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游瓦罗兰 第六十七章 又一对相爱相杀的基友

比尔吉沃特的海湾从来不曾温柔对待她的子民。

奔腾的海浪在进入岛屿浅滩之后就熄去了她的狂暴，但平静的水流只不过是狡诈的假象，深黑的水下潜藏着累累暗礁，尖锐嶙峋随便一块都能顶破船舱的外壳，其复杂程度让任何一张宣称绘制了所有暗礁位置的海图最终都由沉没的船只打破。海床上满是遇难船只的残骸，它们中很多都是满载着在世界各地抢夺而来的财宝但却倒在了这最后一步上，因此淤泥之中同样散落着数不胜数的财宝。

尽管如此没人敢潜下水去打捞，哪怕站在船上都能看见海床上闪着金光的财宝，因为陪伴着财宝的还有那些将它们从世界各地掠夺而来的海盗们，即便葬身海洋依旧宣称着这些财宝的归属权，他们残破的躯体在冰冷的海水里随波摇晃，守护着财宝的同时，他们也在孤独而寂寞地期待着能够有新来的死者加入。

比尔吉沃特这片海域仿佛带着邪恶的魔力，任何一个溺死在范围内的人都会被这座岛屿同化，化为它恐怖触须的一部分。

所以尽管海港的落日十分美丽，甚至堪称一绝，但没几个人胆敢坐在码头上欣赏它的美丽，因为一旦余晖消失，就会有寂寞得发疯的亡魂从水里伸出手，将胆敢靠近水域的人抓住，满怀欣喜地拖入水中。

皮特对这一切心知肚明，但他没有办法。

因为一次放纵，他在赌桌上输掉了自己的一切——尽管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但那已是他前半生所拼命挣回来的，不过他的债主大度的表示只要做一件小小的事，一切债务就都可以免除，并且还能送给他一大笔丰厚的报酬。

金币的利诱与枪口的威胁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语，他在灌下了半瓶飞毛腿烈酒后才鼓起足够的勇气把船推下了水，尽管如此他现在一边划桨一边上下牙齿止不住地交战着，嘴里含糊不清地念着某个名字以求保佑。

看着划船人的怯懦模样，格雷福斯不屑地唾了一口，他从大衣内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放到嘴里狠狠咬上。

“他在念什么？”他询问站在小舟前方的人，是路人A，路人A看了一眼摸索着衣兜寻找引火的格雷福斯，说道：“「娜迦卡波洛丝」，她是比尔吉沃特的守护神，你可以称呼她为「胡子女士」或者「蛇母」。”

终于找到了火柴，格雷福斯一边熏烤着雪茄头，一边咬着雪茄道：“还是算了，我可不信奉什么守护神，更何况比起她，我不如去信仰羊灵或者复仇女神，至少后者能帮我达成意愿！”

燃尽的火柴头被丢到海里，格雷福斯狠狠地吸了一口，雪茄头的火光黑夜里迅速燃烧下去。随即烟雾喷出，烟熏缭绕夹杂着夜晚海面的水汽，格雷福斯阴测测的道：“那么……他的目标就是在那，没错吧？”

路人A点了点头，“没错，他盯上了冥渊号劫掠回来的一件宝物，一把缠绕着红线的匕首，据说是普朗克洗劫了蛇刀庙才得到的，就放在普朗克屠宰码头的船长仓库里。”

格雷福斯发出一声嗤笑：“这都十年过去了，这家伙还是这么不长进，还在干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他已经踩点过好几次了，附近的防卫力量和监察手段都被他探查得差不多了，所以据我判断，他应该今晚就会行动。”

“呵，最好是这样！”格雷福斯说道，从船舱底下拉出来一个长方形状的箱子，将之打开，取出来一把充满了狂野气息的霰弹枪，老练的检查着重要的部分。

枪栓声拉动得琤琤作响中，格雷福斯咬着雪茄说道：“哼，我才不管你们打的是什么主意，又在背后想着要算计些什么，我只要再见到那个叛徒，那个十年前胆敢出卖我的家伙，现在改名叫做崔斯特的小崽子！而如果我发现你们是在欺骗我，他没有出现在那个仓库里，那么，你和你背后的那个小妞就等着瞧吧！”

路人A依旧表情平淡，对格雷福斯的威胁不为所动，“这点我们都清楚不是么？你还是想想先怎么安全隐蔽的到达普朗克的仓库里吧，从神庙祭司那儿问出这条水道耗费了我两百个金币，不过只限于今晚十点十五到十点半的这十五分钟，在这之后，原本沉寂的亡魂就会再次从生前的回忆中醒来，而现在已经过了三分钟了，所以你最好快点。”

枪械检查完毕，格雷福斯重新将箱子合上，他看了眼小舟旁边，一张苍白的脸正在水面以下几寸的地方牢牢盯着自己，毫无生气的双眼在冷光中萤萤跳动。

说实话这般惊悚的场景让格雷福斯的心底都有些凉凉的，但复仇的怒火却将他所有的畏惧和顾虑都焚烧得一干二净。

他狠狠地深吸了一口，雪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殆尽，接着他吐掉烟头，恨声道：“希望如此！”

说罢，他往前一跃，跳入了冰冷的海水里，或许是连脑子都没了所以不存在什么生前记忆可以回忆，附近的几个骷髅僵硬地伸过手想要拖住格雷福斯，但被他轻易地给砸个粉碎。

路人A站在船头，看着格雷福斯就这么扶着箱子，朝着几百米外孤绝悬崖上的仓库游了过去。

他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尽管粗暴无礼，但只要认准了他想要什么，那么要驱使他也无非就是扯线木偶一般简单。

与之相比另一个人就差得远了——一想到他，路人A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恐怕你这次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船长。”

尽管好运姐别出心裁地将之安排以作双重保险，但恐怕她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个自称杰克·斯派洛的家伙一经脱逃，不是作为间谍返回报信，或是老老实实的完成任务。

而是一头扎进了妓院里面。

是的，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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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比尔吉沃特，河流之王的脸是一个象征着贪婪和无拘无束的符号，几乎总会出现在下流的墙壁涂鸦上，并且对那些想要饱尝一种低俗品味的人来说，它就是一个路标。

这些，是一个皮肤嫩滑胸口雪白的大姐姐不久前才告诉杰克的。

“——所以，那家伙并没有骗我，它真的是世界之王。”

杰克现在正十分惬意地瘫倒在一张十分宽敞的沙发上，而一群风采各异的女人则簇拥在他的身边，更远处是为他或心折欢呼或嫉妒咒骂的其他客人们，不必言明也能知道，他完完全全成为了这家会所的核心。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

一口饮下香槟，然后举杯示意，只是这样漫不经心的简单动作，就让会所里的气氛更加的热烈了起来。

“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这是每个世界的至理名言，而象征着女人中最有魅力的一群的符号的它，就算只是条又贪吃又胖的和蛤蟆有一拼的鲶鱼，真的，的的确确可以称得上是王了。”

杰克·夜店小王子·斯派洛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