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叛逆之夜 第十二章·暴雨

【一周后，仕兰中学】

天空渐渐黯淡了，漆黑的云层在天边汇聚成一线，整座城市已经被阴霾所笼罩，于是便有凛冽的狂风从远方呼啸而来。

“唔，早安。”

季川从睡梦中辗转醒来，披在身上的黑色长风衣滑落到座位上，冷风从窗沿的缝隙上徐徐拂入，令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早？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你从早晨七点到现在总共睡了四节课，三个课间，外带一个午休以及用餐时间。”

楚子航低头看了看手表，从桌洞里拿出一份便当递到季川面前：“食堂的饭已经被抢光了，我帮你定了份外卖，巴西烤肉拌饭，我记得你很喜欢吃这个。”

“刚醒即为早嘛。”

季川恬不知耻的笑，接过还有些温热的便当，不由得点头赞叹：“想不到面瘫男还有这种人妻属性，我总算是明白你在学校里为什么人气那么高了。”

“人妻属性？”

楚子航挑眉，竟然无声地笑了：“或许吧，不过在你说这句话之前，不如先看看你的桌洞。”

“诶？”季川一愣，吃便当的动作也顿了下来，他连忙放下勺子，从桌洞里掏出一大把信件来，这些信件无一用了精美的文字和图案装饰，显然是出自少女的手笔。

“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舞蹈社邀请函？音乐社邀请函？瑜伽社邀请函？”季川拆开这些信封，顿时目瞪口呆：“怎么还有学生会的任职邀请函，这种学生组织不是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人才会参加的么？”

楚子航黑着脸，嘴角微微抽搐：“第一，那些鬼东西是仕兰中学最受欢迎的几个女生发给你的，很多男生都梦寐以求。第二，我就是你嘴里‘吃饱了没事干的组织’的首脑，但这个邀请与我无关，是学生会副首脑发给你的，她一向比较喜欢会打篮球的男生。”

“呃……无意冒犯。”

季川有些尴尬的挠挠头，然后随手就将那些‘全校男生的梦想’丢进了......身后的垃圾桶。

“这么随意的就扔掉了，真的不需要考虑一下么？”楚子航倚在窗边，淡淡地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是单身吧。”

“喂喂喂，我发现你在这种事情上很有八婆精神啊！”季川风卷残云的解决掉便当，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擦擦嘴，“这种邀请你也没少收到吧，也没看你参加哪个社团。”

“我和他们合不来。”楚子航面无表情。

“我也和他们合不来。”季川耸耸肩，懒洋洋的趴在了课桌上，眯起了眼睛，“与跟这些正处青春期的花痴少女们瞎折腾，还不如睡一觉实在。”

“白天睡这么久，你晚上都不睡么？”楚子航终于对这个嗜睡的家伙感到了诧异。他与季川相识的这一个周以来，这货在学校醒着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五个小时，基本上从早自习睡到下午放学，中间不会醒来，除非是饿到不行。

“你不懂，这叫夜生活丰富，改天可以带你去见识一下。”季川随口敷衍，然后满是惬意的裹紧风衣，渐渐陷入了沉睡。

他实在是太困了。为了代替那个请产假的专员处理超自然事件，他必须要尽快的熟悉这座城市，因此只能利用晚上的时间满中海瞎跑，将每一个地铁站、公交站、以及标志性建筑的位置牢记于心。

——这对于他这个天生的路痴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苦难！

“夜生活？”

楚子航不解的摇了摇头，扭头眺望着阴沉沉的天空，默默发起呆来。

-

轰！

电光在漆黑的云层间游走狂舞，沉闷的雷声响彻天际，数万吨水从天边倾泻而下，像是要将一切吞没。

“见鬼，这是什么天气，明明上午还风和日丽的！”

有人在班里哀嚎，抱怨声顿时响成一片。

“该死，怎么这么吵！”

季川用风衣蒙住了头，顿时有些抓狂。他这才睡了不到十分钟就被吵醒，换了谁心情都不会好。

“因为下了暴雨，据说还有台风，估计要提前放学了。”

楚子航隔着窗望向已经在校门口挤成一片的家长团们，始终淡漠的眼神终于隐隐多了一丝变化，像是要在其中找到某个熟悉的身影。

季川从课桌上爬起来，慵懒的舒展身体，点头赞叹：“真是个好天气。”

他的脑回路跟正常人不太一样，从小就喜欢阴天。

“是么......”楚子航喃喃自语。

教室里的人已经快走光了，他们三三两两的组队打着雨伞走出教学楼，操场上已经热闹的像是菜市场，私家车纷纷闯入了学校，将草坪糟蹋的不堪入目。

暴雨滂沱中，季川披上长风衣，站在窗前，终于意识到了一丝不妥：“见鬼，这么大的雨，今晚还能不能回家了？”

“估计外面没车可打了，今晚有台风，出租车司机也不会出来做生意的。”在窗外游离了许久后，楚子航淡淡的收回视线，扭头看向季川：“有人会来接你么？”

季川撇撇嘴：“鬼才会来接我，我长着大还没从来没被人接过。”

这也是他过于叛逆的原因之一，卡塞尔学院名义上是他的家，昂热是他的继父，执行部负责人冯·施耐德教授是他的老师，可他却从未被人真正关心过，那些所谓的大人们，关心的永远是他能否成为校长继承人，能否带领混血种屠龙而已。

“你的父母呢？”楚子航一愣。

“死了。”季川无奈的耸肩：“从我记事开始就一直是一个人，在芝加哥的贫民窟里被一个黑帮组织拉去当小偷培养，是我父母的老师找到并收养了我，所以我只有一个早该入土的老继父。”

“我也有个继父。”楚子航脱口而出。

“啥？你爸妈也挂了？”季川顿时一惊。

“没有，活得很好，只是离婚了而已。”楚子航的神情有些僵硬。

“这样啊，不过看来我们又能多一项共同语言了。”

刺骨的凉风裹挟着细雨涌入了教室，季川倚靠在窗边，眼瞳中倒映着漫天黑云，一头银发飞舞犹如水银流淌。

“或许吧。”

楚子航默默掏出手机按出去一条短信，屏幕飞快的闪灭后，他将手机反扣在桌子上，与季川并肩站在窗前，背影孤寂又遥远。

两个人都沉默不语，教室里再也没有了半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