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时代 重逢黑蜈蚣

第二十九章重逢黑蜈蚣

用那个灵……

呼吸声……呼吸声……

我闭上双眼，眼前的黑暗开始跳动，我的手指可以感受到薄刃手掌里有血液一下一下的流动，那跳动引领着黑暗流向薄刃的心脏，于是黑暗里有了彩色的感觉，嘭咕、嘭咕、嘭咕……是薄刃的心跳……嘭咕、嘭咕、嘭咕……画面，捕捉到了！

嘭咕——拒绝，父，母，不安，分离，虫，嘲笑，尖牙，毒液，哭泣，孤独的背影，孩子——嘭咕——逃避，接触，强迫性，固执，拒绝，精神崩溃，同情，潜意识，不要，分开，女性抗拒——嘭咕——笑脸，断肢，鲜血，蛇，不需要存在共生，压抑，敌意，卷曲，卷曲，死，死……

黑暗……嘭咕、嘭咕、嘭咕……

呼吸声——急促的呼吸声。

我甩开薄刃的手，急速的呼吸，然后开始头晕眼花意识混乱，仅仅三秒不到的感知，带给我的却是如同毁灭性的灾难，黑暗带着彩色的画面一遍一遍的袭来，只要我闭上眼睛那些画面就会快进着闪现在脑海里，我想睁开眼，但似乎有着一种瘾，好想去看，头好痛，却很想去看……

我不知道这种痛苦持续了多长时间，我只知道薄刃就那样一直坐在我身边保持微笑，直到我突然喘出一口大气——看完了，全部都看完了。

终于，全身都释然了，才发现出了一身的冷汗，然后我突然明白我刚刚看到的，应该是薄刃的心。

薄刃笑着递给我一杯水说，水月说你可以吸收灵魂，看来是真的。

所以刚刚，那是感知么？

应该是，有几秒钟我产生了抗拒心理，也突然有了一些不太完美的回忆，那是在虫师受到被迫感知时的本能。

我才知道原来感知并不容易，突然对之前让薄刃一直感知自己的疑问而羞愧后悔起来，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的幼稚。不过，所谓的那时候，也根本不到一个月呢。

那我是不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不过，真的很遗憾，当初队长让你和大家搭档执行任务就是为了激发你的潜能，可现在好不容易发现了，却让你和队长都处在了风口浪尖。

我知道他有和水月一样的担心。

那么水月所谓的“那种东西”是指什么？我问薄刃。

大兽。

兽？

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人鬼傀儡。

“人鬼傀儡——神降临。”《语录》

你是说，我会变成那种傀儡么！

哦？不会。

我不是有那样的身体么。

那也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从我记忆里看到绿篱的魅力。薄刃又开始开玩笑。

然后他马上转了话题，问我这么着急找他，难道只是来确定自己的感知能力？

薄刃这次倒是提醒了我，不是，当然不是。

爪爪。

这次薄刃没有一点疑虑，很坦诚的告诉我爪爪在他这里，而且如果再晚个三四天，爪爪就要当做养分被这里的虫吸收了。

薄刃带我出去，木屋后有许多同样的房屋，大大小小，都按着推拉的谷仓门。

薄刃走到一个木质很新的屋子旁，打开厚重的锁，费力的推开两扇门。

阴冷，腥臭，光线从木板缝隙中射进来，灰尘在光线里里凌乱飞舞。

然后我看到空旷的屋子的中央，一片黑而发亮的巨大身体，一只巨大的黑蜈蚣，比之前光头虫师的那只硕大无朋的青鳌还要大十倍。

而腥臭的味道就是从它那里散发出来的，因为等我眼睛适应了昏暗之后，我看到它的周围散落森白的骨头和血浆染过发硬的皮毛，我看到它的头部在蠕动，周围有新鲜的尸体，只是那面目全非的尸体有这白色光滑的皮肤。

是，人的尸体！

然后我发现我们和这个大家伙之间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它就那样弯弯曲曲的趴在那，而我和薄刃就只身站在距离它不到三米的地方。

你害怕了，枉费他还一心挂念着你。薄刃把我从他身后拉出来道。

这是……爪爪，额！突然打了个嗝。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我只感觉这个嗝声音特别，特别的响，我感觉这个单调的尖锐声音从我这里扩散出去，然后全部传进了……爪爪……的听觉器官里。

然后我整个人就软了，因为我看见平行的四双眼带着刀子般的目光劈砍过来——是四双！

它动了，石头般碰撞的声音，朝着我来，老天，它要吃了我么！

你怕什么？薄刃说着用力捏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才发现我早已抖如筛糠。

它，会不会，吃了我们？

不会，它只会食用二界的生物。

那它嘴里是什么？

哦，那是人马，早晨去找虫的时候发现了它，已经死了，所以就给你的爪爪带回来做了午餐，而我不能继续养他的原因主要也是因为这个，他的进食量太大了。你不用往后躲，它爬不过来。说着薄刃又把我提到了前面，我真的很郁闷，觉得他也是因为害怕所以总拿我当挡箭牌。

不过它真的过不来，因为它的身体早已被和绿篱上相似的藤蔓缠绕住了，而且因为日子长久，藤蔓已经深深陷进它的肢节缝中。

那，我能怎么帮助它，你不是说，它不能再成为虫师的虫。

他突然疑惑着看了我一眼，我想他一定是纳闷我怎么会知道他和鹭昇的对话内容，不过他马上就回答我说，这并不一定。

这取决于虫和他的主人，只要虫愿意，而且虫师的身体可以承受并且对虫毫无责怪之意，那就没有问题。

那我要怎么办？

去感知他，走过去，把你手放在他身上，如果你原谅了他，而且他也愿意继续做你的仆人，那就顺理成章的可以了。

如果不呢？

试试才知道，去吧。

说着薄刃就突然往前推了一把，我就跌跌撞撞的靠近爪爪许多，我低着头努力的说服自己，努力的想象之前那个蜷缩成轮胎的“可爱”小爪爪，但当我抬起头与它四双眼睛相对时，还是差点跌坐在地上。

薄刃仍在催促我，我至少颤抖着手去接近它，而爪爪此时就像一个石雕，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于是马上收回手转身对薄刃说，薄刃，你不是一只想让我将爪爪赠予你么，要不你先来试试？

然后薄刃的脸色终于变成了苦笑，他说他现在是有心无力，他的身体根本就不能承受住这么一只大虫，他说之前之所以说爪爪不能成为虫师的虫，就是因为如果想继续饲养他，那虫师就只能养他一只虫，但这在实况作战很不利，因为外界环境的多样化，所以虫师的武器，虫，也必须多样化才能获得更多活着的机会。

原来是这样。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做了一个深呼吸，慢慢的将手像一动不动的爪爪探去。

然后爪爪张口闭口带着一阵冷风，然后我和薄刃全部都呆立住了——爪爪一口咬住了我的左胳膊（因为右臂刚刚受过伤所以用的左手）直到肩膀。

什么感觉都没有了，除了惊恐！

咔……破裂声……咔……

什么！爪爪的身体破碎了，不对，这是，蜕皮！

爪爪咬住我之后竟然像蛇一样开始蜕皮。

冰冷的风，藤条噼啪绷断，黑色闪亮的肌肉和筋骨突然拱起撞破了木屋，紧紧绷着如箭在弦上。

然后事情的发展完全不受控制了，一个大我几十倍的黑色肉体就在几秒之中完全进入了我的身体，如同当初在万目桃花的树林里的那个古老木箱，在几秒钟将无以计数的楚的灵魂吸进囊中一样。

而我就那样呆呆的立着，手臂一直保持成伸出的模样。没有交谈，爪爪就这样毫无顾虑的钻进我的身体，只是这样果断的爪爪，我前所未见。

但是这样，对么？

我来找薄刃的目的都达到了，可是回去的时候却总是有些失落。

薄刃在爪爪进入我身体后检查了虫印，他说爪爪很聪明，把自己的命门放在了我的死穴位置，所以如果仔细看，会看到我的喉咙上左右对称的有八个黑色的点，那是爪爪的四对眼睛，它的头的位置。

爪爪在我身上留的虫印还是很合理的，没长在脸上和手臂上，就像变成一个U型，脑袋在喉咙上，尾巴在后背上，前后触角相交搭在肩膀。

薄刃也说这很合理，说爪爪真是聪明的虫。

为什么不高兴?从绿篱走出来是薄刃问道。

哦？没什么。我笑道。

不过施安，你确定真的是你从九骨哪里感知到的，而不是他用魂术告诉你的？薄刃仍旧纠结这个问题。

千真万确。

但你怎么会进入另一个入口呢？

因为我没看到那段记忆。

那你怎么就敢贸然进入。

于是我把之前关于枝蔓卷曲方向的推论告诉了他，但他却说，我果然还是小孩子。

很幼稚么，我的推论？

那倒不是。

那为什么说我，果然是小孩子。

然后薄刃笑着把我突然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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