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都市的孙大圣 第五十八章 基准

强烈的冲击波撞到了孙圣的身上，却连他一根头发都没有吹动，脚下的步子没有半点变化地向着那个靓丽的身影走过去。

一根巨大的铁柱拔地而起，猛地爆散成无数碎块，将孙圣全身上下都笼罩了进去，但所有的碎块都被孙圣随手击飞，反倒把术式发动者的欧莉安娜自己迫得狼狈不堪。

精致的脸庞上满是汗水，但欧莉安娜根本顾不上去擦，此时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步步向她走来的盲人少年身上。人依旧还是那个人，但手中拿的却不再是那根普通的导盲杆，而是一根一看就颇为不凡的金色棍装灵装，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压迫力也与前两次截然不同。

“为什么？之前你不是一直都很悠闲吗？为什么一下子就对大姐姐我紧追不舍起来？难道是因为大姐姐我打伤了那个染金发的魔术师？”

“那个混蛋为了逼我就范，连自己的命都豁出去了，我再不认真可不行了。”孙圣停下脚步，叹了口气道。

“原来如此，我就觉得奇怪，明明是他主动找上大姐姐我的，结果却那么容易就被打败了，原来他的目的根本就是为了逼你认真吗？”欧莉安娜将穿着单字卡的金属环举到面前，道，“面对拼上性命的对手，大姐姐我不同样拼上性命的话不是太失礼了吗？大姐姐我的魔法名是，Basis104(担任基础者)！”

“你自己小心了。”孙圣紧了紧手中的金箍棒。

欧莉安娜樱口咬住一张单字卡撕下，一柄冰剑出现她在另一只手中，身形如猎豹一般迅捷又优雅地向着孙圣冲了过去。

孙圣轻轻抬手一挡，冰剑砍在了金箍棒上。“乒！”一声有如玻璃破碎，冰剑断裂开来，爆散成无数冰针，密密麻麻地射向孙圣。

孙圣手腕一转，金箍棒在手中旋转几圈，所有冰针竟然都被打得反射了回去！

欧莉安娜撤步后退，又撕下一张单词卡，一道火焰之壁就出现在面前。反射回来的冰针落在火焰之壁上，立时融化。

孙圣微微偏了偏头，向前踏出一步，重重一棍敲在了火焰之壁上。“轰！”火焰之壁炸了开来，强大的爆炸力将欧莉安娜冲得倒飞了出去，身上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道道伤痕。

但欧莉安娜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她借着这股反冲之力，飞速后退。

“放弃吧，你是逃不掉的。”耳边突然再度响起那个平淡的声音，欧莉安娜只觉腹部传来一阵剧痛，还在半空中倒退着的身体猛地坠落到了地上。

“大姐姐我没有想逃哦。”躺在地上的欧莉安娜一脸笑容，将金属环含在了嘴里，上面一张单字卡都没有。

“这样就能结束一切了。”单词卡片如雪花般飞舞，以横线方式如剑刀般放出的纸雪上，出现了书写体文字，漆黑的颜色记载的是“AllofSymbol（所有的象征）”。

“轰！”的一声，各种元素混杂在一起，产生了剧烈的爆炸。两人就这样淹没在了狂暴元素的洪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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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莉安娜.汤姆森的家族是十字教徒。在星期天前往的教会里，年老的温柔神父总是弯着腰，直视着年幼的她，用简单的方式，重复着同样的话。

他说，要做个有用的人。

她总是烦恼着，什么叫做有用的人？

当然，欧莉安娜总是对人非常亲切。例如，捡拾掉落在路上的空罐，为站在地下铁路线图看板前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人指路，拚命将他人无论如何都希望送到的物品送到目的地。

但是……这样亲切的行为，不一定是“对人有用”。

如果，欧莉安娜捡了掉在路旁的空罐，原本想借着清扫义工工作赚取小费及施舍的流浪汉，就会因没东西捡拾而伤脑筋。

如果，欧莉安娜帮忙指路的人平安无事的回到家中，然后对家人施暴并杀人。

如果，对方希望欧莉安娜搬送的物品，是打开箱子就会诅咒杀死他人的灵装。

即使她不希望发生这种事，即使她打从内心希望能够对他人有用，但还是引起了悲剧。这个世界上充满了许多人的想法，就像从欧莉安娜个人价值观的空隙旁掉落一样，她为了某人的行为，很有可能会伤害另一个人。很有可能在无法防范的状况下，将欧莉安娜想要守护的人，推落到地狱的底层。

困难的是，她完全无法预测自己出于好意的行为，会不会背叛自己的一番好意。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这样的行动会背叛自己的一番好意，只要不做就行了。相反地，只要知道这个行动一定会成功，就毫无犹豫地选择这条路就行。

当然，欧莉安娜自己也知道她的想法只是单纯的任性。这道理就像赌博一样，就算欧莉安娜选择了红色一百次，跟欧莉安娜的想法以及言行无关，依珠子掉入的号码而异，每次都会有不同的运气跟条件来决定她的胜负。选红色一定会赢，或是连续选了一百次都会有相同数目的筹码入手，不可能有这么简单的必胜法。这就是现实。

但是……如果这一次的游戏是攸关人命呢？

就算一定得胜利不可，那应该赌哪一边？

有没有可以干脆决定胜负的人？

在她被人要求要帮忙的时候，心灵满是疮痍的她因为太过害怕，所以无法伸出援手。结果就在她无法伸手的时候，要求她帮忙的那个人真的受到了伤害。

正因如此，她想要有个基准。她想要一个不用再怀疑犹豫的基准！

赌博轮盘里的必胜法——如果有一个基准法就好了。因为每个人的立场主张不同，所以才会发生龃龉导致悲剧。就像两手掬起的水，不管怎么努力都会从指缝滑落一般。

“就算是皇帝也没关系。”欧莉安娜.汤姆森期望。

“不管是帝王教皇总统国家首脑总理大臣都无所谓，什么称呼都无所谓，谁坐在那个宝座上都无所谓。我会为了他人而战，不论是科学还是魔法，这些小事根本无关紧要……”她咬着牙在心中说道：“求求您，决定一个规则吧。请您完成我的愿望，打造出一个在明确的基准点之下，能让每个人都幸福，无论是谁都不用担心会被卷入价值观的龃龉所导致的悲剧里，拥有这种最佳必胜法则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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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两下，欧莉安娜很快就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

“没想到，这都奈何不了你。”欧丽安娜看着一旁就这样坐在一片废墟中的孙圣，感慨道。

“能聊聊吗？现在离天黑还早得很，无论你想继续你的工作也好，还是放弃了也好，时间都很充足。”

“就算大姐姐我想继续工作，也没有这个能力了。”欧莉安娜感受了一下身体的情况，洒脱地一笑。

“为什么要使用‘使徒十字’？丽多薇雅是罗马正教的人，有这样的行动很正常。你又是为了什么那么拼命呢？”

“我想要一个绝对的基准点。打造出一个在明确的基准点之下，能让每个人都幸福，无论是谁都不用担心会被卷入价值观的龃龉所导致的悲剧里，拥有这种最佳必胜法则的世界。”欧莉安娜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哪有那么好的事？那种理想中的东西怎么可能存在？”

“为什么不可能？只要使用‘使徒十字’的话……”

“就算‘使徒十字’立起来了也是一样的哦。打个比方吧，如果两个罗马正教的红衣大主教有了矛盾，而他们的想法实行起来都是对罗马正教有利的，你要怎么选择？”

“……”这个问题是欧莉安娜从来没想过的，但却很有可能，甚至一定会发生的事。

“所以说，你的期望是必定不可能实现的。世界上没有两个人的心是相同的，也就注定了绝对不可能人人都幸福。有人幸福，就必定有人不幸，有人如愿以偿，就必定有人失望。你的梦想，注定只能是虚幻的梦想。”

欧莉安娜呆住了。难道，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都是无意义的吗？

“你想要基准点是吗？”孙圣笑了笑道：“不如我给你一个怎么样？”

“你给我？”欧莉安娜迷茫的眼中瞬间有了一丝亮色。

“想要全世界的基准点统一起来是不可能的，那就找一个属于自己的基准点吧。”

“属于自己？”

“没错，基准点这东西本来就是没有一个标准的，完全是每个人自己的判断。想要所有人满意不可能，那就让你心目中最重要的人满意就行了。”

“可这不会太自私了吗？！”

“人啊，就是这么自私的生物呢！”孙圣摇了摇头，“再说了，其他人又为什么一定要你帮忙才行呢？他们自己也有让自己满意的基准点不是吗？”

“是啊！就是这样啊……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事，我却一直没有想通，我果然是个笨蛋呢！”欧丽安娜自嘲了笑了起来。

“……让最重要的人满意的……基准点吗？”夕阳下，少年的身影被披上了一层金色。欧力安娜痴痴地看着少年的侧脸，嘴里喃喃着，似乎下了什么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