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梦缘录 第四十四话 妖怪贤者降临

啪嗒！

燃烧着烈火的莱瓦汀被排山倒海的力量弄得支离破碎。

当死亡的阴影笼罩而来的时候，任何人都无法摆脱那种恐惧。

狼群会仓皇逃窜，人类会跪地祈祷，而吸血鬼，也会因此而摆脱吸血冲动，或是暴虐之心，转而冷静下来。

眼前毁灭性的的力量终于让芙兰朵露眼中的嗜血狂热冷却了下来，可悲的是她在这个时刻清醒了。这个造成现在这样的元凶也是什么也搞不清楚，醒来就看到戮仙剑带着滔天力量汹涌而来，她只能露出惊恐、绝望的表情，柔弱而可怜。

但很可惜的是，眼前的白夜寻却毫不留情，也不会收手，他饱含讥诮的眼瞳燃烧着金色的火焰，仿佛太阳耀眼。那本该是让人感觉到温暖的太阳——即使是蛾子也不会被烤成焦炭，吸血鬼也能够沐浴的太阳。

但此时只有君主般的威仪和冰冷，无情的绞杀一切胆敢忤逆之人。

似乎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救得了芙兰朵露，包括惊呆了的博丽灵梦。

除了......

轰隆！

惊天的轰鸣声响起，比雷霆更耀眼刺目的光华一闪而逝，戮仙剑激射而出，洞破了厚重的云层，直入天际，如羿射九日。

密布的乌云被捅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明艳的阳光照射了下来，将这片被雨水洗刷许久的大地照耀得清新怡人，仿佛是褪去了妆容的清纯女子。

芙兰朵露仿佛真的被这一击灰飞烟灭了，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中。

但‘白夜寻’的表情变了，他收起了轻慢的态度，双眼微微眯起。因为他知道，真正的大敌来了，他蓄势发出的一击并没有击中芙兰朵露。

在千钧一发的时刻芙兰朵露被人救了，空间中忽然出现了隙间，将她吞了进去，那惊天的一击只是打破了云层，露出了太阳，连芙兰朵露的一根头发都没伤到。

蕾米莉亚的身边忽然又张开了一个隙间，一个金发赤瞳的少女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在地面上目光有些呆滞的蕾米莉亚，顿时飞扑了上去，将她牢牢抱住，并且放声大哭。

“姐姐！”

“...芙兰！”蕾米莉亚在短暂的呆滞之后，终于反应过来了，顿时喜极而泣。

在芙兰朵露最危险的时候，某人出手救了她。而能在这个关头做到这种事的，唯有一个人——妖怪贤者八云紫。

蕾米莉亚从来没有这么感激过一个人，就算是八云紫要她立刻下跪感恩，恐怕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跪下。对蕾米莉亚来说，芙兰的地位高于一切，为此抛下尊严也毫不可惜。

芙兰朵露抱着蕾米莉亚，哭了一会儿她才发现自己的姐姐受了这么重的伤，顿时哭得更大声了，“姐姐，对不起，都怪芙兰不好...害得你...害得你...芙兰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了。”

“...没事的，芙兰，我知道...没事。”蕾米莉亚轻轻的拍了拍芙兰朵露的头，抚摸着她柔软的金色秀发，她现在根本兴不起责备的念头，只有深深的后怕和欢喜。

因为就在刚才，芙兰差一点就永远离开了她，应该说有可能会。毕竟她们是吸血鬼，而且还很有可能是名为“真祖”这种级别的存在，抗击打和再生能力达到了变态的程度，也许戮仙剑杀不死她呢？

可谁能真正保证自己永恒不死？就算是服了蓬莱药，号称永生不死的辉夜和妹红也不能真的保证自己就不会死了。

也许只是没有找到死亡的方法而已，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有什么能够永生不朽。

刚才戮仙剑所散发出来的威势，蕾米根本不敢想象如果芙兰被击中了，会有什么下场。想到这里，蕾米越来越感激这个一向神出鬼没的妖怪贤者了。

“...紫，谢谢你，我欠你一个人情。”

间隙之中走出一个撑着阳伞的金发少女，蕾米低声感谢道。

“加上上次，是两个呢。”八云紫微微一笑。

“......”蕾米看着她，倒也没反驳什么。

“我的计划不仅被你妹妹打乱了，现在还要我来帮她擦屁股。”八云紫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变得有些冷，用词也不再保持一贯的文雅。“现在看起来芙兰像是受害者，可如果不是她，今天什么也不会发生。”

“......”蕾米莉亚咬了咬牙，将怀中的芙兰搂得更紧了，无法反驳。

“而且你也该谢谢那只唐伞妖怪，不然事情会更棘手了。”八云紫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可蕾米听出来了这句话饱含着愠怒。

蕾米不由得看了远处一直呆望着白夜寻的多多良小伞，她很清楚，八云紫说的是对的，现在这一切都是芙兰造成的，如果不是芙兰偷跑出来，并且追杀，或者说应该叫捕猎白夜寻，事情不会发生到这一步。如果不是多多良小伞舍身救白夜寻，似乎白夜寻会有更加可怕的变化。

但蕾米早就看出来白夜寻不是普通人，那令吸血鬼无法自持的美味鲜血就说明了问题，她也知道白夜寻的记忆有问题，按理说不应该让他遭受这样的刺激，她还是疏忽了对白夜寻的保护措施。

即使他可能差一点就杀掉了芙兰，蕾米也无法提起任何怨气，这不仅是理性思考的结论，更是来源于另一种奇怪的感觉。

命运，在向她无声的诉说着什么，告诉着她，这是她们欠下的......

芙兰朵露的身子微微一颤，她刚才虽然失去了理智，但记忆还是有的，她也很清楚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想要杀人，就要做好被杀的觉悟，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从这点来说，八云紫救了她，是出于情义，不救她，也不能算做错了。白夜寻也是同样，他真的杀了自己，那叫做血债血偿；不杀自己，那叫做以德报怨。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是非对错不是简单的生和死能够说明的，可爱不是正义，萌也不是赛高，那只是无关痛痒的宅男口号——现实是胜利即是正义，而历史也是由胜利者书写。

“这样的情况应该是迟早会发生的，但是我可没准备好现在就解决这件事呢...”八云紫幽幽一叹，忽然看着眼前不远处，露出了笑容，“受害者来了。”

“受害者？不不不，我得谢谢她才是。”白夜寻长发飞扬，如轻羽般落到八云紫面前，“她让我挣脱了枷锁。”

“...你刚才可是差点杀了她，感谢方式真是独特呢？”

“杀的了么？呵呵...”白夜寻笑着摇头，“你刚才打开了空间间隙，我对这个有点印象......”

“哦？你果然知道我...”八云紫的眼神忽然凝重起来。

“我说了，有点印象而已，倒是你，你来这里是要阻止我把？可你都明白些什么呢？”

八云紫冷笑着，“我不需要明白，我只需要确保幻想乡的存在，所以能麻烦你回到你该去的地方么，幻想乡还是更欢迎那个孩子。”

“我以为你会希望那个胆小鬼也离开呢，果然你也知道了点什么？”白夜寻的目光渐渐转冷，声音铮亮，宛如刀剑齐鸣，“那你就该明白，你守护的东西，就不应该存在！”

八云紫不再言语，她纤手微扬，折扇猛地张开。而空气中，立刻浮现出无数的间隙，无数只眼睛盯着白夜寻，显得异常惊悚。换做常人恐怕立刻会被这个场景所吓倒。

“可怜啊...”白夜寻长剑高举，轻声一叹，发出莫名冰冷的怜悯，似乎是在傲慢的表达“和我作对真是自寻死路”。

可那其实是悠久深邃的感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