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楼听风雨 第三十六章：依如爱

话音一落，杨风犹如听到惊雷般，在脑子爆炸开来，不停地抗拒着这犹如不存在的话，心底里却是很失望。

余少凡听到，也是心中愉悦万分。

杨风微微侧过头，看着李星羽脸上的神情很复杂：疑惑、不解，质疑、伤感……平淡里却隐藏着一丝难以平复的愤恨与妒忌，却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又是对谁而生。那是一种无法抗拒的感觉。

杨风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种感觉，而由始至终，杨风也只对她一人有过，即使是陈梦心也没有，他知道，李星羽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是不可失去的拥有，而那种感觉正是来自这里。当一个人深深依赖对另一个人的拥有、并且面对这种即将失去的时候时，那他就会对另一个人有这种感觉，来自心底里的害怕，那种失去的害怕。

杨风这未曾出现过的表情，似乎有一种无形的震慑力，竟让李星羽感到一丝寒意。

微抿了下嘴唇，却没有了往日的那种温顺和娇柔，昂头直视着杨风，有一些倔强的意味，但心底里却如滴血般疼痛。在这里，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想什么要做什么，即使有多么难受，李星羽也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既然说了出来，就要找更多的话来圆第一句话，这样做，不仅仅是让自己狠下心来离开杨风，同时也是为了她心中那一昧的想法，杨风离开她会过的更好的那个一昧的想法。

“分……分手？”杨风颤微微地说。同时也在询问着理由。

“对，分手。”李星羽毫不迟疑地答道。

杨风茫然不解，这便是没有独立能力时的所谓的爱情？不堪一言，一句话定下爱与不爱。难道自己错了吗？不该如此天真或者一昧地幻想这不可能的童话？

对于青年时代的恋爱，终究是一种尝试，是一种结果未知，甚至没有未来的事，虽然杨风懂得不少，却依然败在这里。

…………

嗯……不对，李星羽为什么会说这些？之前不是已经又一次了吗？而且……她真的那么讨厌我吗？还是……有所苦衷？杨风沉思着，想着各种可能。

似是知道杨风想什么，李星羽淡然道：“别想了，没有什么误会，更没有什么苦衷。”李星羽脸上露出一种从未见过的蔑视，说，“我们之前不过是玩玩罢了，穷人，没有选择命运的余地，对于你这种穷鬼，我甚至连看也不想看，之所以会说喜欢你，不过是看你挺笨的骗你而已，如果你放在心上的话，只能说明你笨，我也不介意，反正只是不存在的事。”

最先反应的是余少凡，他也是搞不懂为什么李星羽转变的如此之快，而且说话如此之绝，连一点假意的安慰也没有，一点面子也不给杨风。不过，这倒是让余少凡更加激动，李星羽终于要离开杨风了，而他也终于有机会得到李星羽，嘴角更是露出狡黠，而在得到的同时，他也看到了杨风那似乎是狼狈、出丑的一面，他倒是心中嘲笑不己，幸灾乐祸地嚣张之意更盛，他可是一直记得杨风总是风轻云淡的模样，在以前可是让余少凡经常愤怒。

而后，杨风也是感到莫大的震惊，对于杨风而言，这是最大的打击，李星羽的每一举一动都可以说影响着杨风，“穷鬼”这样的评价也是最让他心痛的，他是穷，但却没想到这样的评价是来自于李星羽，这个他认定要爱的人，这不仅仅只是一种嫌弃的话，也意味着人心深处最薄弱的底线破灭。杨风坚定的人生信念一瞬间破灭，在很多时候，他心中的信念都是来自于生活里那不变的幻想，这是他会坚持的原因，因为他坚信，努力，终有一天会有所成就，而他的初衷便是心底里的精神支柱。

那种蔑视的眼神却让杨风难以忘却，成长里这种眼神他经常看到，但这种特殊的，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同时也是最不希望看到的，这意味着他们的关系真正破裂。或许是那种穷人的自卑产生、自尊破灭蒙蔽了理智，莫名之中，杨风竟对李星羽产生了一丝恨意。

杨风声音清晰而低沉地问：“这……真的是……你想说的吗？”

“是。”李星毫不犹豫而又坚定地点点头，这一次，她没有回避杨风，反而因为昂头而获得了勇气。

对于这种回答，杨风已不知怎么去应对，只能默默无言地待着。心中已经无法再支持，像一个软弱的人，失去往日里的那种坚韧，心智在瞬间退化到儿童般的境地，所有的希望从此消失，对未来的憧憬也失去了那种追求的心。

“我时间宝贵，没空在这跟你耗，也不值得，更是很不耐烦，既然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那不——见。”最后两个字犹如针扎一般落在杨风的心里，毫无阻隔穿破所有，深深地留在杨风记忆中，留下不可弥补的烙印。

杨风失神之间，李星羽已再度转身，坐在那豪华的车中。

余少凡也不愣着，赶紧开车，离开杨风的视线，脸上平淡怡然，心里却是偷偷地乐着，没有界限的偷笑。

车子开动，片刻后便是离开了杨风几百米外，在白色的车子里，李星羽坐在副驾座上，洁白的牙齿狠狠地咬着单薄的嘴唇，渗出丝丝血色；修长的睫毛下，水灵而闪亮的眼眸微微颤动，沾着些许晶莹，没有了那种嬉笑的眼神，痛心的样子却更加惹人怜惜。褐色的瞳孔满是不舍，视线停在车辆的后视镜之上，不曾动摇，那里，她心仪的少年久久矗立，再无深度可言的失落与失望挂满青春的脸颊，依旧是褐色的眼睛，死死地看着远去的背影……微风里，如干枯的朽木，削瘦、神采无光，犹如一阵风吹过便会吹倒的样子，却在那种冰冷的空气里悲戚之极。

再度远去，李星羽终于是忍不住地，泪水如泉水涌动般流淌而下，默默的哭声终于耳目可闻，刚才倔强般的怡然突然变得难看，犹如婴儿哭啼，无形象可言。她强忍着所有的情绪说出那种绝情的话，心里却比谁都痛，一个女孩，比谁都软弱，这种遭遇，才是最痛心的。

那里，杨风孤单地站着，遥望着那里，脸色平淡却又坚定无比，一种无知的冲动涌上心头，瘦削的身子，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孤单落寞的时代，人生的悲凉，从青年开始。

干燥晴朗的季节，竟然乌云满天，黑压压的沉下来，犹如毁灭的风暴，带给人一种不安详的预感，滚滚而来的同时，散发出雾一样的云，缓缓移动，变成各种异样的形状。杨风未感恐惧，灰溜溜似的，失落，弥漫全身，低头前行，甚至看不出是谁。脚步踏得如此之慢，却又稳定有加，脑海里，重复着什么。

他想着，如果那时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不去干涉别人，也不让别人来干涉，是否会不一样呢？虽然他依然是那么孤单，受人排斥，但也不至于大起大落，一时开心过头，一时难过至极，稳定，总比起伏好，毕竟，无论是开心或是难过，那么极端都是不好的，平稳才是生命的根本。

李星羽的离开，仿佛让杨风失去了很多，所有的感觉都空虚了，那种失去，也伴随着他的梦想一起消散，就如曾经想的太美好，以至于从不知道会有这一天，童话故事的结局，从不美好，之所以会美好，只是因为他们看到的故事，只看到了美好的一段，而没看到后续的破灭。只看到事物表面的美丽，而不知背后的虚无，终究是没有未来的。

不到一分钟，彼此都离开了各自的视线，身影泯灭在某个角落里，海滩，是他们相知相爱的地方，海滩旁，却成为他们分离的场所，仅仅只是隔了几步的距离，却造就了天地之差的变化。

《这个季节因你的远离，缺少了一半的美，心中的风景开始凋零。厮守多年的梦，如同一张被撕碎的白纸，瞬间失去完整的模样，被一场无名的风吹散，漆黑的字迹脱离群体，追随着散开的文章，直至——泯灭……

每天夜里，仰望着星空，一直幻想……你如惊鸿般，展开阳光的微笑，散发我一直未能抗拒的气息，对我说：“嗨，又见面了！”为我扫去心中的阴云。

你曾知道？我在每个夜晚都在小巷里徘徊，我用孤独而伤感的脚步，一下一下叩响冰凉的石板，就如书写一支幽怨的

……悲歌

你在远方可听见我的呼唤？每次我失望而归独自一人返回，沉默是我惟一的语言。

多雨的季节，风雨不断，雨水一天天地洗刷着我，洗刷着仅有一次的人生，第一次，我知道，我憔悴落寞的样子，原来就是这般。我仍一天天地牵挂着你，在寂寞中回味着那些与你有关的日子，那些幸福的岁月。

我不知道你是否明白，我对你的爱是怎样的深度，又或许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你从未注意过，有那样的一个少年从某个时刻开始便一直倾心于你，无论在怎样的处境里依然记得、深爱着一个女孩，你是否知道，你就是那个女孩，有两个特别的名字，一个似男非男的人性化之名，一个是重复叠加的双字名，叫起来是那么悠长的音调，即使再怎么粗旷的声音都会因此变得细声，显得那么柔弱。

在我一直深爱你的时代，曾有人对我说，我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更拥有一些令人羡慕的能力，本该傲气的我，却在你面前，显得那么不堪，那么卑微，甚至是……没有自尊。

对于这种话，我并不想多管什么，无论你是怎样的人，我更不想多想，我只知道，无论所有的决定，都来自独一无二的感觉。对我而言，没有值不值得的后果，只有愿不愿意做的事。

此时，我多想问一问你，你所看到的天空是否也那么多雨？脚下的道路是否也泥泞？一个人的时候，是否也会感到孤独，是否也会想起我？是否也为我担心如何度过一个风雨交加的雨夜？两千五百五十五个晨夕，你是否也知道，这样悠长的春秋里，我不曾改变过——我爱你。

我不知道我等待的是什么，如果是一棵树，就让它在岁月的往复中根深叶茂。如果是流水，就让它在大地上用不结束地流淌，直至……到达海洋的深处……

花开花落，星辰闪烁迷离，你可知道，我依然爱你如初！

羽爱——风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