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火流莹 第十八章

夜更加深了。

宛竹在床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的脑海里全是方庭远的影子……

……

“等过阵子，我就去将我们的事情告诉师父，让他成全我们。”湖心小筑里的白衣男子忽然停下萧声，回头对着研墨的女子说。

她欣喜若狂，捏着墨石的手都有点发抖，“真的吗？”她有点做梦一般。

“嗯。”他眉宇间依旧平静如常，即使是这般重要的事情，他也显得不喜不忧。“若是师父应允，我们便不用遮遮掩掩了。”

她怀着满心欢喜，缓缓走过去，从后面轻轻搂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宽厚的背上，她羞涩地说道：“我听你的。”

月色笼罩着这对璧人，即使是夜晚，碧衣女子的脸上也荡漾开难以遮掩的一抹绯红，像蔷薇一样美丽。那一刻，她觉得世界上的所有都已经不再重要，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保住眼前的这一刻幸福，她便足矣。

可是，好景不长，萧怀山回来之后已是奄奄一息命不久矣，身中剧毒无药可解。他在最后的关头，说出了方远庭的婚约。

当方远庭蹙着眉头说出来的时候，她几乎快要发疯了。他用力握住她的肩膀，让她镇定下来。“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只是师命难违，我不能不负于你。”

“为什么，庄主为什么要给你定亲呢？”她不依不饶。

“因为，师父把庄主之位传与我。”他眼神中虽然坚定，但也闪烁着含糊其辞的光。

“庄主？不能交给方靖远么？你不能为了我放弃吗？”她看着他的眼睛，寻找着最想要的答案。但是，她第一次看到了他眼睛里的闪躲，那么勇敢的男子，在与敌人决斗时，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纵使有一次，对方已经将利剑插进他的胸膛，他也依旧面不改色，决断地用身体折断对方的剑。而这一次，他竟然会逃避她的眼睛。也好，她心里苦笑着，说明她在他心里也并不是轻如鸿毛。

她很快明白了，她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是啊，拥有抚琴庄庄主一位，几乎等于坐拥中原武林，我只是你捡回来的一个可怜丫头，怎么可以与庄主之位衡量，你一直待我这么好，我还奢求那么多，是我太贪心了。”她擦干眼泪，努力挤出一副平日里稳重的样子，“那么，方庄主早点休息，我先退下了。”

她转身要走，却被他霸道地拉了回来，一把拥入怀中。

“傻瓜，你以为我心里就好受么？”他伏在她的耳边喃喃低语。“我若不是有不能拒绝的理由，我怎么会忍心负你。”

女子任由他抱着，早已融化在他的臂弯中。她心里嘲笑自己没有一点出息，刚刚坚硬的心，已经被他软化了下来。

“像以前一样呆在我身边吧。”他像是命令也像是祈求。

她点点头。她知道，自己永远也躲不过这致命的劫数。

从那以后，虽然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可心里，慢慢的埋藏下浅浅的恨意，直到那个与方远庭定了亲事的锦瑟楼楼主夏流莹的到来，她酝酿已久的恨意便越积越浓。那个从小养尊处优，从未吃过半点苦的夏流莹，就那么轻易地不屑一顾地夺走了她拼了命才还回来的幸福。她怎么能甘心？

想到这里，宛竹蜷缩起身子，手中将那只碧色的瓶子握得更紧了。

……

天山的雪肆无忌惮地飘落，山间一处及其隐秘的山洞里银发老人看着安睡在冰雪中的男子，皮肤因长年没有阳光的照耀而清冷冰白。

“夏，替我保管赤寒珠这么多年，辛苦你了。”老人说完，从男子的嘴里取出一枚冰冷而透亮的珠子，小心翼翼地放在盒子里，男子的身上慢慢褪去薄薄的冰碴，体温慢慢回升，慢慢苏醒……

“我这是在哪里？”男子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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