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之虚幽 敞开的心扉

.

蜘蛛森林被攻略，三张怪物光盘尽数销毁，森林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黑色大陆的怪物区不只蜘蛛之森一处，但是最大的怪物据点被攻破，今后在防御怪物的警备上的压力肯定会减轻不少。

虚等人离开后不久，任务的委托人·加纳休登上了能俯瞰森林的高地。

看着已经没有怪物踪迹的富丽林海，加纳休眯着眼睛，心情并不愉悦：

“明明差点就能解决紫色之心了，没想到黑色之心会半途跳出来。”

“借助怪物之手将碍事者铲除的计划失败，准备还是差了点吗……”

加纳休不再是先前看见的英俊的面具，而是回归了阴暗低沉的真面孔。

值得一提的是，与加纳休同行的还有其他人，那是一位披着能覆盖全身的宽大斗篷的神秘人，她和加纳休有某种利益上的合作关系。

“不用担心，机会有的是，况且现在就除掉涅普迪努还为时过早。”

“真是轻松的口气呢，你知道一旦紫色之心和黑色之心联手，我们公司究竟会面临多大的损失吗？”

“在危机出现前掐灭它就行了，优尼米缇斯教团会提供一切帮助。”

“你不说我也正有此意，反正原计划就要铲除黑色之心，如今不过是多了个天真的小丫头，Avenir公司暗中积蓄的实力足以应付她们。”

说到这里，加纳休的语气轻松了不少。

他早就通过神秘人知道了涅普迪努的身份，并且时刻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所有的一切仍在掌控之中，如同透明的蜘蛛网，随时具备诱杀蝴蝶的能力。

加纳休用手抓着脸，虔诚而疯狂地说道：

“虚伪而低劣的女神都是不需要的！只有真正的女神才值得信奉！”

“为了我信仰的美丽而神圣的那位真女神！其他三个伪劣品都去死吧！就算毁灭黑色大陆也在所不惜，我要将整个世界献给那位大人！”

黑色大陆的居民不一定都信奉黑色之心。

信仰的背叛者、远比战争本身恐怖得多。

……

向公会交付委托，在得到雇主的确认后，虚如约得到了大量的委托费。

那是足足有讨伐史莱努的近十倍的赏金，如同被金币雨砸中一般，钱包瞬间鼓了起来，不仅能支撑在黑国的行动，未来很长时间都不用为经费发愁了。

铲除了威胁商道的怪物，破坏了源头的怪物光盘，还赚到了大笔资金。

取得如此丰硕的成果，按照惯例，自然要举办一场盛大的庆功宴才行。

黑国境内·一家档次还不错的饭店。

涅普迪努两眼放光盯着菜单上琳琅满目的料理：

“真的什么都可以点吗？像有钱人那样奢侈！”

“毕竟是犒劳嘛，除了进口鱼子酱和高级松露都能随便点喔。”

“太棒了！———各种口味的布丁我都要来上一份！！”

仅限这次，涅普迪努不管怎么挑食虚都不打算指手画脚。

然后，把目光从涅普迪努那里移开，虚看着桌子旁边的诺瓦露。

这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摆着一张别扭的脸，明明是庆祝宴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比起被请客的拘束更像是想早点走人的躁动。

“喂喂、难得来这种高档餐厅，别板着脸笑一笑如何？”

“才不要———为什么我也要参加你们的聚餐不可啊。”

“你也参加了战斗吧？按理说冒险过的同伴都会产生羁绊，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这一点？”

“只是心血来潮才帮你们而已，我们本来就是敌人啊敌人！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一样，打了几百年的战争要是因为一时联手就心软了才奇怪呢。”

诺瓦露别过头一脸傲慢与不爽地说道。

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听到这种话，就算有点善意也会被气得掉头离开了。

难怪这家伙都当几百年的女神了依然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总而言之，我可没时间陪你们一起玩。”

“我还有很多重要的工作，失陪了！”

诺瓦露拍着桌子从座位上起来，不耐烦地往出口走去。

“诶、诺瓦露要走了吗？”

涅普迪努从菜单上冒出脑袋问道。

“啊，是啊，诺瓦露要离开了、因为她很害羞啊~！”

虚挑着眉毛，阴阳怪气地说道。

“害羞？诺瓦露吗？”

“正是，这种餐厅平时是成群结队的现充们会来的地方，散发着一个人无法靠近的气息；而诺瓦露小姐是个没朋友的孤单者，她这匹孤狼怎么可能适应得了这种融洽的氛围呢。”

继续用嘲讽的语气说着，果然诺瓦露停下了。

“谁没有朋友啊！孤单者说的是谁啊！”

转回来冲着这边恼怒发火了。

“不是吗？那你为什么着急离开？”

“我……我只是坐麻了到处走走，才没想着离开呢。”

虚成功把诺瓦露骗回来了，虽然之后一直都被杀人的眼神盯着。

但是没关系，虚从未怀疑，即使是这样的诺瓦露、也会在接下来的相处中敞开心扉、变得坦率起来；原本的世界就是同伴，这个世界照样不会例外。

……

涅普迪努果不其然点了一大桌各类布丁，让人怀疑这是甜品试吃会。

尽管这么多布丁不免让人觉得腻，只是看见涅普迪努幸福吃布丁时的模样，连不怎么懂布丁的人也能渐渐喜欢上它了。

涅普迪努：“那么大家———干杯！！”

虚：“虽然只是普通的苹果汁就是了。”

诺瓦露：“…………”

呯啪。

三只酒杯撞在一起。

用餐的时间格外久，因为除了吃饭还有一大堆话题：从任务的总结到今后的安排，从喜欢的食物到中意的游戏，非常随便。

一边吃布丁一边喝茶聊天，宴席颇有茶会的氛围。

虚见诺瓦露呆呆注视着餐盘上的水果布丁，问道：

“怎么、不合口味？”

“不、虽然是小孩子的口味、虽然是这样……但是很好吃。”

诺瓦露看着面前的布丁拼盘，有些惊讶地说道：

“明明食材和烹饪方法都不出彩，用餐的环境也不是顶尖的级别，很不甘心，这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顿饭、为什么呢？”

说这番话的同时，诺瓦露不自觉地微微一笑。

“你还没注意到这个浅显问题的答案？”

“是、是什么？别卖关子快告诉我呀！”

“因为你是喜欢布丁的哪一类啊。”

“诶、？”

“开玩笑开玩笑———因为你在和别人一起用餐不是吗？”

听到这个回答，诺瓦露有些沉默，无言地捂着心口，找到答案。

诺瓦露是以高冷严肃闻名的女神，对他人要求很严格、甚至达到了严厉的程度，再加上她本就不讨喜的生僻性格，很少有人敢在工作以外与她交谈。

每次吃饭都是一个人，宽大的餐桌旁只有一个人摆动刀叉的画面。

用餐是拘谨的，礼仪要到位，不能随便说话，也没有可以说话的对象。

因此，与涅普迪努和虚共餐的时候，不遵守用具礼仪和任何规程，想说话就说话，话题想到哪里就是那里，诺瓦露从未想过还能这样；尽管最开始不适应，但很快她便从内心接受了这种没有负担的、自由自在的氛围。

“有人陪伴吗……”

“真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呢，还不赖。”

诺瓦露看着大快朵颐的涅普迪努感慨道。

在旁边看着的虚点了点头，没有再说多余的话。

……

黑国的夜晚是最澄澈的时光，月亮如同欧姆蛋般可爱，有种少女的风格。

宁静的时间静静流淌，晚风吹动附近的草坪，每一束的青草都在舞蹈，轻柔的叶片扬起风铃的声音，安眠的旋律在温暖的夜色间循环。

虚像往常般走到月光铺洒的草坪上，只是这回早有人先占了席位。

“诺瓦露？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你也是来观赏夜景的？”

“不行吗……这里可是我的特等席，每次工作结束我都会来这里看看。”

诺瓦露抱膝坐着，与漆黑夜色融为一体，寂静地观看着拉斯缇修的全貌。

这是她重复了千百次的动作，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会来这里吹吹晚风，在失去地位、被教会囚禁后更是如此，这是她唯一被允许的自由。

“这里是我的国家，从诞生开始便守护着的土地。”

“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亲眼看看它的真正面貌，很奇怪吧？”

看着烟雾背后的宏伟城市，诺瓦露神色复杂地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赏夜者的认同感，唯独这次诺瓦露没有抗拒虚的到来。

虚原本是想坐到诺瓦露身边的。

“别太靠过来啊。”

“是是。”

最后坐在离她一人之隔的地方。

这就是虚和诺瓦露现在的距离，比起最开始已经有了很大改善，如今在同一片悄然夜景之下，某种平静的纽带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喂，我说你啊。”

看着前方，诺瓦露开口问道。

“接下来和涅普迪努有什么打算？”

“打算么、无非是帮涅普找回遗失的记忆，这是最重要的优先事项。”

诺瓦露没有告诉虚有关涅普迪努的事，仔细想想是关系还没到那种程度。

虚原本是不怎么抱有希望了，诺瓦露却在几经犹豫之下把真相说了出来。

三位女神与涅普迪努的战斗，直到涅普迪努掉下天界的事，没删改或保留地交代了。

“就是这样，果然是因为我的袭击的关系，令她失忆了吧。”

“主要原因在我身上，我会承担起责任的，所以、所以……”

诺瓦露低着眼神，有些害怕地断断续续地说道。

在诺瓦露的设想中，坦白事实，虚想必是非常生气了才对。

然而，做错事的瞥视之下，虚反而有些木木的，感觉不到恶意。

“你的那种让人不爽的表情怎么回事啊。”

“不，只是有点惊讶，虽然早有猜想，但没想到涅普迪努居然是被你们三个围攻，那家伙还蛮厉害的嘛。”

“你……不生气吗？”

“换作是别人可能会发怒吧，但是我只有感激而已。”

想着刚刚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时候，虚罕见地微笑着说道：

“如果不是你们这一出闹剧，我肯定不会和涅普迪努相遇。”

“在我迷茫无助的时候，若是没有遇见涅普迪努，我是绝对撑不下去的。”

这就是虚的真诚回答。

不是应该责备诺瓦露，反而应该感谢诺瓦露。

“无法理解，那孩子……对你而言有那么重要吗？”

“很重要啊，比你想得重要，也比我想得重要。”

虚话锋一转：

“我的事先放在一边，你接下来又有什么打算？”

“我的话、暗中积聚力量，搜集Avenir的罪证，极力阻止他们的阴谋，今后要把一切精力都放在这上面。”

“信仰战争怎么办？游戏业界的霸权就不管了？”

“别挖苦我，我就是因为一心战斗、忽视了国家的管理建设才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的，必须好好反省一下才行……但是、会顺利吗？”

虽然是这么说，果然诺瓦露内心并不是十分自信。

虚瞥了瞥失落迷茫的诺瓦露，自顾自点着头说道：

“放心吧，你有那个能力。”

“别安慰我了，明明连自己的教会都没保住……”

“真奇怪，我认识的诺瓦露可是个绝不退让、遇上任何难关都能咬牙坚持的人，难道我看错了？”

“……你是这么看我的吗？”

诺瓦露慢慢抬起头，疑惑地看向虚。

“当然，坚强、勇敢、执着、比任何人都体贴他人的纤细的内心。”

“别说那么过啊，怪不好意思的……明明才认识还不到一天的说。”

不是哦，并不是刚刚认识的关系———这种话虚也只能在心里默念了。

诺瓦露很是慌乱，东张西望的，想必是听见表扬很不适应。

尽管她是连自我褒奖都不会的人，但内心中还是渴望得到认同的。

诺瓦露身上有不少闪光点，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是很有魅力的女神。

“虽然由于性格关系总是孤零零的就是了。”

“哈啊啊！？”

自言自语被听见了。

诺瓦露顿时炸毛了。

“反应太大了，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你难道是听不得坏话的类型？”

“不是啊！但是唯独这一点不能退让！我才不是没朋友的孤零零的人！”

“早点承认吧，自我欺骗可没有益处，认识缺点然后改进才是正确的做法不是吗？”

“才·不·是！说别人没朋友的人自己才没朋友！你才是孤零零的吧！”

“是吗~很抱歉，虽然我也不怎么受欢迎，但提到人缘我还是有超过你的自信的！”

仅仅一瞬间，芳草香甜的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

诺瓦露和虚相互摆着臭脸给对方看，大战一触即发。

“从见面起我就在想了，果然你是我的敌人吧！”

“同感！正好我也不觉得我们之间能和睦共处！”

“盯盯盯盯盯盯盯盯——————”

“瞪瞪瞪瞪瞪瞪瞪瞪——————”

就和原本的世界一样，说不过十句话就完美地吵起来了。

这是他们两个偏执狂的微妙的平衡点，也算是另一种程度上的惺惺相惜。

像小孩子那样争吵中的时候，涅普迪努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们居然在这里啊———找得我好辛苦的说。”

“咳咳！！”×2

虚和诺瓦露同时闭上嘴，装作相安无事。

涅普迪努直接坐在了两人中间，全然没有不好意思的矜持。

“喂喂、涅普，你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来找人一起吃布丁的咯！”

涅普迪努举起手里的塑料袋，里面满满当当放了好多好多布丁。

明明都在晚饭上把布丁当主食吃了，这个布丁笨蛋还没吃够吗。

“另请高明吧，我这几天都不到看到果冻之类的玩意。”

“赞同，布丁实在有点吃不下了。”

“诶~稍微陪我一下也没关系吧。”

在涅普迪努的死磨硬泡之下，虚和诺瓦露听从了她的建议。

“真是的，为什么你这家伙布丁就是吃不腻啊。”

虚满头黑线地问道。

“当然不会腻咯，因为甜甜的很好吃嘛。”

涅普迪努撕开布丁的塑料膜，拿着小勺子说道：

“而且在我看来，能和什么人吃布丁是最幸福的事了。”

“大家友好地交换各自的布丁，每个人都能品尝到所有的口味，这不是很美好的画面吗？”

「布丁社交」理论么。

以前也听过类似的话。

虚和诺瓦露相互看了一眼。

看来今天晚上的矛盾只能被调停了。

况且赏着夜景一起吃布丁也不算坏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