有说什么，等待着什么会的开始，而旁边的人虽然多，但却和杨风不熟，所以也没有说什么话。

大约十分钟后，终于有个特殊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年龄约莫五十岁，一身西装革履，走起路来颇有大老板的风范，看样子，这应该就是厂子的懂事了吧。

而让杨风注意的并不是他，而是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女生。杨风猛然一惊，那不是那天在公交车上的野蛮人？

“喂，杨风看那儿。”林天戳了一下杨风，指着上面道，显然，他也看到了那人。

不过杨风并没心思去多看她，反正明天要走了，哪还会遇见，即使她是那个懂事的亲密之人也不例外。当然，杨风也明白过来，这个人不讲理的底气就是这个中年董事了，想必她也有些钱，要不然不至于看不起人。

转移视线，这还是杨风第一次看到这个懂事长，不过，远远看去，这个中年董事却给杨风一种熟悉的感觉，只是记不清了，而且隔得远了，更加想不起来，只有隐约的感觉。

之后，那个中年人站在了一处较高的地方，脸色并不是那么好，惋惜和遗憾全在脸上。然后，那个懂事说道：“各位，今天之所以会夜晚来到这里，想必大家也清楚了，明天这家厂子就会彻底倒闭了，这个夜晚的欢送会，没有多大意义，仅仅只是结清各位的工资，还有，告诉大家一声，明天，各位就另谋出路吧。”说完，平视的头低了下来，就要走下去。

众人也只能没什么意思，有的戚然，有的摇头叹息，有的什么反应呢没表现出来。

“走吧，去把钱领了好走人。”林天招呼道。

“嗯。”杨风也转身离开。

顿时，所有人也像杨风一般，要走，密集的人流开始流动，踏得地板发出难以忍受的响声。

“等等。”

正当众人就要离开时，一个声音却如惊雷般响起，使得人们的脚步顿住，纷纷看向高台上发出声音的人——一个女生。

杨风也是一阵惊鄂，虽然知道是谁的声音，不过并不觉得害怕。

之后，一个女生怒气冲冲地盯着杨风的方向，从上面走了下来，而周围的人也都识相地让开一条小道，让她走下来。

林天又一次碰了碰杨风的手，示意他快走，要不然麻烦就大了。

对于林天，杨风却没有走，他当然有他的想法，不过，只是介于她是个女生，并没有还手的余地，所以只能就这样沉默。

示意了几次，林天急了，不过即使怒气上心，林天也懒得再说了，杨风这个猪头，说几次都没用，只有等到他自己受到教训才会明白。

一步步地，那个女生终于走到杨风不远处，一脸愤恨，似乎恨不得把杨风抽了筋或者处以极刑，然后以最残忍的方法把杨风大卸八块。

杨风没动，似乎等着她那一巴掌下来，随之，众人寂静，看着杨风这里，一些知道那个女孩出身的人更是幸灾乐祸地看着好戏上场。

而后，那女生终于扬起巴掌，嘴子中恨恨地道：“你这个流氓。”

众人一阵哗然，眼睛一眨也不眨，看着这个所谓的流氓怎么对付这个野蛮。眼看巴掌越来越大，就要扇过来，之间的距离，仅仅只是一尺的距离。

“啪”地一声，终于落幕，看着两人，不过，杨风的脸并没有红，只是看到他们的眼前，两只手掌互相碰在一起。

林天松了一口气，幸好杨风没被她扇一巴掌，要不然，面子就彻底没了。

一掌没中，那女生竟然脸上恨意更甚，脚尖抬起，就要往杨风哪儿踢。

杨风刚欲出脚阻挡，却听到一声“住手”，顺着声音看去，一个熟悉的脸庞映入眼中，赫然就是那个中年董事，不过，让杨风感到熟悉的不是这个人，而是左边眉头上的一颗痣，黑色的痣，不大不小，很显眼，杨风记得，似乎在哪里看到过这个人。

思绪回转，曾经在某个街道困难求助的人，似乎也是左边眉头有颗痣吧。而后，杨风甩了甩头，苦笑一下，这种巧合的事怎么可能？旋即把那个想法抛去。

杨风猛然呆滞，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回复过来。只是看到这个中年人抓着那个女生的手，阻止她继续下去。

“你干什么？人家惹你哪里了？竟然这样无礼出手？”那个中年人对着女生喝道，显然，他们的关系是父女，然后那个董事又转向杨风道：“不好意思。”

杨风有些诧异，不过没有震惊，对于他们的关系，他不想去了解，这样的女儿，父亲也并不会是个什么好人。对于他最后的话，杨风更不想理会，有钱人都是这样的，财大气粗，即使道个歉也并没有显得多有诚意。

“爸，你来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就是这个流氓，昨天……”说到此处那个女生竟然有些脸红，不过指着杨风的手指并未所动，大声喝着“流氓”。

听到女生的话，那个中年人也是明白了一点，看着杨风，并无怒意，不过，他却有些惊鄂地看着杨风，似曾相识一般，眉头紧皱。

走得近了，杨风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人，体格健硕，黑发顶天，脸上挂着一个很职业的表情，让人感到压迫，但却并不骇然，此时，他正是人生最旺盛的阶段——中年，脸色红润，皮肤光滑，意气风发的样子，显然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人，不过想想也是，有钱人能不养尊处优吗？

最后杨风的视线还是停在了他左边的眉头上，那一颗痣依然显眼，杨风再度一怔，和他一样，皱起眉头，回想着。

“是你亵渎我的女儿？”中年人突然说话了，声音中的凌利清晰可闻。

杨风想着，有些忽略了那个中年人的话，为了不放过那一丝能回想起的感觉，杨风沉默。

片刻，杨风没有作答，那个中年人脸色顿时怒意升腾，大喝：“保安。”然后指着杨风要把杨风撵出去。

林天一直看着，但却不能插手，直到保安把杨风拽起，林天有些担心杨风，失声道：“哎，杨风，你这个脑残说句话行不行。”

“杨风？”

中年人心中一颤，“杨风？似乎名字很熟悉啊。……他那时的样子好像只有十六七岁，现在……”董事眉头挑了一下“二十？”

“你这个蛮不讲理的家伙，明明是你自己坐不稳，怎么可以冤枉别人？”林天终于看不过，对着那个女生大喝，怒意极盛，杨风却依然平静。

“等等，放了他。”中年人又一次开口。

林天就要跟上去，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却让他顿住，回望过去，董事的怒意已经没有了。

“爸，你干什么？为什么要放了他，他可是……”见到父亲居然放人，女生顿时不解了，怒气反盛，杨风在她的心里已经是流氓般的人，如果就这样放走他，岂不是便宜了他。

中年人示意女生不要说话，眼睛盯着杨风，问道：“你叫杨风？”言语中有着几分质疑。

保安放开杨风，站到了一旁，杨风则并无有那种感谢的眼神，揉了揉手臂，他自然听出了中年人语气中的诧异，旋即明白了什么，不过却一脸淡然，昂头看向中年人时，却让人感到冰冷。接下来的话，更让人感到震惊与不解。

“没错，我是叫杨风，不过，不好意思，我并不是什么特殊的人，和你也不认识。”杨风冷冷地道，那一百多块救下一条生命并让人从此拥有努力改变命运的能力，真的很值得，不过可惜，对我来说，却不值得，不仅仅是因为背上了‘流氓’的骂名，甚至是一种浪费。”话中，并无因为那个人的钱势而害怕，反而底气十足，然后对着林天道“走吧，回去了。”说完，转身就走。

从杨风的话，中年人已经知道，这个杨风和曾经见过的杨风就是同一个人，顿时，脸色大变，欣喜之色难以形容，就像对待一个有人那般和气。自那以后，他一直记得杨风的帮助，并希望会再次遇见，这一次，他终于看到了。

林天看到中年人这模样，挠头疑惑，这什么情况？

对于杨风的话中之意，除了杨风和中年人明白，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什么两百块救人？什么值得不值得，可惜不可惜的？

这番话却引起了众人的不屑，大多数人都觉得这个杨风肯定是疯子，好事没事居然惹到了董事的女儿，而且还对董事说这番话，更加不理会他，直接就走，这般无视可有点过了。先不说其他，就是这番对待有钱有势的人，都值得别人看不好，毕竟，那样的话，想在这城市立足就要变得异想天开了。

不过，对于杨风而言，却是对的，他没有那般做出那种女生口中所谓的流氓之事，他只希望过的安稳，努力打拼，然后有足够的能力傲视所有看不起自己的人，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并无他想，即使知道了这个左边眉头有痣的有钱人就是自己曾帮助过的人，他也没想过要他给予自己庞大的财富作为回报，一、那是别人的努力，他凭什么接受并占有；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那份骄傲，从别人那里直接得来而不是努力得到的，终究都是不安或者不甘的。

听到杨风口中的讽刺，中年人顿时感到不爽，不过却再没有那种怒意，反而有些欣喜，当然，还有愧疚和惋惜，说：“哎，等等……”听到招呼，杨风的脚步却依然未停，中年人有些急了，对着那个背影大声道：“来日我会找你的。”

女生也是一愣，更是疑惑不断，刚才明白要帮自己出气，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快，还对别人如此恭敬一般，就像欠下那个杨风什么重要的东西。不由得问道：“爸，你没糊涂吧，怎么变得这样，还说要找他，说的你欠他十万八千似的。”

“就是欠他，但是……不止十万八千。”中年人语重心长地说，看着杨风的背影消失，才叹一口气，缓缓走开。

“哎哎，老爸，等等。”说着追了上去。

外面，繁星满天，夜色已深深笼罩大地，林天把工资收了兜里追上来，和杨风并肩行走，不由得问道：“杨风，我还以为你脑残呢，居然要留在那里等那个家伙出气，却没想到会这样，不过，我挺奇怪的，你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还有，那个董事听了你的话，怎么变得那么和气？……还是……你认识他们？”

闻言，杨风只是微微一怔，脚步缓了一些，看样子，似乎在想着该怎么回答林天，片刻后才道：“不认识，没什么的，反正要离开了，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再继续找份工作吧。”

“你这个家伙，说你笨吧，好像又底气十足，说你精明吧，又做出一些脑残的事，真是搞不明白。”林天自顾自地说了一句，见杨风没答，也不好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