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今生赔给你 79、味道差

chuang脚的旁边有一台老式陈旧的木质橱柜，因为地面坑洼不平，为了保持平衡和稳定，在其中一个桌角下还垫着块小木板。橱柜分上下两层，上面的一层隔着透明的玻璃里面放着炊具，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什么的。底下一层，是两开扇的小柜子，里面有两套干净的被褥，一般都是天凉的时候才拿出来盖。还有一个小包裹，里面放的是她所有的衣物，春夏秋冬一年四季连同冬天的棉衣加起来也不过七八套。这个橱柜的整体面积是她所有家具里占地最大的。

这种老式橱柜虽然笨重，但它的好处就是功能多，表面还可以当桌子来用。上面被她擦拭的干干净净的，放着一张七八寸的彩色相框，是她们一家唯一的一张全家福，那是在她爸爸出事之前的二个月前拍的。她很庆幸自己唯一的一次任性，拉着爸妈拍了那张相片，不然，她就是连在最难过的时候连个可以慰藉的东西都没有。相框的旁边有一个用旧饮料瓶建成的粗糙的小花盆，里面有一棵绿色的不知名小草，看起来很单薄，但从颜色上来说，翠绿翠绿的还算健康茁壮。然后就是两本从离姐的店里借来的书，她怕弄脏就给每本借过来的书用牛皮纸包了新书皮。

整个房间的墙壁都有不同程度的脱落，有的地方用是碎布，有的地方是用旧报纸之类的东西给糊了起来。西边的墙壁脱落的最厉害，有些地方已经可以直接通过观赏外面的风景。她用土和沙子和成的泥不知抹了多少次，但都不能彻底地修好。没多长时间就会重新脱落，连带的将周围的墙体也带下来不少，于是她干脆也就不修了，反正现在是夏天，透点风，屋内还凉快些。

靠西墙的位置就算是她的厨房了，一张一看就知道是她自己用木板和木条敲打出来的简易小桌子上放着米和面，还有一把青菜，几个土豆。一套煤气小炉子，在角落里有水管，底下放着一只小桶。

她动作很快，淘了些米，放进锅里蒸上。同时，洗了青菜削了土豆，尧措熙在她旁边看着说要帮忙，但又不知从哪里下手。帮她洗菜，她说，你水龙头放的太大了，浪费水。帮她削土豆，她说皮太厚了，一个土豆被你削的只剩半个了。最后还是她来！

开始烧菜的时候，她说你站远点，别被油烫到。他稍稍退后一步，但还是陪在她身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她一手掌勺，一手端锅子还挺有架势的，心里还夸赞了她两句，有大厨的风范。可是，当他看到，她放了油，在油烧热后，直接抓了把青菜就扔进去之后，他有些疑问：“不用放佐料吗？”没吃过猪肉，总也看过猪走路。他没有蠢到认为那些美味的食物就是直接扔到油锅里翻一翻就能端上桌的。

“放啊！”她用“你是傻子吗”这样的眼光看了他一眼。

他点点头，原来佐料不是一开始放的。然后，他瞪着大眼，看她用小勺舀了些盐放进去，又倒了一点酱油，接着翻炒了几下，看青菜的颜色变得有些发暗了，软趴趴的样子的时候，她说“好了！”就把它放进了盛菜的盘子里。

然后，她接着用同样的程序和方法炒了一盘土豆丝。这个时候米也差不多好了！她关了火，掀开盖子，一股米香飘出来，两个人的肚子都咕咕地叫了两声。

她将靠着墙边的一个小方桌搬过来，放在床前。这个小方桌看起来倒是挺像样，方方正正整整齐齐的，就是有些旧了，有种古老沧桑的味道。她用勺子舀了两碗白米饭，递给他一副筷子。他坐在凳子上，她坐在床沿上。没有办法，谁让她家里只有一张凳子。

当第一口饭放进嘴里，她一直都迷糊着的脑子才算清楚了些。

这个人真的在她的家里，跟她坐在同一张桌子前吃晚饭？在这样简陋破旧的小屋里，这个人还真是显得格格不入。也真难得他纡尊降贵的能找到她家里来。他来做什么？哦！也对，是该算一算医药费了！不知道她的这顿饭钱能不能从里面扣出来。还是算了，她还吃了他不少免费的盒饭，真要算起来，她欠他的好像太多了！

对他一声不响就消失的举动曾经郁闷了几天，但毕竟二十天都过去了，再郁闷看到他出现的时候，想郁闷生气也没有那个闲心和力气了。她还应该感谢他替她省了几千块钱呢，不是吗？

尧措熙闻着米香，吃了一口，入口有些糙，跟他吃过的那些细腻润口的优质米无法相比。而且，显然水放的多了，说米糊有些夸张了，但绝对不是有嚼劲的软度。夹了几根土豆丝放进嘴里，唔，有些淡，还有些生。用同样的方法炒出来的菜都是一个味道，其实，更可以说什么味道都没有。倒是青菜熟了，就是有些过火了！

这是他有生以来吃过的最没有味道的饭，也是最有滋味的饭，最艰难的饭。

他无法想像，难道妹妹这么多年来都是吃着这样的东西活过来的吗？饭菜入口，心里堵得难受，有什么东西哽在胸口，让他每一个吞咽的动作都那么的困难。看着她每一口都吃的那么有滋有味的，像是在吃什么珍馐美味，他手里的筷子和碗变得有如巨石般沉重。

“你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吃？我知道自己做饭的手艺差，味道差，你这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大少爷怎么能吃的下去？吃不下就不要勉强了，你的身子刚好，这些东西也不好消化，别把你的肚子吃坏了，我可真赔不起。”她不是在讽刺他，而是说的事实。

她在做饭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但当时，也不知怎么就迷迷糊糊地答应了他的请求，为他做了一顿饭，现在想来自己那时脑子什么东西都没有，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像有些可怕！她那会儿一定是中邪了！身上抖了两下，眼睛迅速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儿，矮矮低低的房屋，阴暗潮湿，确实阴沉沉的感觉。难道真该给观音菩萨上柱香？

马上，她的胡思乱想就被尧措熙打破了：“你做的菜确实没有什么味道，跟我吃过的那些根本无法相比。”

他的话，让她的脸色马上就跟她那矮小的房屋一般阴沉。

“但是，我吃的很开心，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他的样子很认真，唇角上勾着笑，眼角上勾着笑，好像为了证明他说的没有错，大口大口的将米饭和着青菜土豆塞进嘴里，生土豆咯吱咯吱地咀嚼声像是美妙的乐曲嵌进她的心里。让她怀疑自己的厨艺是不是突飞猛进，到大师级别了。

当然，在听到他那句话的时候，她的脸色阴转多云了，此时，又看到他吃的那么香，那表情那么享受，没有一点的勉强和痛苦的样子，她的脸色渐渐转晴了。就像是跟他比赛似的，她也开始狼吞虎咽地往口里扒着饭，然后，他一口青菜，她一口土豆，他一口土豆，她一口青菜。就好像在验证这菜有多么美味一样，到最后，他青菜，她青菜，他土豆，她也土豆，就跟抢菜似的。小雨吃的满头大汗，汗流浃背。尧措熙额头上也微微沁出些汗珠儿。

很快，锅里的饭被两人吃光了，盘子里的菜也被分食的一干二净。这顿饭吃的好过瘾，好温暖，也好饱！这是两人共同的心声。尧措熙和她一起收拾了碗筷，挽起了袖子也帮着她刷碗，刷盘子。对他来说，这是很新奇的工作。韩小雨赶了他两次，没赶走也就随他了，帮就帮吧，反正吃的他有份，刷洗的部分帮帮忙也不过分。

她将洗洁精挤出来适量的再交给他刷，如果让他挤的话，难保不会用掉她半瓶子。她心惊胆战地看着他叮叮咣咣的一会儿掉盘子，一会儿掉碗的危危险险的工作，心里不免感叹，还好她的盘子和碗都够结实，不然，像他那样摔，有多少也得毁到他手里。不过，还是有一只碗被摔了个缺口。

小屋除了被那扇被韩小雨一脚踹下来的门是个通风口外，其他就是墙壁的漏风口。连一扇窗户都没有，用小雨的话来说，没有窗户更好，省的她冬天的时候麻烦。透过房顶的某些角落，抬头能看清天空闪着的小星星。房屋有些矮小，尧措熙只要稍微伸伸胳膊就能够得到屋顶。

地面是没有经过硬化的土地，高低不平，一年四季都泛着潮湿之气。从东墙到西墙不过四五米的距离，现在小雨一个人住，有能下脚的地方。原来，全家人挤在一起的时候，有两张chuang，爸妈是张比单人床稍微宽一点的床，两张chuang几乎占了房屋的一半多的空间，下脚就是做饭的煤气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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