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焱学院 第四章 赵堇

“少尉！”赵恬往前走着，却忽然转身冲着堇天祺喊了一声，堇天祺刚刚准备抬头，就发现眼前有了一个坚实的后背。

“首长，有何指教？”旻天直勾勾地看着赵恬，面带微笑地问着。

赵恬本想看看那矮小少尉的模样，不想半路杀出这么一个小崽子，而且还挺有小白脸的潜质。赵恬有些惊艳了，眼前的少年年纪跟自己身后的那连长也相差无几，也算得上是年轻有为了。白净的脸庞，脸角呈现柔和的弧线，薄薄的嘴唇轻笑着，更吸引人的是那一对灿若繁星的眼镜，深邃而明亮，赵恬对上那眼镜的一瞬间，突然就感觉脑袋一怔，有了那么一点几秒的瞬间，而那笑容不再灿烂，说是奸诈或许更合适。

“我不是喊你，是他！”

旻天凝视着赵恬的眼睛，眼睛里闪过野狼眼睛一般幽绿的光，赵恬心底里一阵发悸，突然就忘了嘴里想说的话。赵恬微张着嘴，眼睛盯着旻天，大脑快速运转着，想着自己要干嘛来着。

“首长，这小伙不错吧？”梅子楚如鬼魅一般，无声地走到赵恬身边，附耳轻声道。

“不错，挺俊的小伙。”赵恬不疑有他，很大方地给了旻天的颜值一个赞。

“首长，他叫旻天。”梅子楚继续道。

原来他叫旻天，赵恬心里想着。以他数十年的识人能力而言，见过的人千千万，而眼前的这几个年轻人都是气质非凡之人，心智沉稳，出身也必是不凡，将来或许大有可为，能交好也算是为以后铺垫。

“首长，您告诉我您的卧室在哪儿，我晚上会安排好的。”

直到这个时候，赵恬才发现自己旁边这位连长，一脸的痞相，而且那眼神是相当的暧昧和邪恶。

旻天本来还自信阳光的神态，在看到自个儿家的队长一脸猥琐劲儿的再跟人家首长在咬耳朵，还有那眼神，盯着自己，自己就觉得浑身发麻。杨虎他们听不清梅子楚说的话，他旻天可是听得清的，堇天祺都开始在偷笑了。

“报告首长！”

忍不住了，旻天得驳回自己那个不靠谱队长的主意了。

“讲！”

“首长！向为身死而不受！”

“少尉，我很欣赏你敢用这种口吻和我说话，那你就受死吧。”

“……”

赵堇又趴在那向着东南的窗子上，用手肘子撑着下颔，其实很多时间她都是这样度过的，窗台上是几株盆栽——三色堇，赵堇很喜欢这些花儿。当黎明到来，赵堇会早早地在窗前等待着朝阳将光芒撒向自己，撒向那几株淡淡的三色堇，真的是淡淡的。开着紫的花，粉的花，黄的花，颜色都是淡淡的，就连香味都淡得可以忽略不计，就像自己对于这个城市，这个世界一般平淡，她觉得所有人都将她遗忘，而那些把自己放在心间的都已不在了。

三色堇，总是它那美丽的小花让人难以忘怀，赵堇不是喜欢的花，她只喜欢这种花叫“堇”的名字，因为她叫堇，她不想姓赵，因为这给她带来了太多的不好。看着那小巧的花，赵堇心里叹着气，多像自己，那么不起眼，可是如今就是这花都比她要好过得多，至少还有她来照料着。而她，现在可还有人照料着她？

赵堇身上套着淡紫色的裙子，裸露在外的肌肤白皙之中泛着红润，和堇天祺差不多高，小巧玲珑极了，或许走在外面很多人都会给她冠以可爱的赞美，只是在这赵家，她似乎永远成了赵家人感到可耻的存在。圆脸蛋上却带着几丝苍白，娇小的身躯更显的弱不经风。

赵堇现在比以前更忧郁和自闭了，她像一只临阵受敌的刺猬，时刻紧张着蜷缩着，准备面对即将到来的攻击。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赵堇想，十岁之前，她还有一个父亲一直照顾着她，七岁那年她让他父亲赵信带回了一个街头的小流浪汉，以她之名，冠他之姓，她喊他：堇天祺。

赵堇似乎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腮边的小酒窝若隐若现。自从她十岁父亲去世以后，好多同龄的小孩都会欺负她，那个时候堇天祺总是闭着眼睛，嘴里怪叫着，手舞足蹈地冲过去——挨揍。

那个长得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小男孩会顶着两只熊猫眼，留着两行鼻涕很天真地盯着她说，“大小姐，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绝对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不知道谁给他勇气出去那番话，还是他年幼无知，可是毕竟为了她挨了七年揍了。只是，为什么连那个小男孩也要不声不响地离开自己呢，赵堇想不明白，就算在自己身边了，都一直被揍了那么多年，怎么就没有挨打上瘾了呢？

赵堇觉得自己待在这房间太久了，她觉得她今天应该出去走走，如果没有碰到那一群讨厌鬼的话，她是可以有一个好心情的。

“咦？快看哪，那不是根号二么？”

赵堇想，不论什么时候，自己登场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一群很幼稚的小破孩儿给自己一个很尴尬的欢迎场面，虽然她自己也不过十七岁。

喊出声的是赵高，她爸爸的爸爸的兄弟的侄女的儿子。很可惜，他不是在那个战国时代，在大秦帝国里任职中车令的赵高，赵堇坏坏地想。

赵堇有点惊异于这个不学无术的混蛋，小学算术从没有及格过，居然可以知道根号二这个高级数学术语，以至于自己多了这个听着就牙痒痒的外号。

数学老师讲过，根号二是个无理数，大约等于1.414……，这个是用来嘲弄她的身高的。

赵堇不想搭理他，环视这院子，还好没有秋天的萧瑟，不然肯定又会多一点伤感。沿着墙根的花圃在佣人的打理下，花色正好。各种花儿都很好看，只不过赵堇并不认识，不过应该挺珍贵的，每次看到佣人打理的时候总是那么小心翼翼。

院子挺宽敞的，四周都是屋舍，有点北京四合院的感觉，只不过现在赵堇觉得这院子里有些可以移动的生物有些碍眼，打扰了她外出的兴致。

除了赵高，还有赵勇，赵忠，赵雄，还有几个估计不怎么姓赵的人吧。他们正围着一辆很炫酷的摩托车在叽叽喳喳着，赵堇走出来不过是让他们多了一点玩笑的话题。

很显然地是，赵堇爱理不搭理的样子让赵高捅了菊花一般不爽，特别还有还是在自己的小伙伴们面前。

“呦，几天不收拾你，你辫子还翘上天了。”赵高冷笑着，“野种就是野种，一点大户人家的规矩都没有，你对待你长辈就是这样的态度啊？真是有爹妈生，没爹妈养的野种。”刻薄的话语从赵高刻薄的嘴里吐出来。

赵高长赵堇一岁，也不知道算是哪门子的表哥了，一身邪里邪气的跟个小黄牛似的。染着个小黄毛，鼻子上打着个小鼻环，耳朵上还别着耳钉，好好的牛仔裤自己也手欠地剪了几个窟窿。而且赵堇一直觉得用贼眉鼠眼和尖嘴猴腮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了。

赵堇觉得很多的口舌之争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因为又不会因为别人骂你一两句而掉点皮掉点肉。只是，赵堇觉得赵高最不应该每次都是指着别人的痛楚而玩笑。

“好笑。”赵堇也是会上扬着嘴角，带着轻蔑地目光骂人的，“我是野种的话，你，又是哪里来的杂毛？从秦朝穿越来的么？”

“什么？”赵高此种不学无术之人，自是有点脑袋不够用了，只是他身后那一群人里头就有那么两个在偷偷地发笑。

“没文化，真可怕！我夸你呢！”

“你当我傻子啊，我还不知道你这野种在骂我！”赵高虽然说吧不知道秦朝的赵高是啥玩意儿，但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慢慢逼近着赵堇。

“呦，我还真没当你是聪明人！”

赵堇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女生，赵高再怎么嘴巴喷粪也不会对自己动手，至少以前是这样子的，所以她才敢如此口不留情地骂着赵高。只是当赵高朝自己走过来的时候，她才会想起，以前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成为自己坚强的坦克，为自己抗下了所有的痛！

“就你这副嘴会说话，不过今天我就替你死去的爹妈教教你怎么说话好了。”赵高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一个小丫头片子骂了一顿，少年的叛逆与张狂如何忍受地了，抬起手就是要对着赵堇动手了。

赵堇着实没有做好挨揍地准备，眼看赵高那一掌就要扇下来，不知为何心里有点跃跃欲试：堇天祺，本小姐想要知道以前你为我承受了多少！

闭上眼睛，长长地睫毛粘着眼线，耳畔边还有“呼呼”的风声。

“你TMD是谁？是你！”耳光迟迟不来，先听到的是赵高的惊疑。

睁开眼睛，一个黑黑的后脑勺对着自己，背影有那么点似曾相识。

“大小姐！臣护驾来迟，罪该万死啊！”

听到声音，赵堇想：堇天祺，这辈子都无法算清你所为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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