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春风 谷底4

花豹出了洞口，往东边走了过去，边嗅边走，过了一个时辰，只走了不到一里路，远远的还能看得见二人住的山洞口，小红女有些着急，口中不住催促花豹，花豹似是也知小红女心意，口中时时发出呜呜声。

李莫云见状说道：“红姐姐，谷中湿气重了些，前两日又下了一场雨，这气味被雨水冲的淡了些，不要再催它了吧。”花豹又走得一个时辰，地势渐高，脚下原本是绿油油的青草，现下却是草色微黄，草叶上也没有了一颗颗的露珠。

此时花豹突然低哮一声，向前窜了出去，李莫云二人急忙移步跟上，花豹身静迅捷，李莫云在花豹身后不觉如何，小红女却须全力疾走。奔得半晌，小红女已是气喘吁吁，兀自不肯停步。

李莫云耳侧听小红女呼吸粗重，知她好胜不肯出声，便说道：“红姐姐，我有些累了，你叫停了花豹我们歇歇好么。”小红女看像李莫云神色奇怪，仍是不肯停步，李莫云叹一口气，内力灌注左臂携了小红女的手臂，向前奔去，小红女双颊微红，笑容绽放，瞪着李莫云嗔道：“臭小子，不是累了么，却是在骗我。”

李莫云微微一笑，放开脚步，小红女直觉两侧树木，疾速向后倒去，再看李莫云衣袂飘飘，心中一动。

花豹疾奔了近三里，草色更黄，已到了崖壁之上，花豹隐在崖壁后不见了身影。李莫云见那花豹到得崖壁之后随即停步，道：“红姐姐，不想这花豹每日竟跑的这样远，明日可要好好慰劳它了。”

小红女在李莫云停步之时，便坐在了一块巨石上微微喘气。

李莫云见小红女喘气也任由得花豹去了，小红女在岩石之上歇了片刻，站起身来,李莫云转头见那花豹在崖壁之后露出半个身子，哮声不断，显得很是兴奋。

小红女说道：“就是这里了。”李莫云与小红女绕过崖壁。

二人绕过崖壁之后所见之景与谷中大不相同，景色开朗，青天好似触手可及。此地视野很是开阔，二人具感神清气爽。再看地势较先前二人所住山洞高出十多丈，脚下所踏是半阶干草所覆的石阶，仔细一看荒草所覆石阶有百余级，直从脚下延到崖壁下,崖壁下凹进去一块，里面长满了青苔，花豹在那里排徊，口中轻哮。

李莫云与小红女顺着台阶走了上去，到了崖壁深凹处，二人见一骨架端坐在崖壁旁，小红女一见之下有些害怕，微一惊呼。

李莫云走到近前，见那骨架垂着头，右臂一截断骨掉在地上，李莫云知那截断骨是先前用来拿剑的右臂，此人必就是华长兴了。李莫云想起此人英雄一世，到头来落得个葬身荒谷的下场，心下侧然。

小红女见李莫云走近华长兴尸骨也跟着过来。小红女一到李莫云身旁便说道：“这空谷之中，怎么多出这许多的石阶来，这老头又死在这里，这里定有蹊跷。”

李莫云也觉奇怪，顺着台阶看向那山壁上凹下去的一块。二人便绕过华长兴尸身，走置山壁下，见那岩壁有人开凿的痕迹，李莫云细看之下说道：“这岩壁似是有人向里硬凿了三尺多。”再看那凿痕正是用这把玉龙剑所开。

李莫云说道：“这石壁若真是华前辈所开，中毒之余剑法威力仍是这样大，华前辈当年剑法，内力可当真是深不可测。”

小红女听闻眼珠一转脸上似笑非笑道：“你这般夸赞这老头，这老头却败于你舅舅师祖手下，你这一句话可是夸了不少的人呢”

李莫云心知只要和他舅舅金雪男有关的人事，小红女总免不了要反驳一番，也不说话，直向岩壁一步，眼贴着岩壁看了过去。

小红女道：“这人中毒不浅，命在一夕之间，却费了这许多力气去凿这石壁，想来这石壁之内有古怪.”

李莫云点头道：“嗯，这里若是有石阶，石阶所向应当是洞穴，石室一类。”

小红女道：“那就是入口被人堵上了。”小红女猛然间抬起头，看着李莫云喜声道：“我们在这谷中也不知如何出去，好在玉龙剑在你手中，不如你接着华前辈的功夫凿了下去，说不准这石阶所通之处便是谷中的出口呢。”

李莫云心中好笑，知道小红女要出谷是假，好奇这石壁之后的东西才是真，只是转而一想或许真如小红女所说，这石壁之后通往谷外。

李莫云抽出玉龙剑，对小红女道：“红姐姐，退后些，小心碎石伤了你”

小红女闻言向后蹦出一步喜声道：“你也小心些。”李莫云疏引体内真气，停在双臂之上，顺着华长兴所凿剑痕砍出一剑，只听当的一声，火星四溅。停手看岩壁却只在华长兴所凿剑痕未端掉下巴掌大的一块石头来。

李莫云只觉一砍一下，震的双臂发麻，好半天才恢复过来，只是一见岩壁，心中有些泄气，小红女也是啊的一声叹，语中有失望之感。

李莫云见砍不动岩壁，对小红女谦然说道：“红姐姐，这崖壁硬的很，华前辈功力深厚，我却想凿进一尺也是难得很。”

李莫云久不见小红女回应，以为小红女又在生闷气，正要转身询问。听见小红女咦了一声，声中有些惊奇，转身见小红女一跳间正跳在了这岩壁之上凹面与岩壁分隔的地方，此刻正在怔怔的望着岩壁出神，李莫云微侧双目一看，小红女注视之处，石壁上脉落参差，环绕而上。

岩石被青苔所覆，隐约显出一柄长剑的样子来。李莫云心想，难不成这石壁之中也藏着一把剑么，只是若是当真有把剑嵌在其中，那这剑足有三丈余，谁又能拿得起了，这世上当真有神明在么。

李莫云心念至此，飞身而起，将那巨剑影之内的青苔用剑抹了去。

李莫云抹去青苔，石壁上显出一把巨剑来，李莫云心道‘果真是一把长剑，只是却是浮刻在石壁之上’还未落地只听小红女道：“臭小子剑身右侧有字，再去将青苔除了去。”

李莫云闻言脚才沾地，一提真气又跃了上去。李莫云到得巨剑正侧见剑身旁果真是露出半个字来，李莫云持剑又将剑身右侧青苔整个剐了去，见岩壁上刻有三个大字，三字竖列，与剑身相齐。小红女在下读道：“英雄冢”。

李莫落地视之，三个大字苍劲而走，与那华山长剑庭院断崖之上所刻相似，一旁得巨剑相衬，有磅薄之感。

李莫云一见之下，心中豪气顿生，不禁赞道：“好一个英雄冢。”

小红女道：“难怪这老头死在这里，原来这石壁内是死人墓么。”

李莫云道：“华老前辈虽不能得善终，只是英雄一世要进这英雄冢也是应当，华前辈是我外公师傅，咱们又得他赠送宝剑，连他精研多年的剑谱都送与了我们，要是能助他进这英雄冢就好了。”

小红女又道：“看这崖壁石刻已遭风蚀，有些残缺，想是这英雄冢建成的年头比这华老头的年岁还长了些，石壁之内应当是葬有人才是”

小红女看了看岩壁上华长兴所凿剑痕又道：“总不成想要死在这英雄冢内的人都要这般一剑一剑凿了进去吧。不嫌费事么。”

李莫云心道‘红姐姐话虽说的不客气了些，道理却通。’转念一想，又道：“红姐姐，这即叫英雄冢，要过得此门才称作是英雄，凿穿巨石当作考较也无不可啊。”

小红女见费了许多功夫却只见到一座进不去的英雄冢，心中索然，不原再说此事，懒洋洋的伸个腰显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