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夜之黄金拼图 杀手回忆录：杨州旧事（四）

（四）

青梦。

如果，那一切都没有发生，可能，我的人生，会是另一个方向吧。

我的运气从出生开始就不太好，之后也是如此。可能是我的气场太强大，又或许这就是命运。这一天，孤儿院里来了两个亡命之徒。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吓傻了，而我只是很平静遵从歹徒的命令，抱头蹲下。我之所以这么冷静，是因为我看得出，他们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大，只要我们让他把想拿的东西拿到了，再送走他们就不会有生命危险，就当是拿钱消灾了。反正也不是我的钱。这种时候你越是害怕，越是大哭，只会让歹徒觉得烦躁，然后做出一些危险的事。

他们一个人进去拿钱，一个人拿着手枪对着我们。

突然，一个女孩大哭了起来，这一哭把歹徒急到了，他拿着枪，指着女孩的头，大吼：“哭什么哭！再哭把你杀了！”但小孩子怎么知道这些，这一声吼把她彻底吓到了，哭得更大声了。

眼看歹徒就要气急败坏，准备开枪了，杨老师突然上前抱住了小女孩，“好了好了，杨老师在这里，不怕不怕。”杨老师一边安慰她一边拍着她的后背，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你过来干什么！滚开！”歹徒一把抓住杨老师的衣服，将她摔在了地上。

杨老师惊叫了一声，毕竟她也是女人，面对凶恶的歹徒还是会害怕的。

歹徒看了看杨老师的脸，急躁的心情一下子消失了，露出猥琐的笑。他按住了地上的杨老师，准备释放一下压抑的自己。

他动别人我无所谓，但只有杨老师，绝对不行！

我飞快的跑到歹徒旁边，利用惯性用膝盖撞击了他的头部，他瞬间倒向一边，我趁机夺过他手中的手枪，对准了他的心脏。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一击撞得有点晕，看了看我，哈哈大笑起来。“小屁孩，你知道怎么开枪吗？”

我没有理他，拨下安全栓，上弹，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点迟疑。

这一下他彻底被吓到了，谁能想到一个小孩居然会开枪？

“事本无关，何必作孽。”我没有留给他说话的时间，直接对着他的心脏开了一枪，强大的后坐力不是我现在能承受住的，我的双手瞬间向上抬起，后倒着坐在了地上，这是我现在唯一能缓冲的方法。虽然看上去不那么帅气。

歹徒捂着胸口，没几秒就死透了。

突然，有人从后面抱住了我，随即我听到了刀刺入肉中的声音。

我没有回头看，就已经知道是谁了。那熟悉的淡淡的香水味道，混合着血液的腥味，一起进入了我的鼻腔。

我愤怒的握紧了手中的枪，尽管双手因为后坐力还在微微颤抖。一个转身加冲刺，将枪口抵在了歹徒的下颚，没有半点犹豫，歹徒的下颚被打得稀烂，整个脸也变形了。而这一次手枪直接弹飞了出去。

是我，大意了。

我并没有想到，另一个歹徒会在听到枪声后从背后偷袭我。而杨老师为我挡下了这一刀。

我捡起地上的手枪，疯了似的用枪柄一次又一次的敲击着歹徒，直到血肉模糊，我依然继续。

其他人已经吓傻了，没有人来制止我，直到警察赶到，将我拉开。

我是正当防卫，加上未成年，肯定是无罪的，所以当晚就被送了回来。不过警察还是不敢相信一个小孩居然杀死了两个歹徒，还疯狂鞭尸。

接我的是一个没见过的老师，不过本来我也和孤儿院的老师没多熟，不认识很正常。我想，经过这一次，其他人会更远离我吧。

接我的人并没有直接把我带回孤儿院，而是先将我带到了医院的，太平间。

“你不是孤儿院的老师，你是谁？”我注意到他的行为举止有些奇怪。

他并没有回答我，而是走到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旁边，将尸体头部的白布掀开。

“你的杨老师，没有挺过来。”他淡淡的说，装作叹息的样子。

我感觉，我的世界崩塌了。我颤颤巍巍的走到尸体旁边，双脚没有了力气，双膝跪地，双手抱着头痛哭起来，我努力用各种方法平和自己的情绪，但我发现，我做不到。那是我一生中，三次痛哭的其中一次。

“现在有两条路，一是回到孤儿院，二是跟我到PSA。”男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PSA？”

“一个组织，我相信那里才是最适合你的地方。”男人拿出了一张卡片递给我。“这是我的名片。”

王建飞，男，PSA对外侦查招募人员，对灵武器总工程师，枪械训练总教导员……

“这个地方，是干什么的？”

“有很多不同的职业，看你喜欢哪一种咯。”男人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对准我的头，“只有强大自己，才能保护自己重要的东西，明白吗，小子。”

“带我去。”

林夕。

“林夕，去给我买一碗面。”夜偲语将一百块扔在了桌子上。

“一百块太多了吧。”

“不多，你的饭钱也在里面。”夜偲语头也不抬的看着电脑，噼里啪啦的写着文件。

“这么好的？还有工作餐？”

“废话这么多，快去，吃饱了才有力气工作。”

我将买好的面和零钱摆在了她的旁边，她突然啊了一声，“遭了忘了你是新来的，没告诉你……”

“少辣，不要葱，豆芽要绿豆芽是吧。”

“你怎么知……”夜偲语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要是连这点眼力都没有，还怎么当你的秘书。”这是我瞎编的理由，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一眼看出别人的口味喜好，我当然是因为早就知道了。

偲语被我的话忽悠过去了，也没有多问什么。她还是这么单纯。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我回到了公寓，准备向领导问清楚。

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又如约而至。杨州一直都是个多雨的城市，每到夜晚，空气逐渐转凉，云中的蒸汽遇冷液化，变成了一颗颗晶莹的水滴，滴落下来。落在树叶上，落在房屋上，落在雨伞上，混着泪水，落在我的脸上。

我：这次的目标，你解释一下。

XXX：我知道你很疑惑，但这次的目标就是她，我们就是觉得你了解她，才派你去的。

我：你们明知道我对不起她，还让我去？

XXX:如果你下不了手，我们可以叫别人。

我：……那，还是我自己来吧。

XXX：你要知道，你是百分百的成功率。不要被一个女人毁了前程。

我：我知道……

我关掉了企鹅，手指用力握着手机，屏幕咔咔的出现几道裂痕。

如果真的要这样做，我宁愿自己来做。

王月。

在出发之前，我最后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点横横，横横横，横点点横，点点，点点点点，点点横，点横，横点，横点，点点。

她问我，这是什么意思，我并没有回答她。

我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看着她幸福的笑容，我一次又一次的松开了手中的刀，又一次又一次的握紧。有许多次，我都有机会完成任务，然后逃之夭夭，但我的脚，却迈不出半步。因为我知道，再前进一步，我和她就再也不可能有机会说话了。

我悄悄离开了游乐园，今天，还是算了吧。

星期一，早上七点半，她坐在空无一人的座位旁，想着是不是该给他打个电话，他可能睡着了。

他并没有睡着，而是醒的太早。

我很早就埋伏在了目标去机场的必经之路，架好了狙击枪，静静的在黑夜中等待。

看着一辆又一辆车消失在我的视线，我有些害怕，害怕一枪下去，就宣告了永别。终于，目标车辆出现在了天地交接的地方，模糊的轮廓渐渐变得清晰。我拿着狙击枪，瞄准了目标。

砰……

“偲语！你爸出事了！”

“什么？我马上过来！”她接到了母亲的电话，不顾还是红色的信号灯，跑向了对面的马路。

砰……

我回到学校，悄悄收拾了自己座位的东西，不留痕迹的走了。

就好像，我从未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