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辰帝君 第三章：七年

坪山村，一个老滑头逝世后，一个小滑头却活跃了起来。

街道的肉饼摊突然吵闹了起来，一个瘦小的身影，从人群中灵活的窜出，抱着两块肉烧饼，逃之夭夭。

“你这个小滑头，又来偷老子烧饼，你不要给老子抓住，抓住看老子不打断了你的双腿！”一个大汉挥舞着擀面杖，气势汹汹的追出了肉饼摊，可是他的速度实在太慢了，连小男孩的衣角都没有摸到。

“闭嘴，本君肚子饿了，只是问你借两个烧饼，等本君以后发达了，必定重重有赏！”小男孩一边快速的逃窜，一边回头喊道。

“你这句话说了六年了，你这个小滑头，今天老子一定饶不了你！”大汉本已经准备放弃，不过小男孩的一席话再次激起了大汉的怒火，也不管追不追的上，提起擀面杖就是一阵狂冲。

“天呐！蛮牛啊！”小男孩吓得双眼圆瞪，一溜烟的跑了。

“哇靠！这只蛮牛还真能跑，为了两烧饼，居然追了本君一条街，哼！本君决定了，以后发达了，也不赏你的！”小男孩跑到了一处墙根下，气喘吁吁的掏出了怀里的烧饼，囫囵吞枣般，三两下就吃到了肚中。

“喂！你就是大家说的小滑头吗？”就在小男孩刚吃完烧饼，准备离去时，他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喊声。

小男孩回过头去，只见高墙上的一处阁楼的窗边，探出了一个身子，那是一个穿着丝绸长裙的可爱小女孩，笑起来时，脸颊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哼！”小男孩冷哼一声，转身离去，他可是仙华一代天骄，才不会对这种小屁孩感兴趣。

“喂！我在叫你呢？你是不是村里大家都在说的那个小滑头，那个一直自称本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滑头啊？”小女孩没有放弃，依旧高声喊道，那清脆的声音，瞬间就传到了小男孩耳中。

“不知天高地厚？”小男孩没有回过头，但是脸色却阴沉了下来。

“对啊！你是不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滑头呢？听说这个小滑头很喜欢偷东西吃，就像个老鼠一样，咯咯咯咯咯！”小女孩边说边捂上嘴笑了，她没有看到，小男孩已经爬上了高墙边的一颗矮树，借着矮树，爬上了高墙，正悄悄的向着她的阁楼摸来。

“哇…你怎么能打女生，呜呜呜呜…你还是不是男人了！”小女孩鼻青脸肿的坐在地上哭泣，身上丝绸长裙也变得皱巴巴的，她的身前，正昂首站着穿着破烂麻衣的小男孩，趾高气昂的看着她。

哎呦！这小女孩也真能打，本君的眼睛哦！小男孩悄悄揉了揉眼睛，此刻他的右眼已经乌黑一片，滑稽无比，可是他依旧昂首挺胸，不露丝毫败势。

“你知道吗？我可是陈员外的女儿，你竟然敢打我？”小女孩爬了起身，抹去了眼泪，一手叉腰，指着小男孩厉声喝道。

“哼！陈员外很了不起吗？井底之蛙，本君还是仙华这一代的天骄呢！”小男孩不甘示弱，双手环抱，冷哼一声。

“仙华？天骄？”小女孩忘记了疼痛，一脸好奇的望着小男孩。

“不知道了吧？所以说你就是一只井底之蛙，仙华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地域，其上有仙，有妖，有人，有各种种族，而本君，就是仙华一代天骄，号称绝世妖君的银月大人！”小男孩昂着头，一脸霸气的模样。

“真的吗？真的有这样一个地方吗？”小女孩早已忘记了刚刚挨揍的事情，好奇心让她放弃了对小男孩的报复，反而贴上了去，一脸渴望的望着小男孩。

“哼，本君从不骗女人！”

“那你能和我讲讲仙华的故事吗？我从小到大，很少出门，爹爹总是说女孩儿不能抛头露面，把我整日的锁在家里，不让我出去。”女孩有点哀愁的说道。

“不能抛头露面？那你们这里太过于迂腐了，想我们仙华，女子也是独领风骚，巾帼不让须眉，我就和你讲讲我们仙华洛水圣女洛华的故事吧…”不知何时，小男孩已经盘膝坐下，和小女孩讲起了那缥缈的仙华故事。

“…接着就因为这样，洛华就爱上本君了！”小男孩老气横秋的说完了最后的结局，站起身，拍去了身上的尘土，一个纵身，灵活的跃出了窗外，冲着小女孩挥挥手：“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本君要先走了，陪你这个小不点居然讲了那么多！看来真是这些年太过寂寞了，从来没人愿意听我的仙华历练。”说罢，从阁楼上跳到了高墙上。

“小滑头，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女孩探出身，一脸不舍的望着小男孩。

“本君号称妖君银月！”小男孩说完后怔了怔，不觉的摸了摸胸前，那里有一块老乞丐曾经送给他的兽牙，老乞丐说住在村外，怕有豺狼，带兽牙可以防野兽，夜深了就不会让野兽叼走了，小男孩这些年，一直戴着。摸着胸前的兽牙，小男孩眼中闪过一丝柔和，又一次开口说道：“不过现在的名字，叫叶辰！”说完，潇洒的从高墙跳了下去。

“叶辰！”小女孩在心中默念了一句，望着小男孩消失的方向，大声喊道：“辰哥哥，我们可以做朋友吗？我叫陈婉茹，爹爹都叫我茹儿，你可不可以常来陪我聊天啊？”

寂静的街道没有回音，小女孩失望的回到了屋内。

跌坐在高墙下的小男孩揉了揉疼痛的屁股，微微一笑：“茹儿，朋友？”

就这样，时间静静的走过了七年，小滑头的名号，在坪山村已经是如雷贯耳，一听到有人喊起小滑头，大家都会情不自禁的寻找身边一切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然后紧紧的握在手里，虽然在坪山村人人喊打，但是小男孩却还是有着一个要好的朋友，就是陈婉茹！

还是那片高墙，还是那棵矮树，不过七年时间，小男孩却长成了一个清秀的少年，而当年的小女孩，也出落成了一个人见人爱的美少女。少年依旧是破烂的麻布衣，少女依旧是高贵的丝绸长裙，两人隔着高墙相见，依旧是满脸笑颜，少女的两个小酒窝，更可爱了。

“辰哥哥，快上来，要不待会被人看见了！”少女清脆的声音有点急迫，这几天，她的爹爹已经有点怀疑她在与什么人悄悄来往，不止一次探过她的口风，可是她一直是只字不提。

“本君这就上来，看本君登云步！”少年嬉笑着几个跨步跳上了矮树，跃上了高墙，手脚利索，几个跳跃，就窜进了少女的闺房。

“辰哥哥，今天你给茹儿讲什么故事？昨天那种就不要了，什么银月妖君大败铁血牛妖，太血腥了，今天讲个浪漫的吧！”少女一脸期待的望着少年。

“要和你说几次，银月妖君就是本君，那可是本君的英雄事迹，怎么会血腥？”少年眉宇一皱，旋即一脸向往的望着窗外的天空：“待本君有朝一日重返仙华，本君一样能够取回银月妖君的称号，本君一样会成为仙华天骄的！”

看着少年向往的模样，少女突然流露出一股浓浓的哀伤，她低头揉着自己的裙子，小声说道：“辰哥哥就这么想回到仙华吗？”

听到少女的问话，少年突然激动的回过头来：“当然想！本君做梦都在想着重返仙华，这狗屁的凡尘，本君一刻都不想再呆下去了。本君要回仙华，本君…”少年突然看到了少女哀伤的表情，止住了激动的话语。

少女明亮的双眼已经布满了泪珠：“辰哥哥要是走了，那茹儿呢？”

少年沉默了，他呆呆的看着泪眼婆娑的少女，想到离别，内心无法抑制的疼痛。七年，原本对他来说弹指即逝的时光，在这凡尘却让他刻骨铭心。他彷徨时，少女静静的聆听他的抱怨；他失落时，少女静静的陪伴守护；他想仙华时，少女总是灿烂的笑着说：那你给我讲讲仙华的故事吧！少女总是这样默默的陪着他，陪着他度过了这孤寂的七年。

少年眉宇间突然闪过一丝柔情，对着少女淡淡一笑，语气坚定的说道：“本君会带茹儿一起走的！”

“真的吗？”少女停止了哭泣，一脸期待的望着少年。

“你忘了吗？本君从不欺骗女人，更不会欺骗你！”少年拍了拍少女的头，一脸灿烂的笑容。

“耶！辰哥哥最棒了！”少女破涕为笑，一脸欣喜的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再次拉起少年，求着讲仙华的故事。

少年抵不住少女那期待的眼神，无奈的说道：“好了好了，今天就给你讲本君离开仙华之后发生的故事吧！别这样看本君，本君所知道的仙华浪漫传说，统统都和你讲过了，现在只剩下本君自己的历练了，你倒是听不听吧！不听本君走了。”

“我听，我听！”少女连忙抓住了少年的手腕。

“好，那本君就开始说了。本君是月狐一族当代的天骄，在本族典籍中有记载，我们月狐一族本是仙华第一大族，可是恒久以前，月狐的老祖突然失踪，了无音讯，从此月狐一族就没落了下去。而本君出生时代时的月狐一族，已经沦为了三流族群，族人血脉都不纯正，修为更是难登大雅之堂，唯独本君的出世，让月狐一族看到了希望，族中长老都说，本君是三千年来，月狐一族血脉最纯正者，所以本君成为了月狐一族的天骄。因为本君的血脉纯正，所以本君的天资在月狐一族中无人能及，更是在仙华中闯出了名头，成为了仙华这一代天骄中的佼佼者，获得了妖君一号！然而好景不长，本君终于遇到了瓶颈，因为某些缘故，本君一直被桎梏着无法突破。终于有一次，本君在修炼月狐秘典时，突然感应到了老祖的血脉，居然在遥远的虚空，为了成为至强，为了突破桎梏，本君踏上了虚空寻祖的道路，然而一切都没有本君想象的如此简单，本君踏入虚空不到十年，就被困在了一处破碎的虚空中。虚空中充满了恐怖的流离能量，稍有不慎，就会魂飞魄散，在这个破碎的虚空中，本君被剥夺了肉身，更是被一种未知的恐怖存在困在了虚空领域，炼魂千年，直到…”

“天呐！炼魂千年，那不是很痛苦吗？”少女一脸惊恐，两只小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裙摆。

“你别打断本君说话，正讲到关键时候呢！”少年一脸气愤，对着少女吼道。

“哦！我不说话了，辰哥哥，你继续说！”少女吐了吐舌头，俏皮一笑，轻轻捂住了自己的嘴。

少年双手叉腰，看了看少女，冷哼一声，继续说道：“直到…”

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

“别打断本君说话！”少年暴跳如雷，指着少女闺房的房门破口大骂！

门外沉默了半响，又响起了一阵更急促的敲门声，同时一个男子的声音传了进来：“茹儿，你房内是不是有人？快开门，让爹爹进去！”

“额？糟糕，本君先走一步！”少年愣了愣，瞬间拔地而起，几个跨步，跃出了窗口。

“哎呀！”窗外响起了少年凄惨的哀嚎，不知何时，窗外竟然已经挂上了一张大网，少年正应了那一句老话，自投罗网。

陈员外府内宽敞的园林里，少年被一群拿着长棍的家丁围在了当中，一个尖嘴猴腮，瘦巴巴的中年，指着少年的鼻子骂道：“好你个小滑头，平时来府里偷鸡摸狗，偷些米粮布匹就算了，现在居然胆大包天，偷到我们大小姐头上…哎呀！”瘦巴巴的中年话还没说完，脑后就被人重重的拍了一巴掌。

“崔管家，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这话要是传出去，我家茹儿以后还如何嫁人？”陈员外气呼呼的站在管家身后，刚刚就是他，重重的拍了管家一巴掌。

陈员外冷冷的打量了少年一番，开口问道：“你，就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滑头？”

少年倔强的抬起头，盯着陈员外：“本君乃仙华这一代…”啪！陈员外的一记耳光打断了少年的话语。

“爹爹，不要啊！”花园边的阁楼上，少女探出了身子，泪眼朦胧的哭喊道。

“本君…”啪！陈员外抽出的右手，反手又是一个耳光抽在了少年脸上，这记耳光的力道明显大了几分，少年瘦小的身体被抽的离地而起，跌落在一旁，嘴角留下了一道血丝。

“爹爹，住手，别打了！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和这人来往了，我再也不听那些无聊的故事了。”少女的哭声已经沙哑，苦苦哀求着自己的父亲，接着望向了跌倒在地的少年，眼神中有些复杂，然而半响后，少女突然一咬牙，冲着少年喊道：“小滑头，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你的故事我已经听腻了，都是你自己编造来吹嘘自己的，你这个谎话连篇的自大狂，你走吧！”

谎话连篇的自大狂？少年呆呆的望着窗边的少女，一脸不可置信，原本充满倔强的眼神，这一刻逐渐黯淡了下去，直到双目无神，就这样呆呆的坐着。

“把他给我扔出去！以后不准让他再踏进府邸一步！”陈员外一挥手，少年被抬起，扔到了府外的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对着狼狈的少年指指点点，少年仿佛失了魂般慢慢爬起，拖动着无力的双脚，在少女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