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拯救计划书 第八章 用心

傍晚，方爬到了大竹峰之上，一时间精气神散了去，只躺在了地上，嗅着熟悉的味道，不愿动弹了。

回来的一路上，亦是不太平，没有众师兄的实力，亦无之后小凡师弟的运气，尽遇着毒蛇野兽之类的人。本一二个时辰的路程，走至了大竹峰，天色已是有些晚了，若非大竹峰一览众峰小，抬头一望便可见，如此转来转去，总要避着些东西，怕已是迷了路。

大竹峰人丁不旺，躺了少许时间亦无人发现，良久，缓过了劲儿来，方站起身来，向着就食之处而去。

隔着有些远，便闻到了饭菜的香气，不由使劲咽了咽口水，脚步亦是快了不少。入得厅中之时，众师兄弟皆已是坐下了，只是待着他与师长，不觉有些脸红，默默的便在未尾处坐下。

方是坐下，众师兄皆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神色间，皆无往日欢快，想来已是知晓了吕大信之事。空了一个位置，怎的亦是异常显眼，想不注意，都是难的，闭关三十载，难免有些离别伤情。

众人皆是沉默着，说起来，此事倒是由大书而起，他亦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坐着。

“好了，又不是再也见不着面了，一个个哭丧着脸，像个什么样，让师父看到了，又要惹他生气了！”

宋大仁身为大师兄，见着众人兴致着实不高，便挑起了话头，故作轻松的说道。

“你才哭丧着脸呢，我不过是见你们在此静坐，不想多说什么罢了！”

“不错！”

何大智不服气的反驳之声，引得众人一阵附和，皆言着乃是大师兄的错。一人一句言语，说得宋大仁涨红了脸，大声反驳，看轻了众人，你往我往的，再无方才沉闷。正如宋大仁所言，不过闭关三十载而已，终会有再见之入，没什么可感伤的。转眼间便已把方才的情绪抛之于脑后，只是记在了心中，也许独自一人时，惦念一二。

不怎善言辞，怎可以一敌四，正忙于应付间，望见门外有人来了，不由干咳一声，道，“咳，师父来了，我等去迎接师父师娘罢！”

众人闻言皆是起身，止住了言语，到了厅外，只见着身着大红衣裳的苏茹当先行着，随后便是田不易。不觉之间，天色竟已是微黑，随着众人再次落座，拿起了筷子，只望着田不易发号师令。

大书初来之时，那懂什么规矩，亦是一夜晚饭之时，只是见着田不易落座，便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倒闹了笑话。脑门上还被用筷子砸了一下，有着一条红痕，还遭训斥了一番，记忆尤新。那时众人倒不是想看他的笑话，只是以为他是大户人家，应是知礼，懂些规矩，谁料大书一无所知，方受了此无妄之灾，更成了谈资，只得吃了这个闷亏，有口难言。

“老六，你今日可习惯否？”

乍听得此言，便想伸出筷子夹菜，至了半途，方明了其中之义，动作不由一僵，缩了回来。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不由脸红，便是苏茹亦是莞尔一笑，只有着田不易甚是着恼，这徒弟怎有些呆呢。

知田不易有些恼了，顾不得羞愧，忙道，“习惯，只是路途遥远，中午不能回来吃饭，甚是饥饿。”

“嗯，明日便带两三个馒头去罢！”

言罢，又看了看大书，皱了皱眉，道，“伐竹之时，且多用些心，明日便伐三株黑节竹罢！”

“是！”

只下意识的便答了一声，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田不易所言定有深意，不由望向众师兄，却只见着皆是一副茫然的样子。

再想向田不易细问，却见着其已是端起了碗筷，轻声道了一句，“开饭罢！”

心中有着事儿，只一股劲儿往嘴里塞，待回过神来，众人已是散去了，只留着一人帮收拾剩下的碗筷。

两人收拾好了桌椅，见着大书满腹心事的样子，亦不好多谈，沉默忙活完了，便道了一声别，迫不及待的回了房中。

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的，脑中尽是田不易言语中的深意，却没什么头绪，心亦静不下来。欲打坐一会儿，心中思绪纷扰，一会儿想这一会儿想那的，没什么效果，不觉更是烦躁。

跳了起来，在屋中踱了几步，便趁着月色到院中，舀了几瓢水洗了把脸，感着那清凉的滋味，方好上了些许。重躺下，不由心绪放空，开了那灵窍毛孔，昏昏沉沉的入了朦胧梦境之中。

循着昨夜感觉，又入了天人交汇之境，浊气与清灵之气消磨，每时每刻皆可觉着肉身强上了不少。醉于其间，以致忘了时间，只是按着本能，只待一段时间便停上一会儿，仍引灵气入体，循序渐进，直至经络间有些发痛，方是止住。

下意识的，便闭了毛孔，断肉外相交融之途，睡了过去。

醒来，吃罢早饭，便步行着向后山而去，宋大仁可没那许多空闲，每日送他过去，一切要靠着自己。一日清晨，万物始发，多活动下手脚亦是好的，亦不曾在意，只是腰别着柴刀，拿上两个馒头，清水，小心翼翼行着。

一路上没什么阻碍，只用了一两个时辰便至，稍歇息了会儿，喘了口气，方拿起刀来，选了一株黑节竹砍伐。今日要砍上三株，偷懒不得，只缓过了急行的劲儿，便迫不及待砍了起来。

仍是如昨日那般，用力砍上人刀，总要震得手心发麻，握着刀亦不由松了一松，第二刀便差了不少。之后的几刀，砍得偏了一下，却做了无用功，虽气力仍是充沛，却亦不应浪费，白白耗了去。心中沉思，不由想起了昨日田不易所言，且用些心，眼晴一亮，笑道，“哈哈哈，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啊，我真是蠢，呵！师父，多谢了！”

想得分明，向着大竹峰方向拜了一拜，重举起了柴刀，只用了八成力，留了两分力以应对其中反震之心，果是好上了不少。勿论是以柴刀伐竹，或是以剑杀敌，或快或慢以胜，皆要取一个准字。若是杀敌之时，本想着剑指其心腹，却偏上了一二分，那便是生死之别。只是砍柴伐竹，亦大有学问，有人两三刀可断，有人却要十数刀，甚至是砍之不断，为何有如此差别，只差了那一准字，便是如此天差地别。只因那用刀或剑不准不稳之人，其力四散，凝于刃口者，十不存一。

他人口述而出，毕竟要差上些许，田不易对其期许甚高，只是拐弯抹角的点化，不由心存感激。深吸了口气，排除了心中杂念，只管着挥刀而下，向着那裂口处击下。

眼睛微缩了缩，仍是偏上了些许，较之方才却好了不少，手心上的酸麻已是弱了不少。手挥舞不停，直砍了十七八刀，黑节竹上的豁口已至了大半，停下歇息了一会儿，皱眉深思。

若是皆砍得准了，那怕力散，这二十多刀砍上去，已可断了这黑节竹，只是有了少许偏的，方只砍了大半。

盯着其上豁口，对准了再砍下去，仍是偏了一两分，慢上了倍许，准确上亦是差了不少。

砍砍停停的，已是至了晌午时分，亦只断了一株黑节竹，不由有些气馁。腹中有些饥渴，便扔下柴刀，取了清水馒头，合着咽了下去。

“这到底是为何？”

躺着，看着阳光晒下，只留着些许斑驳光影，亦不由眯了眯，心绪纷乱。每挥刀之时，手脚总不受心念所制，抖了一抖，或是缩了一下，便是偏了。知其因果，却是无法可制，虽可熟能生巧，而今那有大量时间磨砺。砍那黑节竹有反震之力，亦不易形成惯性，不似那些朽木，可一个劲儿的砍下去，直至目标断裂，或是气力不济，停了下来。

心中烦躁，没有什么解决之方，不由默念起了太极玄清道经文，心中复了平静，闪过一道灵光，笑着跳将起来，挥着手中柴刀砍向一畔的黑节竹。

口中轻声诵念着经文，顿显清明，手脚更是灵便，心念只是一动，手中柴刀接连划过，不差上分亳。脸上轻笑，找到了其中窍门，伐竹便显着轻松了下来，若是未诵经文之时，可差了一两分，那么此时，只是差着发丝之距而已。

手中柴刀挥舞不停，只十余刀便砍断了一株黑节竹，休息了会儿，活动活动酥麻的臂膀。待好了些，想了想，便去寻了手腕粗细的黑节竹，那些细的，已无挑战，打磨肉身更是差上些许，唯有这粗些的黑节竹，效果更佳。

手腕粗细的黑节竹更是韧上几分，其中准稳更难以把握，心中却徒然涌现出兴奋来，他亦是莫名其妙，只知自己不是受虐狂。

上午只砍一根黑节竹，而午后，知了其中窍门，相同的时间，却砍了两根，差了部许不止。不由一阵愕然，方大有感触，任何事皆非埋头苦干便可，要多动动脑子，便会发现有些事竟如此简单。有大成就者，古往今来，勿论在何方，从无那些只知卖死力的人，要智勇合一方可。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