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英杰 第八十八章 坚城

李世民领兵攻克高丽白岩城后，曾对李勣说：“朕听说安市城地势险要、士兵精良，其城主智勇双全，当初莫离支叛乱时，城主不服命，莫离支久攻不能取胜，因而便仍由他管理此城。建安城兵力微弱、粮食稀少，如果出其不意进攻它，必然能够取胜。尔可带兵先去攻建安，建安城攻下后，则安市城便如在吾胸腹中，这正是孙子兵法所说的‘城有所不攻’的道理。”

李勣答道：“建安在南面，安市在北面，我方军粮都在辽东城；如今我们越过安市去进攻建安，假如敌人切断我方运粮通道，那将怎么办呢？倒不如先去攻打安市，攻下安市，则可以一鼓作气轻取建安。”李世民说：“尔是统军将领，怎么能不用尔的策略。但不要延误了吾的军机大事。”李勣于是领兵进攻安市。

安市人远远望见李世民的旗帜伞盖，总是登上城楼一起敲鼓呐喊，李世民大怒。李勣请求攻下城池当天，将城中男女全部活埋，安市人听说后，更是坚定了顽强守城的决心。

高延寿、高惠真向李世民请求道：“我们既然委身于大唐帝国，便不敢不献上一份忠诚，这样可以让大唐天子早成大功，我们也得与妻儿老小相见。安市人顾惜自己的家庭，人人各自为战，不容易立即攻克。如今我等以高丽兵十多万，望见旌旗即遭溃败，高丽人闻风丧胆，乌骨城首领多老迈无用，很难坚守城池，如果唐军移师临近该城，早晨到晚上即可攻克，其余中途挡道的小城，必定望风溃逃。然后广收他们物资粮草，一鼓作气，平壤必定坚守不住。”

众位大臣们也都说：“张亮的部队在卑沙城，如果征召他们二个晚上即可到达，乘着高丽惊恐的时候，合力拿下乌骨城，渡过鸭绿江，直取平壤，就在于这次行动了。”

李世民想要听从这个意见，惟独长孙无忌认为：“天子亲自征战，与一般将领统兵不同，不可以冒着危险侥幸取胜。如今建安、新城的敌兵还有十万人，如果我们移师乌骨城，他们都会追袭我军的后路，倒不如先攻下安市，占取建安，然后再长驱直入，这才是万全之策。”李世民于是停止移师乌骨的计划。

安市城外的会战，唐军虽取得了巨大胜利，但作为穿越者的陆玉成知道：唐军第一次征伐高丽，就是因为久攻安市城不下，眼看冬季来临不宜再战，而在九月中旬退兵还师了，没有达到预期的战略目的。

七月十五日，李世民召集大臣和主要将领研究进攻安市城的方案。陆玉成首先提出了总参谋司根据最新情况制订的作战计划，李世民和众将领都表示赞同这一计划。最后决定：由张亮率三万兵马进攻建安城，以牵制高丽人援救安市城；由李勣率领五万兵马从北面主攻安市城，陆玉成率领一万兵马包括神炮军协同作战；李道宗率两万兵马绕至城南切断敌军南逃的退路。

安市城城主高威伫立在城楼上远眺城外连营几十里的唐军，神情凝重，他四十多岁，身材魁伟，孔武有力，素有谋略。他虽恨盖苏文弒杀国君高建武的行为，但他忠于国家，认为唐军是侵略者，誓与唐军决一死战。

与他在一起的，除了一队像标枪般站立的侍卫外，还有他的首席谋士高文成和两位将领。

高文成开口道：“城主，闻唐军在攻打辽东城时，使用了一种叫霹雳炮的武器，非常厉害。如今延寿、惠真的十五万援兵已全军覆灭，我们不能坐待唐军攻城，应主动出击。不如今晚夜深时派一批勇士出城偷袭唐朝皇帝的御帐，如能擒获或杀死他们的皇帝，唐军也许会退兵。”

高威听了眼皮一跳，思忖良久后，他点点头道：“此计值得一试。”然后向另两位将领布署起晚上的偷袭事项。

李世民在辽东一带，凡是设置军营，只是在明处设置岗哨，而不设沟堑堡垒，即使逼近高丽城堡，高丽军队也不敢出兵骚扰，唐朝士兵们单人行路在野露宿便如同在中原时一样。

七月十八日下午，李世民正在帐中与陆玉成等人讨论军情，忽然听到安市城中鸡和猪的鸣叫声。李世民笑道：“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陆玉成答道：“围城以来，城中炊烟日见稀少，如今鸡和猪叫得厉害，这一定是在犒劳士兵，想要夜间出来偷袭我们，应当严加防范。”李世民点了点头，称赞道：“翼唐说得对，真聪明！”

当夜，高丽一千多人顺着绳索爬出城外，被早有警惕的唐军发现了。李世民听说后，亲自与陆玉成到了城下，召集士兵紧急围攻。

陆玉成发现有七、八位高丽人武功高强，异常勇悍，其中一位青年人手执利剑，身如鬼魅，无人能阻拦。他们似乎发现了李世民，疯狂地冲杀了过来。

众侍卫团团地护住李世民，陆玉成手提烈阳剑迎了上去。如今他的武功罕逢敌手，抱元功已修练至第六层大圆满，早就隐隐有突破的迹象。当他施展狂风剑法杀上去后，很快就有两名武林高手死在他剑下。

见到陆玉成的身手，那位青年剑客瞳孔一缩，挥舞着利剑扑了过来。俩人都是以快打快，两柄宝剑不时碰撞在一起，发出清亮啸声。青年剑客的内功不如陆玉成，俩人打了二十几个回合后，陆玉成一声长啸，烈阳剑瞬间暴射出两尺赤红的剑芒，刺穿了对手的咽喉。青年剑客圆睁着眼，立地气绝身亡。这一仗杀死对方八百多人，其余高丽兵逃回城中。

安市城内城主高威的石堡里，一位面色清奇、长须飘飘的老者听了逃回的高丽人的汇报后，他紧闭双眼，一言不发，只是右手紧握着剑柄。良久，待来人都退下后，屋里只剩下他一人时，他双目流下了一行眼泪，猛地抽出宝剑竖在胸前，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为爱徒报仇，他就是名震高丽的剑道大师高行逸。

巡卫骑兵抓住了莫离支手下的间谍高竹离，将其反绑双手押送到军营，李世民亲自召见他，为他松绑问道：“尔怎么这么瘦呢？”答道：“吾偷偷地走小道，已经有几天没吃东西了。”李世民命人赐给他食物，对他说：“尔身为间谍，应当迅速回去复命。尔替我告诉莫离支：想要知道我方军中情形，可以派人直接到我们的营地，何必偷偷摸*地这么辛苦呢？”高竹离光着脚，李世民赐给他草鞋打发他回去。

张亮的部队到了建安城下，尚未坚固壁垒，士兵们便大多出外割柴草打野物，高丽兵突然赶到，军中大乱。张亮平时就胆小，蹲坐在胡榻上，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前方说不出话来，将士们见此情景，反倒以为张亮勇敢。总管张金树等人敲鼓聚集兵马反击高丽兵，将其击退。

李世民将要讨伐高丽时，正好薛延陀派使者到朝中进献贡品，李世民对来使说：“告诉你们的可汗，如今我们父子二人要亲自带兵东征高丽，你们想要侵犯，就立刻来！”

真珠可汗听此言极为恐惶，忙派使者前来谢罪，并且请求派薛延陀兵前来协助攻打高丽；李世民没有答应，等到高丽军队在驻骅山被打得大败，莫离支便让人劝说真珠可汗，以丰富的利益加以引诱，真珠可汗慑服于唐朝的力量而未敢有所举动。七月二十日，真珠可汗死去。

起初，真珠可汗请求让他庶出的长子曳莽做突利失可汗，居住在东部，统率各部族；让其嫡生子拔灼为肆叶护可汗，居住在西部，统领薛延陀本部；李世民下诏答应其请求，并都按照礼仪予以册封。曳莽性情暴躁好动，轻易用兵，与拔灼不和。真珠可汗死后，二人齐聚薛延陀牙帐奔丧。安葬真珠可汗之后，曳莽担心拔灼图谋害己，便提前回本部，拔灼派人追上将其杀死，自立为颉利俱利薛沙多弥可汗。

李世民征伐高丽时，让右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统领厥兵驻扎在夏州以北，以防备薛延陀的进攻。薛延陀多弥可汗即位后，乘着李世民出征高丽未归之机，领兵侵掠北河以南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