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之凤舞天下 第十章 青青子衿

秦小四并没有理会那人，依然低着头给塘里的锦鲤投食。

“流霜姐姐不想看见弟弟啊？”

秦小四扁扁嘴，看了一眼胡亥，然后继续喂食。

“姐姐这么不待见弟弟是因为夫人向父皇说的那件事吧。”

秦小四白了他一眼。“知道还问，你为什么不反对？”

“为什么要反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必惹得父皇不开心，而且我若反对了对姐姐的名声不是不好吗？而且当着重臣的面，不止姐姐，就连父皇、夫人和我的脸面可还得要啊。”

秦小四使劲儿的把手中的饵料投掷到莲塘里。“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撑死你们！”

就在胡亥准备离开时，秦小四叫住了他。“胡亥，我比你年长。”

“年长又如何？”

“尼玛！你还真当女大三，抱金砖啊，还有一句话是女大三，死得惨！！！。”秦小四嘀咕着。

“姐姐嘀咕什么？”胡亥并没有深问秦小四，只是看了一眼莲塘，然后幸灾乐祸的说道，“流霜，你惨了。”

秦小四不明白胡亥的话，于是望向莲塘，不看还好，一看魂都快吓跑了，只见水面浮着十几具锦鲤的尸体，而且肚子鼓鼓的，秦小四看了一眼手中木盒里面空空如也，锦鲤还真被撑死了。难道我跟锦鲤八字犯冲？！

胡亥咳嗽了几声，很同情的说道：“多加小心。”

秦小四把盒子朝胡亥身上扔去，然后掉头就走。

胡亥接住盒子，摇了摇头，苦笑道：“还真是泼辣啊。”

秦小四决定负荆请罪，只是她背的不是荆条，而且一根光滑细长的木棍，然后再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往书房走去。

嬴政像看猴子一样，望着如此搞笑的秦小四。“你今天又唱哪出？”自从秦小四回宫后，就没有消停过，整个咸阳宫全是她的“趣闻”。

“负荆请罪。”然后秦小四一五一十的把整个事件的过程说了一遍。

“把棍子放下来吧。”嬴政黑着脸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秦小四一听这话，立马心花怒放。“您原谅我了。”

“你应该背荆条。”

“父皇……”秦小四可怜兮兮的望着嬴政，“父皇……”

“都快嫁人了，还这么不省事。”

秦小四吐了吐舌，头。“父皇，这亲事可是您一手包办的，从头到尾我都没同意，而且我对胡亥只有姐弟之情。”

嬴政此刻的脸色都快比得上包公了，也只有秦小四敢如此挑战嬴政的权威。

“那个杀手就值得你违抗朕的命令？”嬴政早知道秦小四在外面干的一些活宝事儿，但都无伤大雅并没有告诉她。

秦小四咬了咬唇，吟诵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朕意已决，无需多言。”

秦小四见苦求无果，傲娇的转身离开，却撞到迎面而来的扶苏，记得上次见扶苏还是在一年以前。

“霜儿，”扶苏皱眉，“许久不见，还是这么莽撞。”扶苏其实是很疼爱秦小四的。

“哼，我怎么比得上扶苏哥哥懂事啊。”

闻到火药味的扶苏笑的有些开怀。“又跟父皇生闷气了？父皇日夜操劳，你还忍心跟父皇置气？”

“明明是他们的不对，未经我允许，就决定我的人生大事。”

扶苏的脸色突然变了。“有些事是身不由己，不是你愿不愿意。”说罢，便进了书房。

而秦小四却想起扶苏前几日娶了妻子，但不是他所爱的那个女子。

——

阿房女是在城楼上找到秦小四的。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霜儿，你顺他一次又如何呢？”阿房女怜惜道。她以前见到的秦小四永远是开心的，从不被悲伤笼罩。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阿房女不忍心看着秦小四这幅模样，但事情以无可挽回。“当初就不应该同意你去学阴阳术的，若在宫中长大也不会是如今这模样，连你妹妹都已经嫁给李由了。”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霜儿，你心底那人到底是谁，真能把亥儿比下去？”

秦小四摇头不语。

阿房女愤怒的看着水萧，水萧连忙跪下说道：“夫人饶命，公主心底的人奴婢实在不知。”

“该死的丫头，非要掌嘴才肯招吗！”

水萧为难的看了一眼秦小四，见秦小四并没有阻止，便大着胆子说道：“江湖上的人都称他为白凤凰，但一般叫他白凤，是流沙组织的杀手。”

“杀手！白凤！”阿房女不敢相信，“别说文才武略了，光是身份他也不及亥儿，霜儿，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哪个女子不想嫁一个好的夫君，你就那么想浪迹江湖，风餐露宿吗？那人可是杀手，指不定哪天丢了性命你就守活寡了。”

“不会的，夫人还记得丽姬吗？”

阿房女震惊的看着秦小四，她不敢相信这句话会从秦小四口中说出。“你想要当下一个丽姬？”

“他没有胡亥的文才武略，没有胡亥的高贵身份，可是我喜欢他，这点就足够。”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他心里跟本没有你，霜儿，你别傻了。”

“傻吗？”秦小四问着自己，“或许真是傻吧。”

阿房女沉思道：“流沙？听着怎么这般耳熟。”

“就是用一天时间毁灭机关城的那个刺客团，曾经是han国……”

“水萧！”秦小四打断了水萧的话，并呵斥道：“主子都没说话，哪有你下人插嘴的话。”

阿房女听到“han国”两字便了然于xiong。“你也别恼水萧，我若去查还有不知的理儿，只是霜儿，你如今贵为秦国的公主，与那些人还是断了联系为好。”

“流沙以前虽是han国刺客团，可如今效忠的大秦。”秦小四越说越没有底气，毕竟后来流沙与墨家联手了。

阿房女屏退左右，连水萧都下去候命。“只剩我们娘俩了，有些话挑明了说吧，不会有事的。”

“夫人请问。”

“你还记得曾经许诺我什么吗？”

秦小四点头，她以前曾对阿房女说过：此生不负秦。

“若流沙反了大秦，你还能保初心吗？”

“夫人，忠君的‘忠’不是愚忠的‘忠’，若大秦先背叛了百姓，那霜儿只能负了大秦。”

阿房女静静的听完，反问道：“怎样才算背叛百姓？”

“逆天而行，只顾个人意志，弃百姓于水火之中，民不聊生，如同帝辛、姬宫湦那般。”

“若明日这天下便是你口中所说的场景，你又该如何？”

“这世上并没有两全之法，若真让我选择，”秦小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一字一字狠狠的说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阿房女也明白了秦小四心中所想。“你跟苏儿的思想几乎无差，不知是福是祸。”

秦小四望了望天，能不一样吗？都是接受儒家学说的。

“听说桑海城的风景不错，你跟着苏儿去一趟桑海吧，权当散心。”

秦小四没有反对，就算阿房女不说，她也会想方设法的去桑海，也不知白凤的伤势好全了没有，真是不让人省心。不行，我得提前几天去桑海城，先把地形摸熟了再说，免得到时候白凤甩我几条街，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走，在机关城就算一个例子。

——

秦小四终于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出宫门了，但是还是带了一群尾巴，阿房女不放心她一人，说是保镖其实是专门看住她的。哼，本小姐要走，你们还拦得住吗？

“小姐，你至于这么高兴吗？”

水萧完全不明白秦小四此刻的心情，终于不用打着一个借口去做另外一件事了，也没有做贼心虚的感受了。

忽然，秦小四变得很正经起来。“水萧，我想知道过去。”水萧比韩思雨大三岁。

“过去？”

秦小四点头。“关于韩思雨的过去。”

“小姐，您说什么呢，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么会知道您的过去。”

“是吗？”自从那个梦魇之后，秦小四越想越不对劲儿，韩思雨是怎样的人秦小四目前还不清楚，但是她绝对不会把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宫女带在身边的，而且听水萧口中的韩思雨是一个极其烈性的女子，所以一到咸阳宫便自杀身亡，但是白凤却说韩思雨比任何一人都恨流沙，所以大仇未报，韩思雨又怎会去死？这其中，定有蹊跷。

“小姐，忘记过去不是很好嘛？”

“以前的我或许是这样认为的，但是现在的我只想知道我在han国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身份到底是什么。”秦小四下定决心要把事情弄清楚，那些梦境里的事情半真半假，都快整的神经衰弱了。

水萧俯首摇头。“时间太久了，奴婢都忘了。不管这天下的主人是谁，奴婢只是奴婢，这些事情已经忘了。”

秦小四看着水萧低下头，不敢看着自己的眼睛便知道她再撒谎。“水萧，念在你同我长大的份儿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应该知道我是没有耐性的人，若耐性耗光了，我也不知道我还会不会顾及我们之间的情谊。”

“小姐……”水萧哽咽道，“小姐，你……”水萧是害怕韩思雨的，尤其害怕韩思雨的手段。水萧见求情无果，只好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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