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乱僵话 第十二卷 穷追不舍

我听见很多皮肤摩擦沙地的声音，在时间的推移下声音越来越密集。墓顶上也稀落落得滴下水来。老东反应非常快立马就进入状态。七叔和宰相也随即反应了过来，宰相拔出别在腰上的短刃。而我慌乱了，这时冷面神抓住我的肩他说：“你不要动，拿好你的刀。”面临这种状况我想我只能听他的，因为我的战斗力本来就只有五。

可我还是忍不住抬起头去看，墓顶上都是和老虎李一样的怪物，它们把舌头全部伸出嘴外，这舌头有差不多一米长。我想这就是传说中的长舌妇吗。我呆立在原位，动都不敢动。老东叫道：“小楚爷，快过来。”我刚走动一步我头顶的怪物也跟着我移动，我想不行我不能动。

老东先开了枪，然后是七叔，墓室里是一串接一串的惨叫。有的怪物已经从墓顶上落下来，我的脚边就趴着两只但是它们却像看不见我一样。我明白了他们应该是看不见动的东西。我心安得立在原位上一动不动。一支箭刺进了一只怪物的脑袋，那只怪物的头就再没有抬起来，身体还在不停地摆动着，脑袋被活生生得钉死在墓顶上。我想这是需要多大的力啊。又有两只怪物在我面前被活生生得钉住。看见这种场面我只想说这怪物的杀伤力呢。可是当我看到宰相时我明白了，怪物的杀伤力还是很强的。

宰相四周都围上了怪物，他们锋利的爪子让宰相几乎没有还手之力。我咬着牙冲我面前的怪物砍下去，一只怪物的肩膀被我砍掉了，眼看就要向我扑过来，我闭上眼睛一阵乱砍也不知砍中没有，反正我没有被扑倒。我一路乱砍，冲到宰相那他已经被十几只怪物包围着，看来我要为了宰相披荆斩棘。我大吼了一声就在包围圈外厮杀，墓顶的怪物也都纷纷落到地上，杀死了一只就有两只扑上来，我的身上到处都是伤痕。我杀红了眼，我再不会考虑这些东西原来是否是和我一样的人类，我只知道它们作为人的那一部分已经死了，那么就该有个死人的样子才对的。脚边堆了很多的残骸，我一直都是胡乱得挥舞着大刀，不让地上这些东西靠近我，同时还要防范着头顶是否会随时落一只怪物来。宰相成功用他的短刃杀光了他附近的怪物，我看见他的身上已是皮肉翻飞，喘着粗气，身上沾着他的血和怪物的黑色液体。

怪物已经越来越少了。我听见七叔叫道：“现在拿好东西我们快走。”我才发现七叔和老东身上也是或深或浅的伤痕，看来我们都很狼狈啊。我和宰相两个互相搀扶着前行。宰相在我耳边小声说：“跟你七叔的那个小哥是谁，那么牛掰。”我说：“你说的话很可能已经被他听到了，这个家伙听力和眼神都很好的。”宰相说：“的确厉害他身上居然一点伤都没有。”我望着冷面神发现他也望着我们，瞬间就尴尬了呀。不过他身上也的确看不出来有伤，却也沾满了怪物的血。

现在是七叔和老东在前面开路。我说：“我们大概是在往哪里走啊。”七叔说：“这座墓的布局很特别，按照那副壁画的提示我们很快就能到达放着墓主棺材的墓室。”我没有再问什么，心里想着让一切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宰相看着我就笑了他说：“你身上真臭。”我横眉冷望他说：“我都没嫌弃你，你还来嫌弃我。想我还为了你披荆斩棘过。真他妈伤人。”宰相脸上的笑不是那种讽刺的笑，他是满脸堆笑，脸上的皱纹都能夹死几只蚊子的那种。我说：“你的表情能不能不要那么复杂。”宰相立马就别过脸去。我心想这货原来这么注重外表啊还想着道歉。宰相忽然又看着我说：“说实话，小楚你受伤的时候看起来挺楚楚动人的。”我直接想用眼神杀死他。我说：“如果不是你伤得比我厉害，我一脚就踹下去了。”宰相还在说：“楚楚动人有什么不好。”我不想再搭理他。我说：“你别说了，我反胃。”

我们只是往前又走了十几分钟，就转进一间更大的墓室。这里不再是空的，这里挂满了梵钟，梵钟高约一米五，钟上刻着蒲牢，很明显是寺院专用的钟。挂在这里却显得血腥与不堪，从这里看进去梵钟里都整齐得露出一双腿已经成了白骨，身上也没有了衣服。在昏黄的手电筒照射下我只觉得有无数鬼魅漂浮，一眨眼又消失不见了。墓室的场面无疑不是震撼，这里少说也有两三百人。

我们没有人说话都保持着沉默。老东率先走到一只梵钟面前蹲下来往梵钟里面看不一会老东说：“他们的脑袋是被铸进铜块里的，只能看到脖子以下的部位。”我已经无力再谴责墓主了。七叔说：“不管了，走吧。”我们都没有说话。我想按照墓主的残忍习惯他应该是在这些人还活着的时候就把他们的脑袋铸进去了吧，那些工匠是怎么下得去手。我说：“宰相我记得进山的时候你讲的那个故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宰相说：“不知道啊，我听村里人说的。”我说：“这里真的不是人应该来的地方。”宰相说：“真他妈来错了，到现在什么明器都没有看到，倒差点被弄死。”我说：“少说几句吧，能从这里回去已经不错。”宰相说：“走我们到那个小哥旁边，可能会安全一些。”我也只好厚着脸皮和宰相一起紧挨着冷面神走。冷面神淡淡地看了我们一眼。我和宰相很默契得也淡淡地看着他。

我们五个人在梵钟间走走停停，这里所有的梵钟都是一样的，惟一的不同就是梵钟里的白骨不一样。我们走过就是钟声一片，如烟火昌盛的寺庙一般无二。在梵钟间穿来复去，只觉得周围阴冷侵人。那些消失的鬼魅影子一时又出现了，一个个都是模糊的的五官。它们都聚在我们的头顶上，我的身旁出现悉悉索索的声音，我看过去什么也没有。我叫了声：“宰相你看到那些影子没有。”宰相没有回答我又叫道：“宰相，你走路睡着啦。”我还是没有得到宰相的回答。我又叫前面的冷面神他也没有回答。我吼道：“七叔。”七叔也没有回答。这种情况一定是出事情了，我虽然看不清楚但是我能感觉得到，我头顶的黑影越来越多，压得我快不能呼吸了。渐渐得我没有了知觉，而我好像做了一个清晰的梦。

梦里我到了个像是工厂的地方。到处是废弃的铜块，好多的雄健汉子在打造着什么。他们的表情都很淡漠，好像与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了联系。我从他们面前走过，发现他们根本看不见我。我才放心得走动，走了一圈才知道不只有铸铜的工匠，还有其他人。他们都跪在一个个的铜钟面前。拿着刻刀细细精琢。雕的都是蒲牢，我想这些梵钟就是我们在墓室里看到的那些。我有些迷惘难道说是我是因为我看到了那个墓室才做了个这样的梦吗？也许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是我唯一的解释。

我继续看着这个地方，这些匠人手里的活好像已经是最后的工序了，但我没有看出他们有喜悦，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和冷面神有得一比。他们把刻好的钟全部倒放着，工匠烧制大量浓浓的铜浆。我忽然想起老东说的那句话‘他们的脑袋是被铸进铜块里的，所以只能看到脖子以下的部位’。我心想难道说这些铜浆都是为了，封住祭品的脑袋才炼制的吗？我正在猜测墓室里就开始嘈杂起来，一大群人被赶到墓室里。我一直认为作为祭品的都是些没有地位没有财势穿着粗布烂衣的人。天朝一千年前是宋朝，衣料是以成都蜀锦最有名。而这些被押解着的人就算穿的不是蜀锦，那也是当时相当好的面料。这里的墓主居然能找到这么多达官显贵给他做祭品，看来来头相当不小。

这些穿着锦服的达官显贵被带到梵钟面前，一个人一个钟一个个分配好。一声领下所有达官显贵开始缓慢得脱衣服，他们一定是希望自己这一身衣服永远也脱不完。可是总会脱到最后一件的，他们哀嚎着，被士兵抽打着。一个个的人头被强制按入梵钟里，工匠们面色死沉，他们将铜浆浇到梵钟里，浇到人头上。我听到的‘滋，滋’声和各种味道，这一定是皮肉烧焦的声音和味道了。这间墓室就是一个活地狱，这种场景不应该出现在人间，这明明就是地狱才有的。可是为什么要发生在这些活生生的人身上。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早就哭得不成样子，我一直都认为我已经看透了人世间的凉薄，不会被无关紧要的人所左右情绪，现在才知道原来我没有想象中的冷血。我真的看不下去了，就算是个梦也该被这场面吓醒才对的。可我没心思细细得去想太多，那些人被活活烫死的经过全部都刻进了我的脑子，我现在一味得只想离开，在这里我会窒息而死。

我走到墓室门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个梦为什么一直都不醒。想到这个问题我瞬间就清醒了，我和宰相他们一起在梵钟之间穿行，我怎么会有时间做梦我不是走路都会睡着的人。难道说我们所处的墓室里有阴魂，我是被缠上了。想到这事心里就发冷，那我该怎么醒过来，我该怎么醒过来。我告诉自己这种情况要冷静。现在七叔他们肯定是在我旁边，一定会想办法让我醒过来的。但我也不能等下去。想想民间传说中有提过该怎样处理的。我记得上学的时候室友说过的，鬼魂都是喜阴怕阳。遇到这种情况最好就是咬破自己的舌头。我只能试试了，其实要咬破自己的舌头没有想象中的容易，因为你根本下不了口。我的舌头在口腔里婉转了半天，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口。最后我心一狠就舌尖吧。一股腥咸味就弥漫了口腔，随之而来的是疼痛。我眼前就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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