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 十三，变态的美学

躲过了蓝子夜挥来的拳头，伊沐拽住他的手腕顺势把他扔下栏杆，看着他落入水中，又在水族箱的上面下了结界。

“真是无聊…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伊沐敲了敲玻璃“好好感受死亡的倒计时吧。”

蓝子夜睁大双眼，捶打着玻璃，冲着伊沐拼命地摇头。

落水之后令蓝子夜冷静下来，那种愤怒早已被恐惧取代。

突然间掉下来令蓝子夜毫无准备，现在的他撑不了多久。

不要…

“感到恐惧了？”伊沐缓缓道“那真是太好了，不用亲自解决你了，和你的家人团聚吧。”

伊沐走后，蓝子夜陷入从未有过的恐惧中。

身体在颤抖。

为什么…

是要到极限了吗？

还是在惧怕死亡？

怎么会呢…

事到如今我在害怕什么？

还是说，是绝望？

对不起了梓安，我连自己都陷入危险之中，没办法帮你报仇了…

好不甘心。

早就会有这么一天的吧…也许再过不久，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身体开始下沉了…

下一秒水就会进入我的气管，填充满我的肺部吧。

算了无所谓了。

蓝子夜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

可是却意外地没有被呛到。

“怎么回事…”蓝子夜有些惊讶“可以在水里呼吸也可以…说话？”

混血？

蓝子夜突然想起一黛维的话。

看样子我又把自己是怪物这件事忘掉了。

接下来就别怪我下狠手了。

蓝子夜微微一笑，只要抓住你的话，你就别想着从这里活着出去。

只要把你拖进水里，一切都会结束了…

算是对梓安的交代吧。

蓝子夜浮在接近水面的地方，伪装成已经死亡的样子。

真是漫长的等候…蓝子夜一边静静地想，又一边蜷缩在边缘。

“大人，那个混血怎么样了？”

“你好像很在意混血的事？”

“并不是如此…只是因为我打听过有关他的事情之后，我再没有见过他。”

伊沐停下脚步“嗯…他死了。”

“死了？”那人很是诧异“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地牢中就杀了他？”

“那样就没有意思了。”伊沐回答的风轻云淡。

让猎物感到失望和绝望真的是再美妙不过的事。

只有到死亡之时才能了解自己的弱小么，人类真是学不乖。

“今天，又死了多少人？”

“近千人。”

“是么。”

“大人问这个干什么？”

“闲来无聊。”伊沐打了个哈欠，语调极为慵懒“人类真是太脆弱了，只是让他们帮忙搬运石块建筑古堡而已…每天居然都会死掉这么多的人。”

身后的人起了一身冷汗，长时间的劳作体力的透支，没有干净的水源和食物，正常人都不可能活下来。

况且还有恶魔的干涉。

“我要回去了，叫黛维和王梓过来盯着，若是有人敢反抗，就…”伊沐用指尖在脖子上比划一番“当然最好能震撼一些。”

如果不能让他们感受到自己的无能，就太没意思了。

“是…”声音在颤抖…？

面前的这个少年，令人发直。

刚刚踏入古堡大厅，伊沐就看见了漂浮在水面上的蓝子夜。

“看样子已经死掉了。”伊沐撤了结界，向二楼走去。

“这么一看长得还是很好看的…杀掉有点可惜了…”

蓝子夜的睫毛上残留着细碎的气泡，乌黑的发丝在水中游荡。

伊沐伸手轻触蓝子夜的脸颊，却不想蓝子夜瞬间睁眼，一把抓住伊沐的手把他拽入水中，用力掐住他的脖子。

这之后蓝子夜挂在脖子上的项链掉了出来。

伊沐看着他的项链微微皱眉。

艾泠…？

“是不是觉得很难受？”蓝子夜开口问道“人类是由百分之五十五的水，百分之二十的蛋白质，百分之二十的脂肪和百分之五的无机物组成的…”

伊沐愣愣地盯着他，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如果细分的话，人体是由碳，氢，氧，磷，钙，钾，镁，钠，氯等常量元素，以及多种微量元素构成的…可是这些东西放在一起却够不成人…”

蓝子夜说着说着低下了头，声音有些哽咽。

他在哭…？

“你杀人的时候，难道不觉得地内疚么！梓安她那么天真，你是怎么下的去手！”

“我说过的吧，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

蓝子夜明显地有些吃惊。

“为什么…”

伊沐掐住蓝子夜的手腕，黑翅在水中展开，伊沐勾过蓝子夜抱起他越出水池。

“艾泠。”伊沐捻搓着蓝子夜的项链“大海之子…萝琳…”

他到底在说着什么…

“哥。”伊沐微笑着攀上他的脖子。

什么？

“废话少说动手吧。”蓝子夜闭上眼睛“送我去地狱见梓安…”

话还没说完便被伊沐打断“我怎么会杀了你呢…哥哥。”

“哥哥…？”蓝子夜的脑袋明显不够用“你说什么？”

“你的母亲萝琳和我的母亲萝丝是姐妹。”伊沐盯着他的脸庞，得知真相后苍白的脸色真的很漂亮“但我是混血，所以萝琳处死了萝丝，说她是叛徒，然后那个假好人又将我抚养长大…”

他说着说着顿住了，因为他发现蓝子夜根本没在听。

我和他是兄弟？

我刚刚居然想要杀死我的弟弟？

我居然动了杀心…

不对…

这样的人不是我的兄弟…

这一切他为什么都知道…

究竟什么才是真相？

知道真相的我又怎么承受的住？

我受够了…

被蒙在鼓里，被戏弄。

“我到底该相信谁！”蓝子夜崩溃地喊出声，眼泪不受控制汩汩流出。

死亡，就能解放了吧。

蓝子夜想着，一把夺过伊沐腰间的匕首，狠狠刺入胸膛。

一切都会结束的。

“哥？”伊沐愣住，显然是没料到他会这样做，于是握住他的手，在他耳畔轻声耳语“没关系了，你不用再担心什么，我说的话，你都可以相信…”

相信？

可笑的词眼。

“晕过去了…”伊沐扶起他额前的碎发，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来人。”

“大人，你又做了这样的事…”

“攸一，帮我救下他。”

“刀子都刺中胸膛，能活就怪了。”那位黑发的少年倚在柱子上“你毒舌的毛病也该改改了。”

“少废话！”

“是是是，您是大人我这就去。”

如果不能好好的活着，那接下来我说出更令你震惊的事，你又怎么会露出惊异的表情？

事实远比你想象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