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沟 第44章 貂皮大衣

苗旺土要去齐齐哈尔这个距离漠河最近的大城市购物。

她想买貂皮大衣和一些首饰以及衣服。

临行前，她来跟母亲辞行，母亲有些依依不舍，问道：“这些日子，你在什么地方？是不是跟早稻田在一起？一个女孩子，这么大了，真让妈担心。”

苗旺土说：“妈，我已经是大人了，你不要担心我了，我想去齐齐哈尔买些穿戴，咱们这个地方，有钱也花不出去啊，什么都没有。”

康梅花说：“孩儿大不由娘，女孩子不要过分爱慕虚荣，人们都愿意去大城市生活，年轻人都喜欢去大城市，我老了，我觉得这个地方很好，空气质量好，pm2.5绝对低，民风淳朴。”

苗旺木说：“我想去买两件貂皮大衣，短款和长款的。”

康梅花说：“我自己给你做算了，你别看老妈我是个双枪老太婆，做针线活，这些年也练习得不错，跟你奶奶学到很多东西，要不，如果你没有看好老妈的手工，就找个裁缝，我们去买貂皮，自己做。”

苗旺木娇嗔道：“妈妈，你的手工，我不敢恭维，这里的裁缝，能够跟大城市的裁缝一样见多识广吗？山沟里的裁缝，好东西都做坏了，你看人家俄国人，那些俄国女人穿的貂皮大衣，那款式，那式样，那材质，怎么能够跟我们山沟里做出来的相提并论呢？工具和工序都不一样。”

康梅花说：“可是，我听说，老毛子穿的貂皮大衣，好多原料都是我们这个地方的皮货商供应的。”

苗旺土说：“我不管那么多，反正我要去一趟齐齐哈尔。”

“你一个女孩子，带着那么多金子，路上不安全，山上还有土匪，万一遇到打劫，那些黑心的家伙，劫财劫色怎么办？我不放心，齐齐哈尔距离我们也很远，山高路远，你万一有个闪失，妈妈就你一个女儿，你让妈怎么活？”

“我跟早稻田一起去。”

“你们是不是一直在一起？”

“没有。”

康梅花一本正经，十分严肃地说道：“女孩子一定要保持贞洁，不能跟男人乱来，就是，我是说，只能结婚入洞房的时候，才能够给男人看全部的身子，更不能突破底线，随随便便的，到时候吃亏就是女孩子，男人穿上裤子不认账，干憋气，你明白当妈的意思吗？”

“我明白。”

“如果一个男人真心爱你，他不会强求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我知道。”

“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是尽快找个人家嫁了吧，也了却当妈的一件心事，否则，你整天不着家，在外面疯疯癫癫的，我不放心。可是，这个日本人不可靠，妈不同意你跟这个早稻田在一起，虽然我现在还找不到你们不能在一起的理直气壮的理由。”

“这次我就是要跟他去。”

“他特意陪你去？”

“不，他去齐齐哈尔办事。”

“好吧，我也不阻止了，我知道你的倔脾气，一条道儿跑到黑，如果我不让你们一起去，你也会偷偷摸摸跟着他去，反正我也不知道，你们快去快回，只是这些日子，你总是在外面，妈想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在工作。”

“你在干什么工作？是不是不务正业？”

“妈，你放心吧，我，你的女儿不是那种不务正业的人，我在干工作挣钱。”

康梅花说：“你可不要跟日本人搅和在一起，我总是觉得日本人不可靠，他们来东北好多人，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图谋不轨？”

苗旺土说：“你不要管那么多事，那是大清朝的事情，国家的事情，你一个小老百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操心的事不要想，你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明天给你要一个俄国的宠物狗，给你玩儿。”

“不，我不要，我们家有猫有狗，还有猪和鸡，我不缺少动物，不喜欢洋玩意儿。”

苗旺木和早稻田雇一辆马车，从深山老林里往外面走。

古树高耸，遮天蔽日，大白天也有野兽出没。

前面是熊瞎子山，车老板是当地人，熟悉这一代的情况，他有些担心地说：“这个地方听说有土匪，我们还是绕路走吧。”

早稻田说：“不，怕什么？日本人的武士道精神，无所畏惧。用你们天朝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有枪，你不要怕。”早稻田说着，拔出短枪。

苗旺木也有些紧张，这毕竟是天朝的地界，土匪可是不讲情面的，杀人放火，无所不干，杀人不眨眼啊。

忽然，一声锣响，紧接着一声号炮，从树林中冲出两队人马，左右包抄过来。马路中间一个人骑着高大的枣红马拦住去路。

旁边一个人大声说道：“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绺子？土匪？

车老板吓得浑身筛糠，哆哆嗦嗦地说道：“糟糕！我的妈呀，遇到土匪了，这可怎么办？我家里可是有老有小，需要我养活啊。”

苗旺土很冷静，说道：“你别害怕，没有你的事，我会让你走。”

“谢谢姑奶奶，如果让我走，雇车钱我也不要了。”赶车的车老板很紧张。

早稻田横眉冷对，一言不发。

“下车。”一个拿着短枪，没有骑马的人走到苗旺土跟前，用枪示意两个人下车。

早稻田看一眼苗旺土，说道：“光天化日之下，拦路抢劫，你们就不怕王法吗？”

一个瘦子却留着大胡子的人哈哈大笑，说道：“王法？我们就是王法，皇帝老儿也管不了我们，下车！拿钱！走人！否则，就砍头，就这么简单。”

苗旺土还想理论，骑着高头大马的人走过来，近看年纪很大的样子，他看着苗旺土，忽然哈哈大笑，说道：“这就巧了，你就是我的梦中情人，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看上一个满意的，跟我走，做我的压寨夫人怎么样？”

早稻田怒目而视，悄悄拿出自己的短枪，一个绺子手疾眼快，似乎会功夫，一把抢过早稻田的短枪，说道：“你小子还有枪？不是一般战士啊。”

苗旺土低声示意早稻田：“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不要盲动，看机会再下手。”

早稻田会意，点点头。

骑着枣红马的老男人大声说：“把这个男人放了，把这个女人带上山。”

车老板紧张兮兮地问道：“老大，我怎么办？我是被雇来的，兜里没有钱。”

老大挥挥手，说：“你走吧，没有你的事。”

车老板千恩万谢，磕头作揖，调转马车，快马加鞭，跑了。

苗旺土被两个人抓紧胳膊，要带她跟着老大走。

老大伸手一拎，轻轻松松，把苗旺土提上马来，对她温柔地说道：“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看到你就十分喜欢，你就是我要找的女人，跟我去山寨，我不会亏待你的。吃香的喝辣的，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苗旺土愤怒地说道：“放开我！你这个土匪。”

早稻田站在旁边，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他们人很多，早稻田即使动手，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一个人推一下早稻田，训斥道：“你怎么还不走？不跟你要钱，你还不高兴？你看什么看？当心挖掉你的眼睛。”

早稻田满含深情地看着苗旺土，说道：“等我救你。”

“滚。你好大的本事？”一个人推搡一下早稻田。

老大哈哈大笑，转身看着单枪匹马、形单影只的早稻田，说道：“好啊！有胆量，有气魄，够意思，像个爷们儿，我等你来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