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若缝时 第十章:共生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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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关，位于今河北秦皇岛以东二十多里外。有“天下第一关”、“边郡之咽喉，京师之保障”名称。与万里之外的嘉峪关遥相呼应，闻名天下。

弘道元年683年，高宗李治病弱，突厥大肆进犯唐朝边境。同年冬，高宗驾崩，突厥趁势煽动大贺氏联盟进攻山海关，聚时狼烟四起，战争白热化……

杜庄，存于山海关内三十里处，原本往昔繁华大庄，今朝战乱的风雨，已刮走了曾经的热闹与富饶，变得凄凉、萧瑟、惨白……

是日黄昏，庄口，一青衣男子携着名白衣素装的脱尘女子，缓缓入村，其后还跟着十来人的车队和一名丫鬟……

“谢大哥，这，这里为何这般惨景？他们……”踏在寒风扫起地上杂物，卷起远处烟尘弥漫在这条宽阔却萧条的街道，望着两旁残破的房舍中哀声痛嚎的百姓，白衣女子秀眉微微的蹙起，心中更有些害怕。

“没事的，我们去前面看看。”青衣男子语气平淡，然心中却同样怪异……

这男子正是谢清风。来到杜庄，见到此处残屋破瓦，谢清风虽然感慨，但也只是感慨，毕竟‘战争无完土’这个东西他还是懂的。但是惨声哀嚎的百姓却让他在意……只因这些百姓并不全是老弱妇孺，且大多是一些青壮年，莫非这些人无力逃生？？

看着一路所见的这些痛苦百姓，他们脸色苍白，要么就是凄惨哀嚎，要么就是死气沉沉的躺在角落，他们也没受伤啊？！为何有能力逃难的他们会这般呢？？？谢清风万般不解！

一行人渐渐来到村中祠堂，见此处竟有人搀扶出进，谢清风不曾思索，率先入门。

这祠堂正是杜庄村民供奉先祖之地，其内面积甚是宽敞，足以容纳数百人口……然今时，这祠堂中竟人满为患，？！

且看这些人一个个均是面无血色嘴唇干白。部分的要么要死不活地躺着，要么软弱无力的靠着，口中都在哀嚎，弄得此处哪像庄严敬畏的供奉先祖之地？！分明就似个大病房……

谢清风内心震荡，这些人怎么了？……发现最里方有人在施诊，他渐步上前，欲询问查探……

“徒儿，这帖药文火焙之，切不可急躁……”青年大夫抓了一副药交给一名小童，坐下又为一名虚弱汉子把起脉搏。

“大哥，什么时候开始的？”

“三…三天前……”

“三天？？为什么不早来呢！？唉……”

“额……”

青年大夫摇了摇头，就欲提笔开药，突然一人远处步来:“九生兄？”

大夫举目探去。喜道:“清风兄？”迎步上前。

谢清风一展眉头，问道:“九生兄为何在此处？”

九生无奈地笑了笑，看着周围叹道:“唉……还不是因为这些百姓。”

谢清风:“他们？”

九生苦笑:“如今战祸不断，处处尸横遍野，导致疾病蔓延。此地边关，死尸未得处理，故而出现了瘟疫。”

“瘟疫？”谢清风大惊！身后同伴除了肖诗儿挨他近几分外，其余人一阵惶恐不安，迅速与百姓们保持了距离，生怕感染！

九生对他们的表现见怪不怪了，但见肖诗儿却多投去了几分目光。观摩了片刻，笑道:“这位姑娘气质绝尘貌比仙女，不知芳名为何，龄芳几许呢？”语中笑意颇多，少有几分调味。

肖诗儿浅浅一笑，未语。

谢清风俊目视过，笑着介绍道:“这是肖姑娘……诗儿，这家伙可是名震天下的妙手神医！天下间除了老死，没有一个是他救不活的，故送其外号‘九生一死’……”

“有礼了。”肖诗儿颔首示意。

九生拱手回礼，转话谢清风，打趣道:“诗儿？……清风兄叫的真个……哈哈，可得请兄弟好好喝一顿啊！”

“呵呵，一定。”笑着，谢清风询道:“九生兄对这瘟疫应有解救之法了吧？”

九生收起玩味，沉重道:“唉……想必兄台也见到了，如果能解救，街道上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痛苦了……”看了看百姓，“这瘟疫岂是那么容易治好的？…呵呵…”

谢清风皱眉:“那如何是好？”

九生叹气……

肖诗儿不解，这人不是神医么？于是发问道:“难道神医没有药法可用吗？”

九生看了看她二人，苦笑道:“有是有，但却少一药引。”

谢清风精神一震，问道:“何物？”

九生沉吟，“以前在一本古书上见过，说是若找到龙鳞，以其为引，配合几味药材可治疫病……但是，这龙又从哪里寻找，龙鳞更从何处得来呢？！唉……”

“龙鳞？这世上真有龙吗？”身后丫鬟九儿惊异，那可是传说中的神物啊！

“有！”谢清风沉思了许久，“我知道在哪，九生兄别的药物可全了？”

九生一怔，但想到谢清风的身份也便信了，“其他药材俱全。”

谢清风:“好，给我一天时间，我去去就回……替我照顾好他们。”就欲离开。

肖诗儿担忧道:“真有——龙么？！……你一个人去会不会危险？”

谢清风轻柔一笑，格开她耳间发丝，“师尊以前说过。放心，我很快回来。”

“那……那你要小心。”

“嗯，不用担心……”

他走出了祠堂，尽管让她放心，但她送行的眸中还是多有担忧，直到他出了杜庄，担忧依旧挂在心头……

举起夜幕的秦皇岛被波光粼粼的大海半围着。此刻，这岛外正有一名青衣男子举起火把，手提宝剑，凝望着眼前这座古老、神秘、充满着凶险，平日罕有人踏足的原始岛屿……半响，其终于踏入。

刹一入岛，只觉岛上一片死寂……踏过一处平常人难以翻越的怪石岭，步入毒物遍地的幽深丛长的藤蔓茂林，随着冷风穿过一条幽林小径，来到一拐弯处。却见景色大变。

只见这山弯甚是宽广，呈门字形状。左右两旁为高达数十丈的陡壁，而正前方，却是一条如九天洒下的银河水帘，在这门状的弯弯中，汇成了一个深不见底、十来丈见方的碧水潭。而在正潭中，却见一根巨大的石柱，如定海神针般稳稳矗立，浮出水面丈许……

青衣男子缓缓打量着四周，终于举起火把提气跃上潭中石柱，炯炯的目光左右扫视，最终停留在水帘内若隐若现闪着波光的位置，一时竟未察觉身后的水潭中却有气泡浮出，更有紧而来之的……

…………

这边谢清风为了医治百姓，不惜凶地犯险，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都长安……

御书房中灯火通明，大唐皇帝‘黄公子’，正伏在书桌前提笔降旨。其身侧，一名娇艳欲滴的妃子给磨着墨，但眼神却时不时刻意的窥向圣旨所写！

“咚咚咚”……不时，门外一阵扣门声响起。

“进来吧。”皇帝轻声开口。

只见一名黑衣男子鬼魅般闪进房中，带上门后，俯身拱手行礼道:“皇上，事已办妥。”来人正是平顶山援手谢清风的黑衣男子，皇帝的贴身侍卫，黑麟！

“很好……是否查明谁在阻扰他们？！”皇帝未抬头，继续写完。

黑麟拿出一本花名册呈上，“据属下调查，平顶山伏击他们的正是五爷的二名神兵卫副统领，这二人都在大内任职，且职位不低！”

皇帝顿笔，接过花名册翻看了几张，轻叹道:“唉……这个五弟啊……”接着语气一转，略有冷道:“看来神兵卫在大内的高手不少嘛！？找个机会清理一些！……另外，此次五王爷搅动江湖势力，欲劫取赈灾物资的事情，不可让他人知晓，明白吗？！”

黑麟略有迟疑，道:“皇上如此纵容五爷，若是他再次针对谢清风，换以朝廷官府对之，那将如何……”

皇帝眉头微微一紧，脸上稍红，似乎对黑麟说道自己宠护的五弟而不高兴……但一想到五弟年少轻狂，有时做事多凭脑热，而且自己的两名副统领又死了，难免会心里不痛快。更主要的是……想到这，皇帝压下了怒意，沉思了半响，从东墙一张玉桌上打开一支长锦盒。

只见盒中金光耀眼，却是一把绣着龙纹的归鞘宝剑被一段黄绫裹着，甚是珍重一般！

皇帝将宝剑缓缓托出，叹了一口气，交给黑麟，道:“这把尚方宝剑，至从高宗皇祖后再未用到。如今，朕命你天一亮就出发，务必把它交到谢清风手上，以备不时之需……当然，朕更希望他借此剑皇威，扫平突厥！！”

黑麟一惊，此剑所表意义非凡，想必皇帝陛下也意识到一些东西了吧！！于是拱手受命，退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