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神通天 第四章 自以为是

然而，短暂的震撼之后，萧雨却是忽得面色一转。眼神微眯，背负着手围着漠老来回踱步几圈后，竟做出一个令全场都无比愣然的举动。

“我靠，原来仙人是长这样啊，没啥特别之处啊，顶多比凡人皮肤光滑点，嗯……好像还更健康点，还有遍体生香的感觉？你们仙人洗澡用的一定是仙露吧，什么牌子的？妈的这效果忒吊，简直就跟自然散发出的体香一样……”只见萧雨仿佛在看待一件研究品，边研究边说道，神情有些夸张怪异，直令周围众人暗自咋舌。

此举立即惹得漠老面色一变，他立刻便听出前者言中的置疑。虽说萧雨为人的确聪颖，可自己突然这么一说，口说无凭，也的确有些难以取信于人。

不过可惜的是，他此刻基本无力证明，不禁叹息一声，面露悲戚之色叹道：“唉，可叹老夫修为大跌，元神受损，灵力更是无法恢复，否则此刻便现场给你们表演上天入地，劈山断岳了。”

他这一番话周围众人已然相信。因为在他们看来，漠老大把年纪却依旧体格健壮，每次干活时都能顺便帮他们不少，结果也没见他有多累。

而且现在仔细回想一下，众人忽然察觉到，漠老不仅从未因为累的喘过粗气，就连每日的劳饭，也似乎没见他吃过多少。

要知道，虽然众人从未见过仙人风采。但单凭传说，以及儿时父母对自己讲述的神话故事中，就已有了粗浅的了解。

据说哪怕是最低级的仙人，实力也远远在世俗的武功高手之上。而且仙人仙体百病不侵，元寿也远超于常人，更是出尘脱俗，不食人间烟火。

这些特点，漠老似乎都具备。

“漠仙师，还请恕我们有眼无珠，不识您仙人之体……”接着，众人竟是在牛三的带领下，对着漠老叩拜起来。

见状，萧雨不禁嗤笑着摇了摇头。也难怪，这牛三从小就最爱听他父母讲仙人的故事了，他也曾说过，他最崇拜仙人神威，那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恢弘气势。

而今仙人就在面前，他一时自然感激涕零，忘乎所以。要知道这可能是一辈子都难有的机遇。

不过，对众人此举，漠老却显得并不自傲。这两年来他与众人相处，虽然多是同情，可他深知众人疾苦，自然不愿意在此刻摆仙人的高架。

可他还未开口，萧雨却先嗤笑出声道：“去去去，什么狗屁仙人，原来仙人也不过如此，竟沦落到替凡人山贼为奴的地步，你要真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至于被人……”

说到此处，萧雨眼神极为协调的移到了漠老身后某个部位上，那眼神中满是戏谑。

此言一出，不仅是漠老，就连众人也都面面相觑，旋即愤怒之色立时暴起。

牛三猛然暴窜起身，健壮若牛般的身体逼近萧雨那瘦小的身旁，瞪着凶恶的目光狠道：“臭小子，你在胡扯个啥鸟话，漠仙师可是为了救你才被那贼人给爆……”刚说到这，牛三忽然意识到有自己些失言，连忙改言道：“总之，就是你的不对，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怎还能说出如此丧心病狂的话，老牛我看错你了！”

“非也，牛兄此言差矣。”萧雨面对这壮汉肉体的威胁，却丝毫不急，笑了笑道：“谁说我萧某人不知恩图报？哥是谁？哥是个流氓，流氓最重什么？那当然是义气！”

“我看你小子打小就是个市井之徒，老牛我最恨乖张耍坏之人！”牛三不以为然怒道，这种时候还能笑成这样，果真流氓也。

一旁，漠老面色略显低沉，一向见识多广，老谋深算的他，此刻也有些看不透萧雨的心思了。

按照他之前的观察，萧雨不是这种恩将仇报之人。可看他如此年轻，却频频口出粗言，行为举止有极为不雅，根本不像正经之人。就连他，也不禁对前者真正产生了一丝好奇。

萧雨丝毫不介意牛三的误解，抬起他那瘦小的巴掌在牛三那坚实的肩膀上拍了拍叹道：“唉，牛兄啊，做人要圆滑，像你这样的人一辈子也就只有被人利用，哥可是做为兄弟才告诉你这番话的，你可得记清楚了。”

“你小子！你想打架吗？”牛三怒火暴起，论年纪和个头，前者都比自己小上一大截，此刻居然还跟自己摆老练，特别是前者那眼神，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他恨不得一巴掌就把这混小子给劈了。

“你除了会打架你还会干嘛？我看你别叫牛三了，你就牛蛮子得了。”萧雨讽刺了一句，眼见牛三就要暴走，赶忙面色一转，严肃接道：“牛兄啊，其实为兄我也是肺腑之言呐，大伙自己好好想想，漠老若真是仙人，他怎会甘愿沦落至此？被一个凡人山贼辱没了仙威？”

牛三冷哼一声：“哼，漠仙师刚刚不是说了，他是受伤了才会这样！”

“可他的同伴呢？听他所言，他是执行任务才会负伤至此，那他必然有同伴吧？都两年了，你们见过他同伴来找他吗？”萧雨一番反问，倒令众人哑口无言。

见自己的想法达到效果，萧雨立即笑着接道：“哎呀，哥以为哥平时已经很会装逼了，没想到今日竟败给一个老头。”

萧雨的一番讽刺之言，虽然没有言明漠老不是仙人，可却意义甚明，且有几分道理。这也令众人开始心生置疑。

听闻此言，漠老终于明白过来，不禁摇头笑道：“呵呵，年轻人果然是能言善辩，说了半天你就是想说服众人，按照你的意思来行事吧。”

“漠老？你在说什么？小子不明白。”萧雨一脸的傻愣。

“还跟我装傻！”漠老不禁在心中暗骂一句，面上却是笑容依旧：“年轻人有想法是好，可太过自以为是，那便是病态了。”

见漠老终于被自己绕进了弯内，萧雨立即轻笑道：“如此说来，漠老您自己算是承认小子方才之言属实喽？”

“放屁！老夫何时说过？”漠老也忍不住爆起粗口。

这令众人满脸愕然，仙师会爆粗口么？从他们了解的情况来看，仙师应该都是超凡脱俗之士。现在怎么看，忽然感觉漠老又不像个仙人了？

“大伙也都看见了，其实漠老是用心良苦啊。”萧雨感叹一番，拍了拍漠老的肩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他老人家肯定是丧失了爱孙，见我聪明伶俐，有几分像他孙儿，故而心生怜悯，一心想救我脱离苦海，所以才会甘愿为我受辱，现在又编出这等弥天大谎来替我开脱，让我独自逃走……”

“可哥是什么人？哥是这种丢下朋友不管的人吗？哥就算明白他老人家的心意，却也着实做不到啊……”萧雨边说边流泪，反而惹的众人也不禁伤感起来，感动涕零。

不过半会儿，在这空间不大，又破烂简陋的窝棚内。几十个大老爷们，竟就是哭声一片。有的则是感伤漠老痛失爱孙，对爱孙的爱意之深，有的则是为萧雨的情义而感动。

但不论是哪一种，都是萧雨想要促成的效果……

最夸张的便是牛三了，这彪形大汉竟是哭的稀里哗啦，不到半会儿，便是猛得将萧雨抱住，口中激动道：“萧雨兄弟，对不起，是俺错怪你了，俺没想到你竟如此深明大义，俺太佩服你了，俺决定了，以后就认你作大哥了！”

“噗……嗯，那个，你先把哥们放开，太紧了……”萧雨被这家伙的粗壮胳膊夹的喘不过气来，面色发青，手臂乱挥。

待牛三松手，众人依旧处于这种激动的神情之中，萧雨见时机已到，立即面色严肃，对着众人抱拳道：“诸位兄弟，漠老深情大义，我等绝不会甘愿令其尽受屈辱，我已决意要带领各位兄弟发动反抗，为了漠老，也为了我们自己！”

“而今，贼寇祸乱雨仙镇，待其将来盗贼王国建立，又不知要荼毒多少无辜百姓。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若不可持七尺长剑捍卫尊严，驱除贼寇，生又当何义？”

“我萧雨今日在此立誓，必除恶贼于九泉，若有哪位兄弟愿意出手相助，请挺身而见！”

萧雨一番番浩然大气，正义凛然的话，宛如导火线，彻底点燃了众人心中沸腾的斗志。

多年来的屈辱，失去了尊严，家庭沦陷，世道黑暗。这些早已令他们苦不堪言，愤不可竭。加之方才萧雨一番又一番言语之激，众人彻底爆发。

这一刻，奴隶将不在只是奴隶，他们将成为战士，捍卫着自己的尊严。他们将踏上征途，闯出一条血路，欲要染红那落寞的雨仙镇。

这一夜，夜已深，静却否。

往日，本该是劳碌了整日，而抓紧那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酣然入睡的奴隶们。却开始在一位少年的指引下，开始进行一场秘密行动。

“大伙各自分散，小心行动，先将附近看守的一些小贼解决，切记要干净利索。然后换上他们的衣服，去别处联络更多的同僚，将我方才讲解给你们的计划告诉他们，到时让他们听令行事！”

静寂的窝棚内。萧雨借着惨白的月光，向着周围众人发布着指令。众人不久便迅速在其指挥之下，开始展开行动。

待得人已散尽，此处只能一老一少两人，老者才终于开口。

“你有很强的领导者能力，且心智成熟，颇有城府，这与你的年纪不符，莫非你是夺舍而来的修士？”让萧雨没料到的是，漠老一开口，便说了他听不懂的话。

漠老的口吻极其阴沉，这一刻，萧雨竟真真切切在其身上察觉到了一丝危险。这种感觉，他之前从未在漠老身上感觉到过。

“漠老，您说的什么夺舍我听不明白，我知道您现在的处境不好，我也相信您所说的是真的，可我就是我，除非逼不得已，我不愿做违心之举！”萧雨同样面色认真的回道。

两人对视之间，气氛再度陷入沉默，持续了良久。

“不是夺舍便好……”许久后，漠老竟是忽得大笑出声，叹道：“呵呵，没想到我王天漠纵横修界一世，何等无间炼狱，大风大浪未经历过？到头来，竟被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利用了。”

这是萧雨第一次听见漠老自报姓名。但听前者口吻，显然其身份也并不简单。当即抱拳笑道：“漠老莫见怪，我这个人脾气向来如此，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说什么老夫痛失爱孙，还怜惜于你……呵呵。”漠老冷笑数声后，却是严肃的看着萧雨，冷然道：“记住了小子，太过于自以为是，最终必将遭受惨烈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