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爷们 第二章 曙光初照菜市场（8）

李欣曾经问过覃菁的工作，虽然没有问的很深入。

当覃菁刚说出一个“卖”字的时候，李欣便截断了她的话，抢先道：“卖身？”

覃菁窜上来，掐了一把李欣的脖子，“只你要愿意，我就卖去！”

“那也得说你有那底蕴。”

“人都是环境的产物，穷养儿，富养女，你要是让我过着公主般的日子，我能去外面栉风沐雨呀？”

“你能不能换个词，还公主，咱俩这是乱伦呢？”

“就乱了，就乱了，叔！叔！北京大叔！我爱我叔！”

俩人一闹腾，这事也就没再深入。

不过，李欣仔细地留意过覃菁的装束和用品，让他感到诧异的是，从这其中他并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由于每天晚上覃菁都回来的晚，这也难免不让李欣有所多心。正是为了打消李欣的这种担心，有一天覃菁带他去了自己白天工作的地方——为一家红酒公司做销售。同时告诉他，当然，这是白天，晚上，她还是一家娱乐城的领舞女郎。

李欣知道领舞女郎那种职业，介于半明半暗之间，虽不想往埋汰的地方想，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覃菁跟他说过，干完这个合同期就不干了，来陪他，否则，半途而废，很多钱会结不回来。这么一说，李欣也就没再深问，他知道覃菁为什么要这么做，也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谁，只是沉默地望了她一阵后，说了句，别太累了。

其实，有个问题覃菁没跟李欣说。覃菁到这家舞厅上班是因为当时和同事去推销红酒，老板见了她，看她身条很好，便道，会跳舞吧？

会呀！

来我这里领舞，就用你的酒。

就这样，覃菁就当了领舞女郎。当时李欣正在拘留所里，覃菁也没法跟他商量什么，便自己做了主。

覃菁每天下班后，就赶往舞厅。每晚要上三个小时的班，所以很多时候，晚饭俩人难聚在一起。大多数都是覃菁回来，李欣已经进入梦乡了。

你干嘛不等我？覃菁说。

你干嘛不陪我？李欣说。

看李欣明显有些斗气的样子，覃菁不再说什么。

她知道，男人有时越是斗气，越证明他在意你。就像恋爱一样，恋什么？不就是个你今天因我而不快了，我明天因你而生气了嘛！

这天晚上是周末，舞厅里人很多。正常情况下，覃菁虽然做的是领舞，但碰上熟识的客人她也会上前聊上几句，毕竟，领舞女郎不仅是领舞，酒水这部分也是相当一块收入，而她与其他女孩不同的是，在她销售过来的三种红酒中，还有她作为公司业务的提成。

李欣刚被拘留进去时，覃菁也想找个就像她和李欣曾办公过的那种写字楼内的公司，她还去一家公司应聘过，人家一眼就相中了她，让她做人事经理，而且给的待遇还相当不低，但她思忖之后，最终还是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她知道，如果到那样一种公司去，她就必须对得起自己的同时更对得起对方，换言之，她就必须踏踏实实地，有始有终地在那样的位置上干上一段时间，如果那样，她就得和李欣分开，也就不可能再把自己的心思和精力放到李欣这边来了。而李欣是谁？是他的男朋友，是她的恋人，是她准备与之结婚，准备白头到老的人，两者的比重是无法言喻的。因此，她最终婉拒了那家公司，而是选择了红酒销售这样一种时间上看去比较随意，更多是靠业绩获取酬劳的工作，更主要的一点还是，如果李欣那边能找到资金，有了重头再来的机会，她也便于抽身，和他一起东山再起。说心里话，如果不是为了等待时机又能更多地挣一些钱，她是不会选择舞厅领舞这一工作的，就她原来的认识，像李欣一样，她对这样的环境并无太大好感，尤其是到了这种环境中后，她看到、接触和亲身体验到的东西更让她难以接受。但现在，此一时彼一时，她不仅要活，要收入，还要最终活得昂起头来，那是她对李欣休戚与共，无法分割的责任，至少她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从舞场上下来后，一个声音喊住了她，覃菁知道，那是阎哥。

覃菁不知道阎哥是干什么，只知道他开公司，是个老板。但，她却知道阎哥喜欢她，喜欢得有点痴迷。

只要是覃菁在，他就不要别的小姐，只求覃菁陪他喝杯酒。而且，他还给付了吧台上，一个月的酒钱——前提是，只要覃菁陪他。

半醉不醉的阎哥看到覃菁，两眼放出了光芒，举起酒杯迎上前来。

覃菁故作惊讶地道：“哟，阎哥，刚才怎么没看见你呀？”

“那是因为你光看别人去了，哈哈。”

阎哥笑着，拉着覃菁坐到邻近的沙发上。

“今儿，哥又挣钱了，心情高兴，有句话借着酒劲要跟你说。来，先干一个。”阎哥道。

“挣钱了？那我可得恭喜阎哥！干一个！”覃菁要了杯酒，和阎哥碰了一下，“有什么好事呀？”

“这事儿，我可考虑好些日子了，一直没敢跟你说。覃菁，你知道我对你有好感，这种好感可跟那些坐台的小姐不一样。一句话，我是……很真的。”

覃菁感觉出了点什么，打着岔说：“呵呵，阎哥，这我知道，我也诚挚地谢谢你。不过，阎哥是久经沙场的人，可不该在这种场所动真的呀！”

“我还就不信这个了，覃菁，我今天可是跟你说的心里话，你让我把话说完。听好了，我说的是心里话！”阎哥说着，就拉开手包，从里面摸出一张支票本来，撕下一张，送到覃菁面前，“你上次跟人家说，赔了点钱，我听说了。这点钱，不算什么。我可以帮你，再多点都行。而且不用还。只是，这就是我想说的，你，跟我三五年，一年的报酬，一百万。”

覃菁虽然想到今天阎哥会跟自己说点什么事，却没想是说这事。她望着阎哥又看了眼支票，端起桌子上的酒，“来，阎哥，再抿一口”。

抿过之后，阎哥见覃菁笑而不答，忍不住追了句：“行吗？覃菁，别拒绝我，这要是蔡芬芬，可巴不得呢！”

蔡芬芬是和覃菁一起跳舞的，算是覃菁的闺蜜些的朋友，开始的时候，阎哥只要她们俩作陪，后来，变成了覃菁一人。

覃菁把酒一饮而尽后，轻轻地把那张支票推了回去，面带微笑地摇摇头。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阎哥有些不甘。

“我有男朋友。”覃菁说。

“在这里的，谁没有呀？”

“我不一样。”

阎哥望着覃菁，有些不解，片刻时候，他又问了一句，“你考虑好了？一年可就一个整数！”

覃菁点点头。

阎哥端起桌上的酒杯泼在覃菁的脸上。

轻轻抹去脸上的酒水，覃菁笑着对阎哥说：“谢谢阎哥给我这个机会！”

阎哥抄起桌上的支票，站起身，咽了口气，走了。

仿佛就藏在覃菁身边的蔡芬芬忽然冒了出来，递给了覃菁一杯酒后道，“丫怎么不给我呀！”

“追啊！”覃菁笑着道。

“一年是多少？”蔡芬芬又递给她条毛巾后问。

覃菁擦着脸，来了句：“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