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山歌 第九章 女儿情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一阵轻柔的歌声，飘荡在烟雨蒙蒙的湖面之上。

只见一艘小船中，几个少女和歌嬉笑。她们所唱的曲子便是那三变公——柳七所作的“蝶恋花”，写的便是意中人怀念彼此的缠绵情思结合落魄他乡的感受一起写出，

“曲径通幽”，而这寥寥几行字却是把时辰、心绪以及景物，无一不是描绘的历历如见。

扬州人不论达官富贵，亦或是小巷野民，无一不是以唱词为乐，是以三变公这一曲一曲便成了他们口中熟生乐道的家常。

瘦西湖上，尽管蒙雨幽幽可似乎挡不了这些才子佳人立伞而歌。

而不远处，一路风雨，不知何时把那马车换成了四匹良驹，“噗”抖开一柄新折扇，“无玉愁心”四个字赫然扇面之上，深吸一口清气。

这延绵的蒙雨，一丝一丝让他额前的黑丝贴在脸上。

这一行人便是刚刚到达扬州城的孟承欢五人，孟承欢先行下马，望向那湖上荡漾的涟漪，心中漾起些许思绪。

“其实我很不喜欢杀戮，只是每一次握着它的时候，就控制不住自己。”不知道何时古朝轩来到孟承欢身边有些叹道。

“冤冤相报何时了，却又有几人真正能够做到？”孟承欢答非所问道

古朝轩看来一眼孟承欢，道“你知道我每一次出手就会想见到血，只要想着杀戮心中便会涌起一种无法形容的快感，连我自己都感到十分的疯狂，仿佛我心中那一只深睡的猛兽早已清醒一般。”

孟承欢手中折扇一收，道“这就是为何你每一次出手便带着那隐约的凄厉哀嚎。”

孟承欢转身只见陈伯带着许香灵在不远处一座府邸向他们挥手示意，而小兰和许香灵却早已不见身影，又忽道“武林中传说十二神兵，赤尨位列其中，只是它到底该叫神兵又还是魔刃？”

古朝轩一拍孟承欢肩膀哈哈一笑，道“神兵也好，魔刃也罢，都需饮血浇灌，世间没有绝对的神魔，这取决于你走在什么样的路上！”

孟承欢也是一笑，道“世间没有绝对的神魔，没错，没错.....”

两人相视一笑皆是奔向那府邸，只见三个字出现两人眼前，“将军府”古朝轩见一愣神，有些诧异的看向一旁神色不变的孟承欢，陈伯在前引路。

“客房，我已经安排好了，孟公子和古少侠两人现行住下，沐浴更衣之后再来正堂用餐”陈伯一拱手只见迎着古、孟二人一左一右漫去，陈伯看望孟承欢的背影微微一笑。

躺在浴桶之中，孟承欢披散的一头长发，未曾遮蔽的肩部露出一个“林”字，慢慢的消失不见，“哗啦”孟承欢沉浸在水中。

为何在水中这般安静？

闭上眼睛，孟承欢很是享受一种宁静和舒缓。

不知道何时那紧闭房门打开了，一道月白色的身影悄悄的走了进来，向房中环视一圈并未发现人影。

“奇怪，怎么会没人呢？陈伯不是说南苑吗？”玉手抚开浴桶前的围纱，水中冒起的热气，她一皱眉转身向床边走去。

只是刚准备转身，只听“哗啦”一声，一个人影从水中站起，孟承欢一手拉住她用力，只见那月白身姿便落在他怀中。

“鬼鬼祟祟的，你难不成想谋财害命？”孟承欢嘴角一丝坏笑，单手搂着她的纤腰，另一只手不知道何时已经抚她的俏脸。

来人是许香灵，只见她双颊通红，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看着孟承欢，一时间长大了嘴巴忘了出声，见此孟承欢一时戏谑之心渐起。

“瞧你生的这般丽质，却想不到还是个女**贼，是不是见我英俊潇洒一时迷去了心啊”孟承欢肆意抚摸着她额前到颚下。

突然“啊”的一声，许香灵推开孟承欢捂着双颊飞似的逃出房门。

而刚准备敲门而入的古朝轩瞧见一时不知所谓何事，当见到孟承欢只穿着一条湿透的亵裤便明白过来，微微一笑，不便多言。

大堂之上，只见一位华贵妇人，四根凤头钗扎进她盘起的发髻上，一抹红艳躺在她的双唇，那一张约显粉白的脸有一种妩媚不语的妖娆，但是眉宇间的一丝英气却让人有些不敢亲近，

不过眼角含笑的她却有着不一般的和蔼。

在她左侧一直低着头的月白人影，此时左顾右盼好似期待又好似害怕，玉手紧紧扯着衣襟，还有些红润的俏脸熏红了耳根，只是那一对轻小的兰花耳环闪烁着银芒。

而在她身边一个模样可爱，带着一丝无趣的表情小手撑下颚，一对大大的黑眼珠望了望不远处，又回头看了看那妇人，不知道想些什么。

不多时，一道碧蓝色的身影冒出来，紧接其后的是一个灰白色的人影，古朝轩和孟承欢一前一后来到大堂。

“孟承欢（古朝轩）见过将军夫人！”两人并在一排拱手躬身道

“两位这些繁杂便免了吧，过来坐吧！”那妇人微微一笑，纤手一抬，示意道

“多谢！”

小兰见到孟承欢立马坐到他怀中，便不愿在离开，孟承欢微笑着抚开她额前缭乱的一丝，那妇人率先开口道“说来也是一番歉意，孟公子你父亲与我家相公交好，我两人似乎从未见过不过好在老天有眼，小女外出不期而遇，也了了妾身心中一桩憾事！”她这番话意味深长，竟让孟承欢一时间不知怎么思量！

孟承欢看向那妇人一笑“家父不曾和我说起，不过想来也许是因为两家烦文琐事太多，而且将军常年在外，便落下了这番来往！”

转而看向许香灵，只见她双眸看向自己，对上自己的视线便又快速闪开。

那妇人瞧见也是嘴角含笑，道“话不多说了，上菜吧！”陈伯走上前在她耳边一段轻语，后者眉头一皱，言语微辞，便下了宴席！

但孟承欢与古朝轩对视一眼皆是看出地方心中所想，不过也未说什么，几人一桌饭菜草草了事，之后许香灵带着孟承欢三人在将军后花园转了转，小兰还是一样挂在孟承欢的脖子上。

许浪，也就是许香灵的父亲，这个人孟承欢也曾见过，但是却没有什么印象，因为那只在8岁以前，在那之后便在没有见过，孟玄同和他泛泛之交但是却颇有情谊。

这后花园据说是他一手打造，目的就是为了那华贵妇人，从下人们口中得知，她是钱不惟的女儿，而钱不惟是朝中一位四品官员。

这官家的“门当户对”在孟承欢看来似乎不在少数，见多了也就不稀奇了。

看着前面为自己一行人介绍的许香灵，心中暗叹恐怕又会是一个权力交易的牺牲品了！

刚才从陈伯的唇变孟承欢便读出他所说的话，既然遇上了怎么也得让她开心的选择自己要的，不然又一桩红颜泪泣黄金屋的事情出现也不是一件好事，反正方南溪的事情也还有两天，

至少在孟承欢的眼中他逃不出他心中的网。

正在思索间，几人便来到了前厅，只见几个身着华丽的人正坐在下首，那华贵妇人坐在上首，她眉头有些微皱，似乎心中颇有不耐之意。

但是转观下首那三位华丽衣着的人，其中一位少算年轻但是脸色似乎很是一番病态的苍白，而在他旁边坐着的两位是中年，而且未曾说话，只见两人眼色中似乎带着一丝冷意。

“你猜猜看，她会怎么回答？”古朝轩这时忽道，而许香灵则疑惑的看着他然后又看向孟承欢。

“常人只道官家富贵难求，又怎么会想到这其中的阴暗与狡诈？”看向许香灵的水眸，孟承欢微微一笑放下小兰，走到她身边道“你想不想知道你娘为何这般表情？”

许香灵一愣接着点头示意，孟承欢道“你爹常年在外征战，不在朝野，一心想要报效朝廷但是又怎么会想到当朝宦官又是一味的针对他，想要弹劾他”

许香灵脸色微变，问道“那我要怎样才能帮到我爹爹？”

孟承欢接着道“你娘为了让你爹麾下更多人支持他，想要用联姻的方法获得那些大人的支持”

闻言许香灵眼泪立马便要决堤，这其中缘由她还不清楚吗？纤手抓紧衣襟，银牙咬着粉唇，脸色哪有刚才的红润。

“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的，只要你不愿，没有人可以逼迫你”闻言微红带泪的眼眸看向孟承欢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心中所想。

而一旁的古朝轩则是戏谑的看着这对“有情人”，注意到孟承欢的目光连忙咳嗽一声看向远方躲避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