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梦缘录 第十四话 邀君饮醉

白夜寻跟着妹红来到墨仙居时，墨已经摆好了杯具，斟满了酒水，醇厚的香气四溢在檀木旧屋之中，让人闻之欲醉。

让白夜寻奇怪的是，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屋内的感觉给人非常狭小，而且满是**架，除了一张红木躺椅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空间了。但这次进来，整个室内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变大了一些，物品之间不再那么紧凑，而且居然还能摆放桌椅来招待客人了。

“白夜，你来了，快请坐吧，妹红你也辛苦了。”看见白夜寻一脸好奇的环顾屋内，墨只是抿嘴一笑，然后指了指其中一个椅子。

白夜寻正要依言坐下，忽然看到那张椅子，竟然通体晶莹的翠绿色——这竟然是玉质的椅子？

妹红倒是毫不客气的就坐了下来，然后一脸奇怪的看着白夜寻，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迟疑。

白夜寻并没有理会，而是把目光投向桌子上的酒杯。那是一种造型别致，质地光洁的酒杯，伸手摸上去一触欲滴。这杯子色泽斑斓，宛如翡翠，里面斟满了美酒，酒水在杯中晶莹澄碧，让着让人心神欲醉。

这是夜光杯，而且是仿古爵杯，看色泽并不是等闲之物。而这酒醇香醉人，色泽晶莹，一看也不是凡品。美酒、夜光杯、玉椅，这样高规格的对待，让白夜寻觉得，墨找他来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墨，你找我来，不是为了请我喝酒这么简单吧？”白夜寻还是坐了下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许真的就是请你喝酒这么简单呢。”墨微笑着说着，话锋一转，“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要确定，你是不是真的愿意喝下这杯酒？”

“什么意思？”白夜寻微微皱眉。

“白夜，你认为这是什么酒？”墨不答，转而神秘的问道。

“这酒颜色金黄碧翠，有晶体感，而且这股清新的味道，或许是竹叶青？”白夜寻端起酒杯，仔细看了看酒液，并且嗅了嗅，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酒香，

白夜寻满以为自己的答案正确，却看到墨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酒，叫做‘忆流年’，是我的...一位前辈所酿造，其实你说是竹叶青也没错，因为这酒本身就是根据竹叶青改酿的。”

“忆流年...”听到这个名字，白夜寻陷入了沉思，这个名字让他想到了自己的经历。墨所说的那位前辈当然不是和他一样的失忆，应该是一个对往事无限追忆的人。

但这份对往事的怅然情绪，却是异曲同工。

“这杯酒不光是美味香醇，还有一种特殊的效用，他可以让饮酒之人回忆起当年的往事，而且无论多么细碎的小事，甚至已经遗忘的事都能记忆起来，历历在目。”看着白夜寻陷入沉思，墨幽幽道，“那么，你要喝吗，这杯‘忆流年’？”

“诶？”白夜寻有些奇怪的抬头，看着墨。

“我听妹红说过了，你没有记忆，对吧？”

“的确没有......”

“你不好奇吗，为什么会来到幻想乡，为什么你会失忆，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你的家人，还有你的恋人？喝下这杯酒，也许你就能记起来了。”

墨的声音轻柔温和，但响在白夜寻的耳畔却犹如轰鸣，昨夜梦中的场面似乎又回来了，那絮絮叼叼的声音和墨的声音重叠，冲击着他的心灵。

“喝下它，喝下它...”

“杀了她，杀了她...”

两种声音在脑海里交织，犹如恶魔的耳语，眼前的景象已不在是古色古香的墨仙居，而是一片漆黑的深邃空间。黑暗之中涌动着暗流，仿佛宣泄着什么。

“喝下它，然后...杀了她！”

耳边的声音近乎痴狂，一双金色的瞳孔豁然在他眼前睁开，这一霎那仿佛整个黑暗都被驱散了。白夜寻看见面前金色瞳孔的主人，那是一张和自己近乎一模一样的脸，只是表情有些狰狞，或者说癫狂，仿佛朝圣者注视神祗。

金瞳的主人拿着夜光杯，抵在了白夜寻的面前，那酒杯里面荡漾着晶莹碧绿的‘忆流年’，他似乎想要将忆流年灌入白夜寻的嘴里，眼神冷厉而狂热，表情狰狞得有些扭曲，有些让人害怕。

白夜寻挣扎着想要起身后退，就忽然感觉到无数的枷锁席卷而来，将他紧紧束缚住，而金瞳的主人笑容越发诡异癫狂，端酒就要往他嘴里灌入。

不！

“不要！”白夜寻猛地起身。

妹红和墨愕然的看着白夜寻，他浑身冷汗，呼吸急促，双手抱着肩头，身子微微颤抖着，仿佛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

“白夜？”妹红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白夜寻，恐惧和无助完全写在了脸上，仿佛一击即碎的人偶，这让她不由得有些担心。

白夜寻感觉到一只柔软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他转头看到的是妹红微皱着眉头，眼神里有些担忧，心里顿时有些温暖，那股寒意也驱散了许多。

刚才那到底是什么...幻觉？

还是...记忆？

白夜寻摇了摇头，“我不喝...对不起，墨，这酒我喝不了...”

“是吗。”墨的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不过很快消失，转而露出微笑，“看来白夜是不太愿意回忆起过往了？”

“我也不知道，也许...我真的在害怕恢复记忆...”

白夜寻第一次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之前一直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对于自己的过往既不害怕，也不那么渴望知道，心态很随意洒脱。

但是经过了那次梦，和这次的经历，白夜寻心里莫名涌现出一种不愿意知道自己过去的情绪了，仿佛一旦知道了过去，他就不再享受这样的日常了......

“墨！白夜不想回忆过去，那就不要回忆过去了，别逼他。”妹红忽然开口了，虽然是作为墨的朋友去接应白夜寻来到墨仙居，但她却站在了白夜这一边。

“呵呵，好吧，如果这是你们的愿望，那么这杯酒就不喝了吧。”墨再次露出笑容，只是这次的笑容有些苦涩，“不过有些事，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要知道。”

“什么？”

墨重新斟了一杯茶水，这次是庐山云雾茶，将茶摆在白夜寻的面前后，她表情有些严肃的说着：“小夜，你也是天朝人，你知道我们生活的那片土地在数千年前是怎样的情况吗？”

“传说那个时候是道教盛行的时期，修道修仙者层出不穷，但是妖魔精怪之流也逐渐滋生，祸害人间...在这之前我一直当作神话故事来对待的，不过现在我觉得，恐怕是真的吧？”白夜寻想起了能随意飞行的灵梦和妹红，想起了可爱的唐伞妖怪小伞，还有轰破他新家的魔理沙...

而眼前的墨，据灵梦和妹红所说，竟然还是一个仙人！

“墨，你是...仙，对吧？”白夜寻按捺不住好奇，问道。

“原来如此，小夜已经知道了啊...”墨看了妹红一眼，妹红却只是装作没看到的别过了头，让她有些无奈。

“没错，我的确算是一个仙。”墨正色着，“不过，我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大能仙人，只是一个鬼仙而已。”

“鬼仙？”白夜寻惊奇的看着墨，就连一旁的妹红也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鬼仙者，五仙之下一也。阴中超脱，神象不明，鬼关无姓，三山无名。虽不轮回，又难返蓬瀛。终无所归，止于投胎就舍而已。这是《钟吕传道集》中对鬼仙的解释，妹红也许听不懂，但你应该很清楚吧。”墨忽然叹息着，“我虽然是仙，却是五仙之中的最下等仙，以纯阴魂体修炼成仙的，不死的亡魂而已。”

她这一段话说的很晦涩，对于妹红这样的岛国人是完全无法理解的，但作为天朝人的白夜寻却很清楚墨的意思。

墨，的确是仙，但却是鬼仙，所谓的鬼仙就是人死后没有转世投胎，而是以单纯的魂魄为躯体修炼成仙的，虽然也跳出了轮回，不入五行，具有相当程度的法力，但却是仙中的末等。

这样的仙，其实也可以说是“鬼”！

ps：五仙是指“天地人神鬼”，另外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