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元神祇 第四章 气运鼎盛

此后一夜无话。

玉/兔西沉，金乌东升，转瞬便到了夺舍之后的第二日。

清晨，子崖走出了小圣贤庄的侧门，一路往山下而去。

本该有一场送别宴，但他只说自己归心似箭，而且与师兄弟们还能竹简传讯，犯不着那么麻烦，因此算是推掉了。

可推得掉同门之间的善意，却推不掉有心人的跟随。

因为孔子所谓的“君子远庖厨”的缘故，小圣贤庄没有厨房，但早上总是要吃东西的。张良就以这个为由，跟着子崖一起下了山。

他的原话是这样的：

“子崖赶路颇为辛苦，岂能空腹而行？况且山上诸位也要丁掌柜准备饭食，我便在‘有间客栈’吩咐好了让人送上山来，子崖与我却要在那里小宴一场作为送别，如此也不算是失了礼仪。”

本来那货是打算在没有实力前与张良接触越少越好，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能怎么办？

“劳烦三师公辛苦下山一趟了。”

“不要紧。早晨山中的空气很清爽，走这一趟倒更像是种享受了。”张良淡淡一笑，转而问道：“子崖想好等会儿吃什么了吗？”

穿越者随意答道：“前些天就听闻丁掌柜又出了新菜品，自然是要尝尝鲜的。回到诸县，这种美味怕是再也享用不到了。”

诸县是子崖这具身体的老家，是父母和家族现居之地，也是他这次的目的地。

“诸县离桑海也算不上有多远，子崖若是想吃，还是可以回来尝尝的。只是到时候满足了口腹之欲，也要记得上山来看看才是。”张良此言意有所指。

“三师公说笑了。论及口腹之欲，我那些同门师兄弟以及几位授业恩师也是不差多少啊。”

穿越者的脸上也带上了一点笑意，“子崖若回到桑海，自然是带着丁掌柜的菜品上山来与大家共享，哪有独自食用的道理。”

交谈间，两人已经到了有间客栈门前。

虽然张良在话语中又有几次不着痕迹的布下陷阱，但穿越者已经把子崖的记忆全部看完，这些当然是完美避过了。

话说回有间客栈——在历史上确认是没有这玩意的，但艺术加工后，出现什么都不奇怪。

此时一个略矮略胖的中年人迎了出来，躬身作揖，“张良先生今日怎么亲自下山来了？在下真是又是那个原因（有失远迎）啊······”

他脸上赘肉不少，且下颔有着络腮胡，却和和气气的，不显半分恶态。

此时迎客，面上堆笑，本就不大的眼睛几乎是看不见了，倒颇有些喜感。

张良还礼，一指旁边同样躬身的子崖，道：“今日子崖要返乡，我来为他送行的。”

等双方重新站直身躯，他又接着说：“听闻丁掌柜的新菜品又出来了，还要劳烦往山上送去一份才是。”

对面胖子满口答应，招呼着让店小二先用茶水招待着两人，自己又去后厨忙活去了。

可能早上客人不多，也可能是小圣贤庄是大主顾的缘故，没过多长时间，丁掌柜端着托盘已经亲自来上菜了。

菜肴上桌，一道道解说着新名，其中几道新菜，丁掌柜干脆让张良给帮着想想，算是添点文墨气息。

之后的小宴上，这位张三师公又问了子崖几句，子崖用“怕耽误行程”敷衍了过去。

天可怜见。

对这种人，真的是说得越多错的越多，不管什么话都少说为妙。

张良见此也不好继续，便细细品味起美食来。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的辰光，两人离座，在有间客栈前作别，张良回身往山上而去。

子崖则是在有间客栈门前定定看着他的背影。

他是神祇，隐隐感觉如果自己认真注视张良的话，还会看到许多平时看不见的东西。但宴上唯恐露出什么端倪，因此没有细观，此时却是有机会了。

凝聚精神看去，脑海中那金光好像震动了一下，紧接着他就发现眼前世界都变了个样。

周围好像有无数丝线将所有人联系在一起，与他自己昨晚看到的因果线有些相似，应该可以称为“缘法”。

而张良，则是在头顶出现了一团云朵般的东西，呈现土黄之色，隐隐还泛着青光，聚聚散散却不显飘渺，好像要转化为某种形状一样。

更为壮观的是小圣贤庄。

桑海附近的郡县、甚至说整个天下都有丝丝缕缕气体般的东西向着小圣贤庄汇聚，有红有黄，但大多是纯白之色，浩瀚无量，将他眼中的那座普通小山都衬托的霞光万丈，如同仙山。

但这仙山不似神仙的飘渺出尘，反而更有种醇厚、博大的凝实感。

庄中，还有两道比此时张良更大几分的云团存在着，青气还要更甚几分，十分惹眼。

在小圣贤庄之侧，竹林精舍之中，比之三团气体总和也不逊色的大团气体突兀显现出来，迅速入驻小圣贤庄其核心处。

接着，最中心一缕紫气飘出，猛地一震，无形的波纹便从中扩散而出。

“这······这是气运？！”子崖只感觉眼中剧痛，赶紧合上眼帘，转过身去。

张良若有所感，回头一看，却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他摇摇头，好像笑自己有点疑神疑鬼了，将这感觉抛开，他继续往山上走去。

子崖则是紧闭着眼，按照自己刚才的记忆，与张良背道前行。

所幸街上人少，并未撞到谁。

在拐过一处转角后停下，确定即使张良再次转身也看不到他了，这才慢慢睁开双目。

然而眼皮刚刚分开，血水便直接流了出来，宛如血泪一般，止也止不住。

再看他眼中，早已是赤红一片，血丝布满了眼球，几乎都分不清眼白与眼瞳的区别了。

子崖面无表情，从身上的简易行囊中摸/索出干净布料，用其将脸上血迹尽数擦拭掉。

“天机都有，我怎么了气运这回事？”

他脸上表情依旧有些僵硬，但仍能看出，此时神色应该很复杂。

“整个儒家的气运都在小圣贤庄，有刚才那种景象，并不算出奇。而最后伤到我眼睛的无形波纹，应该是来自荀况的气运——他也算是半个古之圣贤，有‘后圣’之称，在此时一生成就也已经达到顶点，有这种气运也并无什么不妥。”

“但既然有气运，既然这具身体并没有死亡，既然小圣贤庄底蕴如此深厚，那么，我是怎么夺舍成功的？而且还是在小圣贤庄内夺舍成功？”

“按理说儒家气运应该会排斥我的神念，将我隔绝在小圣贤庄以外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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