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之纵横天下 第五十九章：雁门往事（下）

惊喝之声良久方歇，智光续道：“这时我已数得清楚，契丹武士共有二十一骑，我们用暗器料理了十四人，余下的已只不过七人。我们一拥而上。刀剑齐施，片刻之间，将这七人尽数杀了，竟没一个活口逃走。”

丐帮中又有人欢呼。智光大师道：“当时我等便在想这些契丹武士都是千中挑、万中选的头等勇士，怎地如此不济，片刻间便都给杀了？莫不是一个让我等放松警惕的轻敌之策？”

“正在带头大哥与众人踌躇满志之时，忽然间只听得马蹄声音，西北角又有两骑马驰来，迳自迎了上去。”

只见那马上的是男女二人，男的身材魁梧，相貌堂堂，服饰也比适才那一十九名武士华贵得多。那女的是个少妇，手中抱着一个婴儿，两人并辔谈笑而来，神态极是亲昵，显是一对少年夫妻。

智光道：“见得此二人，大家均感诧异，但箭在弦上却是不得不发！于是我们分成了两拨人，一则攻向那汉子，二则攻向那少妇。来者均是中原武林的高手，行动自然不拖泥带水，二话不说便冲杀了过去。殊不料那契丹汉子武艺超群，带头大哥、汪剑通一行人围攻之下，那汉子人丝毫不落下风，却也无法脱身。”

“可是众人却是没有料到少妇却全然不会武功，有人一剑便斩断她一条手臂，她怀抱着的婴儿便跌下地来，跟着另一人一刀砍去了她半边脑袋。”

“阿弥陀佛”说道这里，智光大师双手合十，任谁都看得出他那脸上满满全是痛苦、惭愧。

“那辽人武功虽强，起初他连接数招，也只是随手夺去我们兄弟的兵刃，并不伤人，待见妻子一死，眼睛登时红了，脸上神色可怖之极。一个闪烁飞向那少妇身旁，抱着那少妇尸首的尸体，嚎啕大哭起来，哭得凄切之极，仿若是野兽的哀嚎。”

“那时候我一见到他的目光，不由得心惊胆战，不敢上前。那辽人双臂斜兜，不知用什么擒拿手法，便夺到了我们两位兄弟的兵刃，跟着一刺一劈，当场杀了二人。他有时从马背上飞纵而下，有时又跃回马背，兔起鹘落，行如鬼魅。不错，他真如是个魔鬼化身，东边一冲，杀了一人；西面这么一转又杀了一人。只片刻之间，我们二十一人之中，已有九人死在他手下。”

“但大伙儿在带头大哥的带领下却是再一次冲杀过去。”

“这一来大伙儿都红了眼睛，带头大哥、汪帮主等个个舍命上前，跟他缠头，可是那人武功实在太过奇特厉害，一招一式，总是从决计料想不到的方位袭来。其时夕阳如血，雁关门外朔风呼号之中，夹杂着一声声英雄好汉临死时的叫唤，头颅四肢，鲜血兵刃，在空中乱飞乱掷，那时候本领再强的高手也只能自保，谁也无法去救助旁人。”

“但那契丹人武功实在是高强，杀的中原武林高手人头滚滚，所剩无几。在那时候，似乎天地之间剩下的便只是那一地的血腥和狂风的怒吼声了。”

“众人都以为他要赶尽杀绝，却不料他仰天怒吼一声；手中刀光闪动，舞蝶翻飞，随意便是石壁上刻下一段契丹文，而后抱着妻儿，自悬崖一跃而下！”

嘶！！！此刻在场之人听得惊魂动魄，暗暗为前丐帮之主汪剑通和那带头大哥捏了一把汗。更契丹汉子是惊诧莫名，料想那契丹汉子已经动了杀意，绝必不会放过杀他妻子的仇人才是，未曾想竟然要寻短见。

智光大师道：“在那之时，除却老衲重伤昏迷过去之外，雁门关外众多中原武林高手便只剩下了汪剑通汪帮主和那带头大哥了。”

然后智光转过头来看了看赵钱孙道：“待到贫僧苏醒过后，看到有人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料想就是你吧。”

赵钱孙却也是干脆，站了出来看向众人道：“这种丑事虽然说来有愧，却也不必相瞒，我不是受了伤，乃是吓得晕了过去。我见得那契丹武者把人的身子撕成两半，五脏六腑都流了出来。突觉自己的心不跳了，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不错，我是个胆小鬼，见到别人杀人，竟曾吓得晕了过去。”

语毕，赵钱孙却是退回了谭婆的身边，遂不在言语。

杏林子中静悄悄的，这一波三折的剧情让人的心里着实平静不下来，都是不约而同的保持沉默，不敢发出响声。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未曾想到那三十年前雁门关外竟然有如此辛秘。若非此刻来了如此多的江湖群豪，要是一个人听了过去，怕是要睡不着觉，唯恐让人灭口了去。

智光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一脸的慈悲之相，双手合十看向众人继续又讲道：“那是雁门关外只听见狂风怒吼，汪帮主和那带头大哥亦是一脸茫然的站在那里；似是知道自己做了一件错事，但事已然至此，却无可奈何。”

“忽在此时，听一声哇哇的婴儿啼哭之声，一个黑黝黝包裹自悬崖之下掷上，啪的一声准确无误落在汪剑通肚皮上。那契丹人本是伤心欲绝心神受挫，只道是妻儿俱死。但摔落悬崖半空却又被那婴孩的哭声震动，这才明悟孩子还活着，不愿儿子随他活生生的葬身谷底，立即将婴儿抛了上来。”

“可是这婴儿在汪帮主手中却成了荡手山芋，按理说来应当杀之以绝后患；但杀一无辜的孩童又于心不忍，不杀又担心养虎为患。”

“瞧着这婴儿一张小脸胀得通红，两支漆黑光亮的大眼，汪帮主、带头大哥终究还是未能下得去收。”

“最后我等三人返回中原，替着孩子换上汉人服装；带头大哥在少室山下随意找了一户农家，递给了这对农人夫妇五十两银子，要他俩领养这孩子。这弄人夫妇膝下无子，这么平白无故得了一个儿子，自是欢喜无限。”

众人听到这里，却是明白了过来，齐齐向乔峰看去，暗道：虽已有猜测，没想到这乔帮主竟然真是契丹人。

乔峰听到这里自然是有所猜测，心神震荡，脸色发白，但满脸仍旧是不敢置信！

仍抱着一丝幻想，声音愈发颤抖的问道：“智光大师，那……那少室山下的农人，他，他，他姓什么？”

智光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乔帮主既已猜到，我也不必隐瞒。那农人姓乔，名字叫作三槐。”

最后一丝幻想被打破，乔峰整个人犹如电击，身形摇摇欲坠。

大声道：“不，不！你胡说八道，我乔峰和你无冤无仇，敢捏造这么一篇鬼话来诬陷我！”

突然间双臂一分，抢到智光身前，左手一把抓住了他胸口。

乔峰热血上涌，举着智光大声道：“智光大师的为人，我也素所敬仰。你们……你们……要除去我帮主之位，那也罢了，我拱手让人便是，何以编造了这番言离出来，诬蔑于我？

乔峰一手指着众人道：我……我乔某到底做了什么坏事，你们如此苦苦逼我？”

他最后这几句声音也颤抖、嘶哑了，声音哽咽，就像极了个无助的孩子。在长之中虽然大多都是江湖莽汉，但人心都是肉长得，众人听着，不禁都生出同情之意。阿朱阿碧语嫣三女更是眼睛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