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彼岸似曾识 第二章所谓回家

也不知梦了多久，一切只觉得飘飘然，不知飘了多久，睁开眼却是另一番景象，虽然置身在花丛中，但已不是那彼岸花，不是那红色，而是粉嫩的桃花，雪白的梨花，翠绿的小草，自己的手中也满是摘好的桃花，一朵朵盛开茂盛，犹如少女娇羞的脸庞，我扎扎实实的掐了自己一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我是掉进了水库，为何在此，我掰了掰那些桃枝，“啪”的一声脆响真真实实存在，抬头看天空，湛蓝的天空，漂浮的白云，树上的鸟儿，如仙境般。

只见前面有条小道，我小心沿着小路走着，心里虽存疑惑，但想只要有路，应该就会有人，走了许久，道路变的宽阔起来，眼前却是一片红，一片蓝，黄，各种各样的颜色随风飘荡，晃得的不敢相信的往前走，忽然那一片红色后面传来笑声，一个着一袭红裙的女子走了出来，手上提着木桶，见了我，一愣，然后把桶放下，提起裙摆就向我跑来，走进一看，我也呆了:“黎秋？”此时黎秋上前抓住我的手，眼里满是焦急:“黎若，你去了哪里，为何现在才回来，有没有受伤？”黎若？我明明叫林静，为何名字都变了，但眼前的黎秋，红裙裹身，外披红纱，露出颈项，头发分两股盘起交错垂于胸前，一支蝴蝶钗插于发髻边，面色红润，透露出来的少女气息不惊让人心底颤动，黎秋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的盯着我。

我也不敢置信的盯着她，虽说之前黎秋在学校也是校花，但如今的她真的有种倾国倾城的美，正在感叹，黎秋摇了摇我的身子，然后在我身旁转了圈道:“黎若，你说话呀！不要吓我！”我才想起回答她:“我没事，我们在哪里阿？”黎秋瞪圆了杏眼:“我们在哪？你是不是受到野兽的攻击了，还是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说着就用手摸我的脸，我的头，再看我的手，我抓住她的手，忽然感觉不对，她虽有黎秋一样的名字和容貌，可是她根本不是黎秋，我所知道的她似乎完全不知道。

我不明白这到底怎么了，但忽然看看自己身体却也是和黎秋一样的裙摆，只是我的是白色，衣袖口绣了一圈红色的花，头发长及腰，没有梳妆，散落着，或许是被什么东西挂散了，又或许是根本没有挽，因为我一直喜欢简单，我理了理思绪，这是在古代了，我难道是穿越吗？还是前世今生的轮回，我看到的彼岸花，好像代表着轮回，难道是我的前世，但我为何还带着现代的记忆？

太多疑问，但现在不是疑惑的时候，我牵起黎秋的手问:“我是怎么了？”黎秋依然不相信的反问:“你难道不记得了吗？”我摇摇头，黎秋带我一边往前走，一边说着:“过几天便是蛮族大王带着他的军队来采选，你说要帮大家去采些花来戴在发髻上，让大家被选上过上好点的生活。”“采选？”我心里疑惑，自古似乎有皇帝才采选，这是哪个朝代，哪个皇帝？可是黎秋口中却说的是蛮族大王，难道是部落？

我一无所知，看来只能从黎秋口中探知，我继续问道:“黎秋，我们现在去哪里？”黎秋眼睛一瞥:“回家阿，还去哪？”“就在那里吗？”我手指着那山下那一片颜色的地方，“对啊，你看那都是我们之前织的布，多好看啊！这几天晒晒，色泽一干，就可以上供了，不过我们如果采选过了也不必再织了。”黎秋高兴的说道，我又小声地问:“上供是什么意思？”黎秋顿时停住了脚步，眼里有些恐惧的看着我，忽然拔腿就跑，跑了几步又停住，我疑惑地叫着她的名字，她听到我叫她，似乎又鼓起很大的勇气走回我身旁，但我依然看到她的在瑟瑟发抖，我或许已经明白她恐惧什么，因为我的一无所知。

我不等她开口便道:“我只记得我在花丛中，然后睡着了起来就这样了。”我是不可能告诉她我从哪里，不然会把她活生生的吓死，她忽然抓起我的手臂把衣袖掀开，仔细看看才松了一口气，我疑惑的看着她，她看看我说:“你去了几天却没见回来，而现在回来却什么也不记得，要是回去别人知道了，肯定会以为你妖魔上身了，把你身体里的东西全部掏空了，会把你用火焚烧掉，听她们说如果是被妖魔上身，手臂上便出现一条黑色长纹，但你却没有，可是...”

以前虽不信什么鬼神，但今天如此心里不免有些打边鼓，但总不能现在被她们用火活活烧死，我笑着对黎秋说:“如果被掏空怎么还会记得你，只是可能在山间呆了几天吓坏了，一时记不清了。”黎秋想想点点头道:“对啊，这几天担心死我了，还以为你遇上了猛兽妖魔鬼怪。”我理了理她的头发道:“没事了，现在不是好好的，只是你现在告诉我我忘记的事情，不然回去就不好了。”黎秋道:“放心，我不会让他们烧了你的！”

黎秋一边牵我的手坐在一块青石，一边道:“三日前我们十个人被族里的老人们推选出来参加上选，你一高兴便说去采花，说是山上的桃花更加好看，等到上选大家戴上，让大王王子他们选了去。”黎秋眼里满是期待，大概之前的我也是如此，我望着那些布匹问:“我们织布为生吗？”说到这里，黎秋眼里的希望顿时没了:“是啊，世世代代为他们织布，生生世世为奴，谁让我们不是蛮族呢？”为奴？奴隶制？那是什么时候，我脑子里一片混乱，黎秋看看我，然后又笑了起来，提了一口气道:“但我们几日后就能摆脱这样的生活，如果被大王选中就是王妃了，如果是被王子选中也能做个妾，再不济也能被将军选中也是好的。”

“什么？什么将军？”我不敢相信的问道，向来采选不是就只是皇帝，虽这里是大王，但怎么会扯上王子，还有将军，黎秋苦笑道:“是啊，就是如此，我们十个是族里精心挑出来的人，经过大王王子选，如果没有被看中，便交给将军们，我们算好的了，而其他人便由有功的士兵去选，看中了便抱回去。”真不知这是什么鬼采选，还有这样的事情，我感觉一阵眩晕，刚想站起来，却感觉脚上无力，黎秋忙上来搀扶我:“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几天没进食，这会撑不住了，我们回去吧！”我心里害怕到了极点，想逃，但是我能逃去哪里？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跟着黎秋走去所谓的家，黎秋边走边叮嘱:“要是回去碰见人，如果你记不起名字，觉着她比你大就叫阿姐，比你小就叫阿妹，年长就是阿婶，阿叔阿婆...”

我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迷糊到了一座竹院，院落都是用竹子搭建成，屋顶盖厚厚的茅草，成年累月下来一层青苔已长满屋顶，几个容貌姣好的女子看见我和黎秋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一大堆问题只让觉得更加晕，黎秋把人拨开道:“行了行了，什么事都没有，只是几天没吃东西而已，青姐姐你去煮点东西给黎若好吗？”只见一位青衣女子便出了院落，黎秋扶我进了房间，房间十分简陋，就只有一张床，还有一些生活的必用品，“快躺着，待会吃点东西就会好的。”

黎秋柔声让我躺下，我顺势躺下，黎秋一推门出去便听见她们的声音，我管不了她们说些什么，只是黎秋那些话依然在脑海里回旋，蛮族，听着就让人觉得暴力和野蛮，既是奴隶，又有什么好日子，那些行军打战靠着厮杀得到权利的人，他们又懂什么怜香惜玉，以前生活在这里的黎若大概不会这么想吧，但毕竟轮为奴隶的她们能怎么想呢？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睡了一会，黎秋便唤我起来吃东西，是玉米糊，喝了一口，其他什么也没有放，不禁觉的难以下口，摇摇头，推开黎秋的手示意她拿走，黎秋急了:“快喝了，这可是我们仅剩的上好的食物，怎么能不喝呢？平时都舍不得吃呢？”我心里“咯噔”一下问道:“那平时我们吃什么？”“谷糠阿，收获的粮食晒干后拨开来，米粒都上供了，我们只留下谷糠。”原来如此，也怪不得她们向往蛮族，但为何不离开呢？忽然又想如果能离开脱离，谁不会离开，看来我逃走的想法是不可能实施了，后来和黎秋打探也证实了这点，这片土地除了黎族还有其他一些民族，许多都属于蛮族的治理，还有一些便是与蛮族对峙的部落，长年战乱，据说前段时间蛮族又灭了一个部落，胜利归来，蛮族大王才会过来采选，也是对那些将士的赏赐，这些族群属黎族地理位置气候最好，但这边也是女子出生最多，且个个皮肤白皙，眉目清秀，在古代女子本就悲哀，现如今落的如此境地，可眼下生活才开始，总不能路还没走便停下，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往前，就如父母离开一般，总要告诫自己坚强。

夜晚黎秋与我同睡一张床，还有两日蛮族便来，我们才在院落休息，不然还在没日没夜的织布，下午睡了一会，心里又有事，久久不能入睡，黎秋大概也是因为采选的事情也是辗转反侧，我便再问她:“是不是担心采选的事？”黑暗中黎秋幽幽开口:“其实我们已经算很幸运了，至少来说面对的是大王王子与将军，如果是王妃虽不如他们蛮族的正室王后，但也是受所有人尊重，然而王子的妾也不错，将军虽不如他们，但至少也是个夫人，不会如那些将士，要是喜欢了也许放在家里养着，不喜欢了就任他们处置，好的话在家伺候人，坏的便施舍给别族的乞丐，任他们玩弄。”“怎么会这样？”我听的心惊肉跳，黎秋抓住我的手叹了口气:“就是这样，所以我们不能有半点差错。”我“嗯”一声紧紧握住她的手，两人在黑暗中各怀心思不再言语。

由于睡得晚，到了早上迷糊中听到有人推门而入，依然是青衣，待走近才看清是昨日为我煮食的女子，我艰难的撑起身体，依昨天黎秋的叫法唤了一声“青姐姐”，女子轻轻一笑，坐在床旁，指了指黎秋:“赶紧让她起身，呆会大家要去衣房阿婆那里把采选的衣服拿回来，绣上自己喜欢的图案，一起吧！”我点了点头，等她出了门，我摇了摇黎秋，黎秋忽然惊醒，我看见她这样子倒把我吓一跳，她见我也刚刚醒，松了一口气，边掀被子边说道:“还以为又要织布，起晚了又要挨骂了。”我也跟着下了床，把头发捋了捋道:“青姐姐让我们去拿衣服！”“是吗？那我们赶快去吧，回来还要绣图案，总要把自己装扮的漂亮才有机会阿。”黎秋有点眉飞色舞，我看着她那样子，摇摇头，赶快换好衣裳便一起出了院子，一走出来便听到织布机的声音，房里房外都是织布机，都是一张张稚嫩的脸，在阳光无一丝活力，只有倦意，或许只有八岁，或者十岁，这个年龄本该是无忧无虑的，该在父母怀里撒娇，可是...黎秋拉拉我的手，我收起惊异的目光往一间房里走去，一个年长的婆婆坐在竹椅上，大家都叫了声“阿婆”，阿婆点点头，眼睛掠过我，然后道:“衣裳都做好了，回去好好再修饰，把我们黎族姑娘的美都展示出来。”“是，阿婆”大家脆声应道，阿婆又看看我，最终挥挥手:“去吧！”大家都拿了衣裳，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件，只等大家都伸手去拿，见无人去才伸手去，还是件白色的纱裙，料子却是极其舒服，白色却是我喜欢的，黎秋也还是红，青姐姐也是一件青色，大家往回走，眼里满是笑意，回到院里便围坐着一起讨论着绣什么好看，有点说绣鸳鸯，有的说梨花，有的说桃花，会好运，黎秋问我绣什么？我站了起来，想想:“我一时也想不到绣什么，今日想想明天再绣吧！”“明日再绣？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看你这样子，还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看来只能靠我自己了。”转身便和她们讨论起来，我拿着衣服进了房，我实在是想不出绣什么，更何况我不知道自己还知不知道绣，我把衣裳往床上一扔，整个人也倒下，想出去走走，怕遇到别人怕说错话，还是在房里躺躺吧，这会什么也做不了。

由于昨晚没睡好，躺着躺着竟然睡着了，醒来时推开门太阳快落山，黎秋剪了丝线把衣裳一抖，只见衣袖金丝铰了边，胸前一对鸳鸯耀眼但不夸张，我走进她身边说了声“好看”，她转头笑看着我，满意且有丝丝得意，然后问我:“你绣好没有？”我摇摇头，黎秋不相信的往房里走边说道:“我还以为你在房里一整天已经绣好了呢？”抓起我衣服看了后才相信，一屁股坐在床上低声道:“之前刚选上还一股劲，如今日子到了却无半点热忱，究竟怎么了？”我挨着黎秋坐下问道:“以前有没有选上后过得很好，很幸福的女子。”黎秋听了精神不少，向往的眼神流露出无限的羡慕，声音也提高不少:“听阿婆她们说曾经有个叫黎叶的女子被以前大王选上后，极其宠爱，要什么给什么，后来因她太受大王宠爱，其他的王妃和部下那些人对她很不满，设计陷害她，但大王却为她丢掉王位和她一起远走高飞呢！”黎秋少女的心思表露无疑，顿了顿似乎又回到现实道:“虽然那种故事很少，但只盼他待自己好些便知足。”我无奈的点点头，没有话语，因为我不知如何劝她也无能为力，说的也是空话。黎秋笑笑说:“一整天没吃，不饿吗？我们自己去弄点东西吃吧！”黎秋把我带进厨房，简陋的只有灶和锅，黎秋从一个木缸里舀出一些黄色的粉粒，是谷糠，这个我倒是知道，小时候家里是用来喂猪的，眼下却要自己吃，黎秋熟练的倒进碗里用水搅匀，然后生了火，没有盐，没有糖，没有任何调味料，熟了就可以吃了，我暗自笑自己，还想着调味料，如今连粒米都见不到，实在吃不下，但是总不能一天不进食，逼着自己吃下几口，便都留给了黎秋，两人吃完后，把火把熄灭，关上门走出厨房，月亮已慢慢爬上来，依然听的到织布机的声音，火把照亮整个世界，黎秋显然有些累，提议回去休息，我白天睡了一整天，现在没有一点睡意，但是还是跟着她一起回房，一回房黎秋便躺在床上，不久便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我坐床上看着那件衣裳，忽然找出针线，不如就绣那红如血的彼岸花吧，拿起针感觉很艰难，原来真的不会，想了想，反正花瓣极小，就依照花瓣的形状绣，密集紧凑，该也是看不出来，再者她们也没见过，就说梦中见过就好，针线活还真是累人的活，火把烧的快灭了，也只是绣了两个衣袖，看着没有了火光，也就作罢了，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