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虫 二十四 五人行

二十四五人行

我们找了一座简陋的小屋，摇摇欲坠堪称危楼。没办法，现在的房子基本都毁了，能找到避风的地方运气还是蛮好的，五个人打量了一下这房子，是因为它靠近山脚所以没有被踩踏，里面结了一层厚厚的灰，我们稍微的动作就可以掀起一小阵灰尘，纷纷遮住口鼻。

“没办法，大家将就一下吧。”说着刘小利打开柜子，一股发霉的味道袭来，我们更是都后退了一步，只有文永乐上前从柜子里抱出一床棉被，皱皱眉，走出去挂在旁边一颗树上，他上树的动作很快，感觉腿一用力一只手攀住树枝就抱着棉被上去了。他折断另一支树枝，在棉被上面拍打。

我忘了，他可是在山间独自生活这么久的人，他不像我们，虽然危险但是生活得还是挺好的。我也忘了，他自从与陋虫结合后嗅觉变得比较灵敏，这么重的味道，估计很难受吧。

一小会儿，齐宁抱着被子走出来，脸上写满了我不高兴，刘小利反而是什么都没拿，把被子抛给树上的文永乐，晾好后也拍出一层灰。我看着这一幕觉得既搞笑又温馨。

文可言靠在墙边，有些黯然，我转头当作没看见。

秋日的阳光有些刺皮肤，但是照在身上暖暖的，“这样好像一家子出来晒被子。”刘小利走过来，对我和文可言说，微笑。

“嗯。”我回答，目光在文永乐身上流连，如此干净美好的少年，为什么要遇到这些事？什么时候我好像总是在为文永乐抱怨命运的不公平，总是在心里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他。像回到小时候，太强势的保护他。

我知道这样他不喜欢，准确来说只要是个男生都不会喜欢自己被别人保护，被别人用怜悯的眼光看待，但是我就是这么不由自主的心疼他，或许是因为从小就跟他在一起，见过他所受的委屈吃的苦，所以才想要温暖他。

“文永乐，我也要上去。”我仰面看他，零稀的阳光从树缝透出洒落在他身上，把手伸-出，拉住我的手，我的脚用力蹬树干，但是滑了一下，文永乐在上面一个踉跄，把大家都吓一跳，个个伸手，做出要接住他的动作。

文永乐抱住了树干，见大家的表情“噗”的一声，笑了，然后我也哈哈大笑起来。随后是刘小利，再是文可言没忍住的掩嘴笑，最后是齐宁无奈的低头勾起嘴角。

最后是刘小利在下面托住我，文永乐在上面拉我，我爬上去后大家都呼出一口气。

坐在搭在树上的被子上，然后折断了一颗树枝，晃动着双-腿，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被子。

等被子两面都很热了后，我晃悠悠的站起来，文永乐依旧坐在树枝上，双手在我腰侧形成一个保护圈，我弯腰收被子，趁齐宁不注意，把被子扔在他头上，没有防备的被被子照趴下。刘小利站在旁边，被灰尘蒙了一脸。后退几步不留情的笑从被子里逃脱出来的齐宁。

秋天比较干燥，齐宁的头发被被子这么一弄，全炸了，根根飞起，我刚才只顾着笑他去了，一脚踩空，掉下去的速度快到文永乐都没拉住我，就直接摔在刚才被齐宁扔在地上被子上“哎哟”一声，我的老腰。大家又没绷住，笑了，跳下来，拉我。

“你都不拉住我。”我佯装生气。

“你掉的太快了。”他一脸认真的说。

“那你应该也跳下来在空中抱住我，然后护住我，自己摔在地上！”我还是装作不理他，自己拍拍衣服。

“是是，我错了。”他笑着拉我的手，像小狗一样的目光看我，我伸手摸-摸头，“乖。”

突然觉得有暗器飞来，我刚想躲，被子就罩下来，把我和文永乐罩在里面，用脚趾头猜，也知道是谁扔的，只是没想到齐宁还有这么小孩子气的一面。

在被子里，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一个冰凉的柔-软的吻落在我的唇上，我笑了起来。文永乐把被子掀开，“好了，不闹了。”

“那，我们吃了干粮就好好休息吧，谁知道还有什么事等着我们。”刘小利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干粮，就是很普通的大饼，一点都不好吃，但是还是吃的很开心。想着下次去别的区偷几块肉过来开开荤。

“哎，睡不着。”跟文永乐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我枕在文永乐的肚子上，把脚嚣张的横在了刘小利的地铺上。

因为刘小利提出大家把被褥啥的拼在一起睡，这样有趣，而且不容易着凉，所以现在就是文永乐的外侧文可言沉默的背对着我们躺下，而我与刘小利在中间，我此时横着的腿把刘小利的床铺基本占满，刘小利总是笑着，不说我什么，自己占了一块小地方，齐宁见他蜷缩着，然后再看看我的腿，直接毫不留情地用随手捡来的已经老化的桌子腿打我。

“哎哟！”我脚缩回来，眼睛瞧见齐宁把棍子扔下，我又嚣张的放过去，刘小利再次无奈的笑。其实越是我觉得熟悉的人，我越会这样无法无天，就像如果你问文永乐我是什么样的人，他肯定会说是个闲不下来并且蛮横不讲理的人。同样的问题，与我越生疏的人越会说我很冷淡，并且有主见很强势。

齐宁一挑眉，越过刘小利，与他换了一个位置。我撇撇嘴，不甘心的睡正，把一条腿放在文永乐的身上。

“好无聊。”我仰面数着手指，不经意转了一下头，看见齐宁闭目休息。睡着了看上去顺眼多了。我按捺不住，小声的对文永乐说，“齐宁闭上眼睛可爱多了，不然就是我欠他几百万一样的瞪我。”

文永乐目光越过我去看齐宁，似乎验证我说的话。收回视线后温柔的把我的头揉了揉，“既然你举得那样可爱的多，那就趁他睡了多看几眼。”

我听了后不假思索的就转头准备死盯齐宁的睡颜，一转头，对上一双冷漠的黑眸，我吓了一跳，文永乐竟然骗我。我悻悻地装作只是不经意的撇见了他，移开视线，转了个方向，文永乐笑吟吟地看着我。我把他的手抓起来就塞嘴-巴里咬了咬。这个骗子。

谁也没有注意我俩个的小动作。齐宁翻身面对刘小利，闭眼。

夜渐渐的深了，恍惚之间听见有人说话，我醒了，但是没有睁开眼。然后听见文可言说“你恨我吗？”

沉默，外面起了风，吹起落叶在地上游-走，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我不恨你们。”文永乐暗哑的声音打破寂静。

“你骗人，那天，你说了，对吧，你说祝你们家庭美满。”文可言的语气里并没有丝毫波动，平静的让人觉得她只是一个说故事的。

“你想多了，我什么都没说。”被赶出去的那一天，文永乐动动嘴唇，他没有说什么，他什么也不想说，没什么好对他们说的，那只是文可言内心反复的内疚想想出来的话罢了。“他们没有做错，有的小孩天生不完整，所以不能抱怨别人异样的眼光，以前我不懂，我总是觉得他们很残忍，创造了我，却不爱我，后来也就习惯了，谁叫自己是个哑巴呢，要让他们承受别人的指指点点。”文永乐自嘲了一下。小小的他就感受到了世态炎凉，人心可畏。其实真的说起来，文永乐是恨他们的，他无比怨恨，但是经历了这场灾难后，他就放弃了，他该报复的人都已经死了，所以没必要再记恨他们，报了仇就该忘记那些不轻不重的人。

“文永乐，或许我以前对不起你，但是现在，我不欠你了。”她与文永乐说起了自己心里的话，“我欠你的，已经如数还给顾正了。”

我越听越一头水，她到底想说什么？这些不是早就明了的吗？她后面那句话让我明白了。

“所以......我还可以叫你哥哥吗？”话言里的情绪终于不是淡如水，带上丝丝小心翼翼。

文永乐再次沉默了，我觉得他会同意，但是他拒绝了，我很惊讶。

文可言低声说“知道了。”

文永乐说，他不想再承担做哥哥的责任，他厌倦了。

文可言也知道，他厌倦了。

第二天起来，感觉手脚都是麻的，本来记得最后睡得时候是我压着文永乐，早上醒来发现是文永乐压-在我身上，把我抱的严实，我不满意的哼哼了一声，他迷糊的睁开眼睛，“啊，你醒了。”

我扭动几下表示我的不满，他放开我，我立马又压他身上“说，干嘛压着我！”

刘小利坐了起来噗噗地笑“昨天你死活抱着齐宁不撒手，分都分不开，所以文永乐就把你手脚都摁住。”他说完，我和齐宁的脸色都超级黑。他一脸被人糟蹋的表情加上黑眼圈看着我，我突然就笑了起来，他没说话，转过了身，继续睡。

我也埋头继续睡。

“天都亮了，你两想干嘛？”刘小利俯身推了推齐宁，齐宁烦躁的做了起来，随后我也被文永乐一把提了起来。这不解风-情的男人，至少一个吻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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