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花开半夏 c.56

莫小冰从白贤的房间出来后，在楼梯口正好遇见了刚回家的卞恩雅。

她知道卞恩雅最近这段日子不好过，可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就像卞恩雅自己之前说的那样：不管宁子菁选择哪一个，她们两个总会有个人会受伤。

切~真是可笑！像她们这样的女孩子，幸福居然掌握在一个贫贱的宁子菁手上？！

不过幸好，最后宁子菁还是选择了张艺兴。所以现在在面对卞恩雅的时候，莫小冰不免还是有些得意的。

看着卞恩雅喝醉了酒，狼狈不堪的样子，她伸手扶住了她：

“小心啊，摔了可不好了。”

卞恩雅吃力地抬起眼皮，看向眼前说话的人。她当是谁？原来是那个小人得志的莫小冰啊。当初要不是她打听到宁子菁和自己弟弟的住处，现在这莫小冰还指不定在哪里哭呢？怎么？觉得可以当卞家媳妇了，就这么高兴吗？想着，卞恩雅厌恶似的甩开了莫小冰的手：“你……走开！我自己会走！”

“恩雅姐，我也是担心你而已嘛。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谢谢你。我的幸福等于是托了你的福了，你放心，我会让我爸爸好好支持卞家的产业的。”

“行了！你当我们卞家的人……都是吃素的吗？没有你老头的钱，我……和我弟弟照样能把卞家撑起来！”卞恩雅看不惯莫小冰那得意的样，皱着眉不看她。

“这个我当然明白。可是凭姐姐你现在这种样子，我还真是想象不到。你说呢？恩雅姐？”

卞恩雅重新看向面前这个女人，顿时觉得可悲：这个莫小冰果然不是块好料，充其量也是只绣花枕头。但愿你这得意劲能一直延续到最后，别等到哪天东窗事发，白贤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想着卞恩雅轻蔑地一笑：“路要小心点走，你懂吗？不送了！”

看着卞恩雅跌跌撞撞地进了房间，莫小冰也厌恶地挥了挥手，希望可以以此扇去点酒味。她不明白，为什么卞恩雅会去买醉？以她的性格应该是不达目的死不休才对啊。换作是自己，如果得不到想要的，她就会毁了那个阻挡了自己的阻碍！宁子菁这样的女人，早就应该被毁掉了！不过，现在她不用考虑这样的问题，因为现在卞白贤是属于她莫小冰的。

都说英国的雾是最浪漫的，可是贪睡的我却始终都没看到。等到我睡醒的时候，差不多都到中午了。

也许身体里有着两个人的热量，在这样的天气里，我穿着件薄薄的针织衫却也察觉不到凉意。

站在窗前，我看着风卷着落叶，一圈一圈地打着转儿。想着那一个国度的树叶是不是也已经开始凋零了。

我看得出神，突然地有人往我身上披上了薄毯。我转过身笑着说道：“今天回来得真早。”

“是啊，今天是周四。要去产检，下午还要去上孕妇辅导课。”张艺兴也跟着轻轻地笑着，他脸上的表情告诉我，他很幸福。

“那我去准备下？”说着我就想走，但却又被他拉住。

“不用了。该收拾的都已经给你收拾好了。今天回来得早，是想让你认识一个人。”

艺兴看着我有些吃惊的表情，然后招招手让门外的那个人进来。推开门的是一个个子不高的女孩，看样子年纪好像还比我小一点。看见我和艺兴这样拥着的时候，小姑娘害羞得脸红彤彤的，可爱极了。

“她是……”我将视线重新移回艺兴的身上。

“接下里几个月也许会很忙。我不在的时候，总该有个人照顾你。所以，我就去了家政公司。”

艺兴的理由我能接受，可是在我看来，这小姑娘看上去还是个孩子：“可是她……”

没等艺兴开口，那个女孩倒是突然胆大地回答道：“我叫安娜。我已经成年了。夫人，请相信我！”

我被她的这句话弄得瞠目结舌，但是她的眼神却是让我感觉到了一种很熟悉的坚定。所以想了想，我也就没再为难她，就当是默认了艺兴的安排。

其实自从来到英国之后，我所有的一切不都一直在接受着他的安排吗？短短的一个多个月，我似乎习惯了艺兴这样的照顾，也似乎依赖上了。

回想起昨天晚上，我因为噩梦又一次从梦中惊醒的时候，身旁的他却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他就那样安详地睡着，那么沉，那么稳。

那一刻我才清楚地感觉到，平日里他为我费了多少心神，动了多少心思。

我头一次抚上了他的脸颊，那样苍白的皮肤。其实你也是个易碎的人吧？我躺回他是身边，挨得近了些：艺兴，也许我和你已经错过了人生最重要的过程。但是以后是日子，我陪着你，一直陪着。

12月24日。圣诞节的前一天，卞白贤和莫小冰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婚礼的规模盛大得让英国报纸上的经济版头条都刊登了这一喜讯。我没法装作不知道，可心里却也没有以往的落寞。

艺兴在看见那份报纸的时候，还紧张地让安娜拿去丢掉。在面对关于卞家的消息时，张艺兴有时候显得比我还要敏感。可我真的很想告诉他：已经没事了。

我摸了摸已经明显隆起很多的腹部，看着张艺兴和安娜两个人七手八脚地装饰着家里的一切，突然觉得：幸福不过如此。

当午夜的钟声敲响的时候，对于英国人来说，一年最美好、最值得庆祝的一天来了。

安娜在客厅兴奋地欢呼着，还有体谅我已经怀孕了而远道而来的艺兴的父母，此时也正开心地笑着。

这时，艺兴走近我：“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我也笑着回应道，然后第一次主动躲进了他的怀里，“艺兴，我好幸福。谢谢你。”

艺兴好像有一瞬间的愣神，但是很快他就抱住了我：“我也是。”

卞白贤不知道是被外面的烟火声吵醒的，还是因为酒喝多了所以嘴干的原因才醒的，总之他现在就那样睁着眼睛躺着。

周围漆黑一片，他努力地想要看清楚，可是最后他还是闭上了眼睛：不用再看了，这是他和莫小冰的新房。

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没有任何他熟悉的东西。

床头的电子钟突然滴滴地响了两声，已经12点了吗？圣诞节来了。那么……圣诞快乐。卞白贤不知道心里的这声“圣诞快乐”是对谁说的，但这么情不自禁地话，只会是那个人吧？

宁子菁，我结婚了……我有了新的家，新的妻子，新的一切，从现在起，我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你呢？和张艺兴在一起的日子，是不是比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要快乐的多？在英国，也比在我身边要来得自由吧？那……你爱那个地方吗？你爱那个人吗？会不会也有那么偶尔的一瞬间，你会想起一个叫作卞白贤的人？想他是不是也和你一样快乐的活着？你决定抛弃这个人的时候，是否会想到这个叫作卞白贤的人还深深地爱着你？其实他不在乎被你伤害，被你遗忘才是他不想承受的……

又是一束耀眼的光亮，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亮了这新房的一隅。

床上那消瘦的男子，手臂刚要覆上双眼的那一刻，一滴泪就无声无息地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也就那么一瞬间，烟火熄灭，那滴泪也就被黑暗吞没，没了踪影。所有的思绪也似乎跟着慢慢平静了下来，窗外的烟火继续燃放着，身边的新娘也照样甜甜地睡着。

也许关于那滴泪的记忆，只留在了那束短暂的光亮里……

我不知道时间竟然是这世上最快的东西。转眼间，肚子里的孩子再过两周就满8个月了。我拖着笨重的身子，在楼下一圈一圈地踱着步，累了的时候，我就会靠在沙发上休息一下。

今天，安娜说要给我补充营养，所以很早就出去购物了。艺兴最近也知道怎么了，疯狂地加着班。昨晚他就没回家，这让已经习惯了他睡在身旁的我很久才睡着。

肚子里突然传来的一下踢踹的感觉，我不自觉地笑了：小家伙看来是醒了吗？我用手在肚皮上打着圈抚摸了两下，就乖乖地坐了下来。

这个孩子，一直这么好动。还记得他第一次踢我的时候，我是又惊喜又害怕，原来身体里存在着另一个生命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我曾不止一次的幻想，现在还在沉睡的他是怎么感觉我的？我的喜怒哀乐他似乎都能清楚地感觉到，冥冥之中我和他就是有着一种神奇的感应一样。

为了这个孩子，我抛掉了一直深埋在心底的阴霾，这个孩子给了我阳光，我不应该再带着忧伤了。

“我们快点见面吧？孩子~妈妈真的好期待见到你。”

我正倚着沙发跟孩子说话的时候，安娜就回来了。可是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眼睛红红的，好像是哭过了。我吃力地支起身子，向她走去：“怎么了？安娜？”

小安娜抬起头，我看见她是眼睛的确是哭过了之后的。我搞不清状况了，平时一向乐观活泼的她究竟是怎么了？这种样子的还是头一回。我担心地牵过她的手，又一次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哭了？”

安娜在定定地看了我几秒后，终于忍不住再次哭了出来，一边哭还一边说道：“夫人……我，我睡着了，所以公车坐过了站。所以……所以……”

她的话还没说完，我就伸手去帮她擦眼泪了。她这样哭，我看着真的觉得心疼：“好了，好了。不哭了，啊。你这不是回来了吗？回来就好。”

“可是……可是，夫人你的午餐来不及做了……而且先生吩咐要买的营养品我也没买回来……”说着，安娜低着头，又开始抽泣起来。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哭得这么厉害，在我看来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张艺兴也不是个刻薄奇怪的人，所以就算午餐来不及，也没有营养品也没什么呀。我伸手将比我矮了一头的安娜搂进了怀里，然后安慰道：“没关系。今天没有营养餐，那就明天吧。我和宝宝还想吃昨天你做得菜哦，而且刚才我吃了点东西，所以现在不是很饿，午餐你可以慢慢做。”

“夫人……”安娜抬起泪光莹莹的大眼睛看着我，然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动，她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我无奈地看着她在那里发泄自己的情绪，一点办法都没有。还是等她哭够了，我再把纸巾给她吧。

“怎么了？”艺兴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我这才发现，一夜未归的他，现在终于回家了。

“没什么。就是今天的任务没完成好。”我打趣地说道，然后将纸巾塞到了安娜的手上，“好啦，不哭了。我还等着吃饭呢，好吗？”

安娜果然止住了哭声，然后擦干眼泪，乖乖地离开了。没弄明白的艺兴，看看我，又看看安娜，表情好笑极了。我走向他，然后解释道：“公车坐过站了，就来不及做午餐了。”

艺兴听了，释怀地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吓我一跳。”

“也许因为还是个孩子吧，所以犯错了，这样的反应很正常。”

“那……夫人，你有没有开导她呢？”他凑近我，然后环住了我的腰。我顿时觉得轻松多了。

“有的事情，让她自己慢慢去体会吧。人生就是这样，有许多的错过。有的可能真的没办法再挽回了，但是错过了就错过了。也许在下一站，老天会安排着惊喜等着你呢。最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在错过的时候，我也能发现美好的东西。这样就够了。”

张艺兴第一次听子菁一下子说这么多话，而且还是这么有深意的话。她似乎是意有所指，难道她是在说自己和她吗？

我发现艺兴不说话了，再次惊讶地转头去看他。发现他正用一种欣慰的眼神看着我，这其中似乎还带着点感动。

“我说得对吗？”我笑着问他，他也回以微笑。然后我又看见了他那深深的酒窝。我想我的话，他明白了。

晚上，艺兴很是体贴地在帮我揉着已经肿胀得不行的脚踝。我看着他，发现他的表情却不是轻松的。他有心事，这是一定的。可是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告诉我。就在我犹豫要不要问的时候，他说话了：

“子菁，有件事我觉得我有必要要跟你说一下。”

我抽走他握着的双脚，平静地说道：“什么事？说吧。”

“上个月，我一个学医的好朋友从意大利留学回来，在经过英国的时候跟我有过一次见面。然后我们就谈到了一种药……”

我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只好皱着眉等待着接下去的事情。艺兴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说道：“他说，他最近在研究一种禁药。因为是有毒的东西，所以他不能轻易下结论。但是他的大学导师可以帮助他，因为这种毒药在十几年前，他的导师就研究过，当时只不过是半成品，所以这次他要回去跟他的导师详谈……”

“你到底要说什么呀？”我笑着打断了他，“这么吞吞吐吐的，还绕这么一大圈子，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呢？”

“子菁，接下去我要说的话。可能会让你不敢相信。但是我觉得这个你必须知道，所以你能答应我，安静地听完吗？”

艺兴突然之间的严肃，让我也收起了刚才毫不在乎的微笑。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在确定我完全认真下来之后，艺兴这才继续说道：“那是一种抑制神经系统的毒药。中毒的人会出现痉挛、口吐白沫等现象。12年前……白贤的检验报告上所检验出来的结果跟现在他研究的毒药成分有75%的相似。”

我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什么，也似乎明白艺兴将要说些什么了。尽管我多么的不想再提起白贤中毒的事情，尽管现在的我突然觉得有多么的害怕，可我还紧闭着嘴巴，等待着他揭晓答案。

“那是新型毒药，加上12年的是半成品，所以一般人是拿不到这种毒药的。你的父母……应该没有机会得到这种药才对。”顿了顿，艺兴说出了一个让我更加心惊的答案，“但是……据我所知，我那朋友的导师和白贤的妈妈是大学同学……”

下次更文的部分应该就是子菁和艺兴回国的时间了，请妹纸们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