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游瓦罗兰 47.有问题，找老中医

第四十七章·有问题，找老中医

行走在灯光明亮但冷清异常的地下设施，聆听着狭长通道内孤寂回响的脚步声，空气里沉闷中还隐约透着消毒水的味道……这样的情形对于布束砥信来说，早已成为了记忆里的常态。

作为从小在生物学精神医学领域崭露头角的天才少女，布束砥信自然也拥有着与之相称的履历——「量产型能力者计划」研究员，「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中「学习装置」的监修……决定着御坂克隆体们作为工具的诞生，接管着她们毫无意义的短暂人生，目睹着她们的赴死，参与这一切的布束砥信，似乎理所当然的应该拥有研究员所特有的那份对未知的狂热、以及对生命的淡漠才对，就像是她的眼睛一般，森然、死寂，狂澜也掀不起一丝波动、只会默默的看着。

研究员都是这样想的，她们深信这名少女是和他们一样同类、或者说更甚于之的存在，因而，当暗地里进行的实验开始陆续受到各种阻碍的时候，谁也没有将怀疑的目光投到这名少女的身上。

除了某个人，某个身处局外，却时刻牵扯其中之人。

……………………

…………

“天朝有句古话叫做「君子远庖厨」……果然是寓意深刻呢”

佐天星斗饶有深意的说着，像是在暗示什么一样，他看向了旁边的人，“你觉得呢，布束砥信？”

没有接话，布束砥信沉默着，从佐天星斗身侧走过，面对冷遇，佐天星斗只是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然后迈步跟上。

他当然不会在意这些旁枝末节的东西，能够拉拢到这位天才少女就已经是十分喜人的事情了，不过说拉拢也不对，因为这名少女现身于此的理由并非在于佐天星斗本人，甚至不是她自己。

身为一个独立且完整的暗部组织，「Time」理所当然的拥有自己的研究机构，虽然其中的设备器材并不输于其他研究院，不过受限于统括理事会的桎梏，一直以来「Time」都难以吸纳到能力卓绝的科研人员，更不用说能够统领这个部门并足以开阔出所需领域的顶尖存在。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佐天星斗，要完成他的「计划」，科研这一块是必不可少的存在，但手下一直没有能人，他又不可能直接跑去把那些顶尖科学家绑架过来强迫他们为自己工作，自己学习更是无稽之谈——超能力开发虽然让大脑领域得到充分开发，但也只是思考更灵活、计算量更大的程度，于所需的顶尖层次而言，能决定的唯有天分。

而这股遗憾从今天起戛然而止。

他相信布束砥信的天分——这点早已得到验证，在此之前就已经有不止一个都市内相当出名的研究机构向她抛出了橄榄枝，而且他也相信布束砥信绝对会尽心竭力的工作，毕竟她是自愿前来「应聘」的。

“虽然说难听了点，不过……「胁迫」……这才是最贴切的词汇吧。”

低语着，佐天星斗的笑容一闪即逝，在他的前方，布束砥信已经停下了脚步，抬头望着那个巨大的玻璃容器——

高约四米、直径两米，其内灌满了绿色的液体，**的茶法少女就漂浮在里面，脸部戴着呼吸面罩，无数的仪器也密集而细致地连接在她的身体上，而使得那躯体更加纤细脆弱，不时有一连串气泡从面罩缝隙透出，然后漂向顶部，或许是因为痛苦的缘故，即便在昏迷中，少女的眉头也在无意识的紧皱着。

御坂9967……被遗忘的克隆体。

“我是在垃圾场捡到她的，没错，就是你知道的那个「垃圾场」，明明没有人下达任何命令，大脑里也不存在相关的记忆，她还是恍惚着到达了那个地方，还真是冥冥之中呢”

“没有关心她的人，没有在乎她的人，没有对她抱有期待的人，而唯一需要她的人，所想着的，却只是利用她。”

走到布束砥信的身边，佐天星斗以一种事不关己的语气说着，“还真是可怜呐，在所有的妹妹都被拯救的现在，她却是唯一没有得到救赎的克隆体，或者说谁也没有料到她能够活下来吧？于是她就这么被所有人遗忘了。”

“该不会，你也是其中之一吧？”他转过头，看着布束砥信，声音缓慢得像是一根线，“在我，派人通知你之前，你是不是，也将她，遗忘了呢？”

他紧紧盯着布束砥信的眼睛，似乎是想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些什么。

布束砥信缓缓地摇了摇头，“曾经犯下的错，永远无法被原谅”，清冷无机质的声音如此述说，像是对佐天星斗，像是对玻璃罐中的御坂9967，像是在自言自语，亦或者……只是单纯的不对任何人的旁观陈述？

然后，她的目光终于收回，转到了佐天星斗身上，佐天星斗的瞳孔不自觉的一缩，因为自始至终，布束砥信的眼神都是那般死寂，没有丝毫波动。

“question，这就是……你拯救她的目的吗？”

这并非质问，而只是单纯疑问，佐天星斗从之前的恍惚中惊醒了过来，他转过目光，看着漂浮在玻璃罐里面的少女，沉默片刻，却突然露出了笑容，只听他说道：“……她是我的「狂荒雷光」”

这句话似乎答非所问，但是布束砥信却从里面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于是，她点了点头，“我会，为你工作的。”

“那我就满怀期待吧。”

布束砥信没有接话，只是看着玻璃容器内的御坂9967

一如既往的，以她那双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淡漠的看着。

了解布束砥信这个人之后，只会觉得「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的不尽然，单看这双眼睛的话，任谁都只会以为她是那种冷酷无情、连自己都不在乎的无心之人，然而，谁能料想拥有这双眼睛的她，在这背后所做的、所付出的呢？

但在佐天星斗看来，她的存在，反而是对这句话最好的佐证。

“因为，只有这样什么都不会透出的眼睛，她心里所想、所感受、所决定的，才会毫无保留的反映到行为当中，从而贯彻始终，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