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允娘在大庭广众之下,尤其在杨筠松面前听了这些话,当下大怒,举起巴掌便打。朱太守喝道:“滚,滚得越远越好,那条短裤不值一提,别再在这儿添乱了。”
任允娘扯着那侍女的耳朵,怏怏而退。
朱太守走到杨筠松旁边,小声说:“当官要印,种田要粪。你没拿大印出来,活不到今天晚上的。”
杨筠松说:“朱太守别心急,我曾得到异人传授奇门遁甲‘开天目’,可以叫你看到以前发生的事,朱太守若要知道实情,可在挂榜岭下设个五谷坛,周围堆些谷粟豆麦作阴界兵马,外围七七四十九人,手执旗幡围绕。我在坛上作法,便可见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朱太守感到新奇,说:“快快设坛,不可迟缓。”
杨筠松说:“今天晚上,让你看到贼人的双脚,明天晚上看到双手,后天晚上便可看脸了。”
朱太守便叫张捕头:“快,准备人马随时听令捉人。”
杨筠松故意大声说:“朱太守,要拿回大印,你还得依我一件事,就是每餐好酒好肉款待,让我有气力帮你开天眼,你便会见到谁拿了你的大印,不过,你得吩咐厨房,断不可让我吃了龟蛇狗鳖那样的污秽之物破了法术……”
朱太守听了,深信不疑,大喜过望,立刻传令全城衙差往挂榜岭,很快设了一个神坛,分金木水火土五个方位插满了旗帜,东方为青旗,北方为皂旗,西方为白旗,南方为红旗,中间这黄旗。朱太守亲自执旗守坛,那些衙差分三层围着,听候调令。
杨筠松沐浴斋戒,身披道衣,在炉中焚了三三九把香,合掌仰天念念有词。然后对朱太守说:“你回到府中休息,今晚未交子时之时最阴时刻到来……”之后的话小声到仅可两人听得到。
朱太守一离,那些衙差便不听话了,有衙差看着杨筠松动作滑稽,捂着嘴暗笑。
杨筠松便说:“你们要是敢破坏了这场法事,朱太守不会饶过你们的,你们不许擅离方位。不许交头接耳。不许失口乱言,不许失惊打怪。如违令者,立刻报告给朱太守!”
大家不敢再胡言乱语。
杨筠松便缓步下坛,不知到哪儿去了。
入夜,将近三更时分,忽听风声响,旗幡转动。朱太守在坛内,叫道:“我看到那人的脚了。”
坛下的衙差听了,个个惊骇。
第二天三更时分,忽然大雨。朱太守在坛内叫:“我看到那人的双手了,明天就可见到他的脸面了,他跑不了啦。”
坛下的衙差不由对杨筠松刮目相看:这人真有夺天地造化之法、鬼神不测之术!
第三天午时,杨筠松缓步下坛,坐在坛下的黑榄树专候送饭的人。忽见一队人马到,正是朱公子带着人来探听消息。杨筠松请朱公子坐定。朱公子小声说:“今天是第三天了,至今还见不到消息,我心里很担忧。”
杨筠松说:“只要不走漏风声,鱼没有不上钓的理由。”
正说着,厨房的送饭来了。
杨筠松和朱公子把饭菜倒到桌面上,果然看到一碗菜里藏有一个龟头一个鳖脚,另一碗里的菜埋着半边蛇头和半载狗尾。
杨筠松大喜,和朱公子把厨师捉到无人处烤问。那厨师经不起酷刑,便一一招供了,原来是人浓米塞给他钱,让他放上这些东西的。
杨筠松笑:“他真以为这样便可破了我的法术了,其实什么法术都没有,只是设置一个陷阱而已!”又对朱公子说:“你都看到了的。”朱公子说:“我早准备好人马,就等这个时候了。”
于是朱公子带着人,向着人浓米住的地方便跑。然而找不到人浓米。问邻居,邻居说:“刚刚还在的。”正在这时,有人来报:“朱公子,人找到了。”
朱公子随那人进去,只见人浓米爬在床底下,说:“大丈夫说不出去就不出去。”
朱公子说:“他不想出来就别给他出来了,去,拿火来,你们看着,把他烧成烧猪才好玩呢。”
一人跑了出去,很快拿来了一把火。
那人正待放火,人浓米飞快地爬了出来。朱公子捂着鼻子看他,原来人浓米吓得裤裆都湿了,还放了一堆。
朱公子说:“把东西拿出来吧。”
人浓米颤抖着说:“我、我脚软了。”
立刻有人背起人浓米。人浓米指点着背后的一群人弯弯曲曲地走。在竹林深处一棵梧桐树的乌鸦窝里,终于找到了那个用花短裤包着的大印。
朱公子把人浓米押到朱太守面前。朱太守令捕快把它缚倒。
人浓米叫道:“朱太守九千岁,我跟了你这么久,救过几次你的命,你不能杀我呀。”
朱太守骂:“你是何等人,专干挑拨离间的事,居然想嫁祸于人,我今容不得不得你了,你想怎样死?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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