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之隐者 第五章 一个人

有人说，沙漠是大地的尸骸，其中只有死亡的寂静和沉默的伤痛。

然而，这尸骸一望无际的金色却是那样美，美的炫目，美的让人窒息。

夕阳下，玫瑰色的沙丘显得细腻无瑕。远方，天与砂的交际之处露出两个人影，是须木辉和我爱罗。

两人一路前行的途中没有说过一句话，一个善于沉默，一个习惯沉默，都是孤独的人。

我爱罗步伐轻盈，身体前倾快速前行，脚下不时有细沙溅起，随风飞舞，留下的脚印痕迹随着时间又渐渐被沙抚平消失不见。他湖绿色的双眸注视前方，身上披着的防沙斗篷随风飘荡，猎猎作响。然而他的心中却不像外表那样平静，脑里不断回放着几个小时前与身后那个人的对话，夹杂着处处裂痕的记忆，混在一起翻腾不止。

几小时前的绿洲深处，在湖水延伸出去的一条短短的蜿蜒小溪上游，我爱罗默默的跟着须木辉在比人还高的杂草丛中前行，几分钟后，沉默的空气突然被前方传来的声音打破。

“就是这里。”

从须木辉拨开的杂草缝隙中看去，映入我爱罗眼中的是一汪温泉，池岸用棱棱角角的粗糙岩石围着，他眼睛微微眯起，盯着前方似乎有些自得的人影平静说道：“就是这里？”

须木辉看着他点头示意，一本正经的吐出两字：“温泉。”

我爱罗皱眉，声音越发平静：“嗯，是温泉。”

须木辉点点头，接着在我爱罗面的瞪视下怡然甩掉衣服，迈步走进泉水里，惬意万分的呼了口气，两手放在岸边石头上闭着眼睛享受温泉水的舒适热度。

草丛中似有不知名的虫声轻鸣……

短暂的安静过后，须木辉突然睁开眼，疑惑的看着岸边站着的我爱罗道：“下来啊。”

我爱罗冷哼一声，转身欲走。

“这温泉有恢复体力和疗伤的作用。”须木辉解释了一下，“这可是我的宝地，要不是看你几乎耗尽查克拉才不会带你来。”他拍了拍温泉水面，“莫非，你在害怕？”

我爱罗转过身，解开葫芦背带扔在一边，冷哼道：“激将对我没用。不过既然能恢复体力的话，泡一泡也无妨。“

温泉中，我爱罗把全身舒展开，惊讶的发现身体的疲劳明显的渐渐消退，身上躲避赤沙之矛时造成的擦伤肉眼可见的愈合，他心中恍然，怪不得对面的家伙实力成长这么快，这个温泉肯定起了相当大的作用。

一段长久的沉默后，他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为什么帮我恢复？”“你不恨我吗？”“对于一个想要杀掉你的人，你应该也想要杀掉我吧？”

须木辉睁开眼，神情没有变化，“你杀不掉我。”“我发过誓，没人可以杀了我。”

“哼！总有一次战斗时我会杀了你。”

须木辉毫不在意我爱罗的威胁，继续说道：“彼此彼此，战斗时怀有杀掉对方的决心很正常。”“两只狼蛛争巢时其中一只会死，两只胡狼争夺领地时其中一只不逃的话也会死，就连两株砂枣树种在一起，其中一棵也会千方百计的杀掉另一棵。连植物都是这样，说明这就是战斗的真谛，就是生存的意义。”

他瞥了一眼我爱罗，平静的继续说道：“不过，生存的意义可不止是战斗。”

我爱罗心中充满异样感觉，表面却毫无波澜的问道：“还有什么？”

须木辉稍微坐起身，正色说道：“还有生孩子！经过我多年观察，所有动物植物划分领地也好，争斗也好，全部都是为了生孩子！这就是生存的另一个意义！”

我爱罗哼了一声，沉默下来，过了一会不屑的说道：“胡扯。人和动物是不同的。”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心中似乎察觉了什么，猛的抬起头盯着须木辉问道：“你，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其他人么！？”

“愚蠢，”须木辉看傻瓜一样看着我爱罗，“没接触其他人我怎么可能学会忍术。难道你是说我师父不是人么，你这家伙居然敢对前辈说这种话！”

我爱罗追问：“除了师父之外呢？”

须木辉嗤笑一声：“你不也是人么。”

我爱罗沉默下来，心中忽然找到自己那种强烈想要杀掉对面那个人的原因。原来，他和我一样孤单。

须木辉见他不出声，像是解释一样说道：“一个人有什么不好？人多的话一定就像那边湖里的鸭子一样，呱呱叫个不停，烦都烦死了。而且据我多年观察，除了少部分种类，大多数动物在不生孩子时候都是独自生存的，与那些抱团的种类不同，往往这种独自生存的家伙更强！”

说到这里，他呼的站起身，扬起双手带起一阵水花，总结一样说道：“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生存同样会更强！”

太阳落下，夜幕降临，沙漠泛起星月银辉。

疾驰的我爱罗闭上眼睛，藏起心中所有回忆。再睁开眼时，湖绿色瞳孔已经恢复往日般冷漠如霜，他嘴角微微翘起，似是狞笑似是冷笑，“他和我不同！”“他没有经历过被人当怪物看的眼神，他没经历过被最爱的人背叛，他没经历过我所遭受的那种地狱般的痛苦！什么一个人更强，都是胡扯！只有憎恨，只有杀lu，只有成为只爱自己的修罗，这才是我生存的意义！”

这时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在他听来十分刺耳的赞叹，“前面那个就是砂隐村了吧，果然像是奇迹一样！”

夜幕里那巨大厚重宛如山岳一样大的城市映入须木辉的眼帘，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何师父提到家乡时会是那副表情。

“站住！什么人！”这时前面突然传来一声冷喝，从暗影中猛的窜出三个全副武装的巡逻队员，其中一个队长模样的人仔细查看面前停下的两个人影，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凶兽盯上一样，从面前人影的披风下渐渐露出一双冰冷刺骨的视线，他叫出声来，“是砂瀑我爱罗！”

又是这种眼神。我爱罗见到对面三人后退半步，提防怪物一样把手中苦无挡在身前露出憎恨惧怕的眼神，再也止不住心中翻腾许久的杀意。一道查克拉砂子猛的从身后葫芦中冲出，瞬间笼罩在对面三人面前！

“既然你们把我当做怪物，把我当做战争用的杀人兵器，那我就杀给你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