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歌 孤独的翅膀 第二十四章 快乐

岁月的翅膀逆流飞翔，单纯的曾经依然一如既往。程玲的到来，让我发现，其实生活并没有那么糟糕。

当我们伤心难过，抱怨命运的时候，努力去想象，想想在你的身边，是否还有比你更加悲惨的人。对于他而言，你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你过得很好。

我把程玲当作我最好的朋友，就像曾经的幂颜一样。虚幻的光影模糊朦胧，却带不走曾经你对我笑的感动。

至少现在，我不孤独，有她在，安好。曾经我不敢想象，有一天我身边的人都离我而去，上天告诉我，他们只是匆匆而过的过客，我该怎么办。现在再也不会了，即使镜君和幂颜已经阴阳两隔，可至少我的身边还有人在爱着我，我没有那么孤独残忍。

岁月的航船剪碎了悲伤的光景，如今的生命模糊清晰。渐渐地，我发现程玲真的很好。渐渐地，我也发现我再也不像从前那样伤悲。

时间编织在梦想的原点，我单调地生活，匆匆而行。空洞的你，破碎的我。然而暮然间的存在，却改变了我生命的节拍长短，有你真好，友情温暖。

与其说程玲是个护士，倒不如说她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她比我大2岁，言语之中却完全看不出她的年龄，她很可爱，很单纯。

曾经的我也是这样，可自从我的生命逆光而行，世界天崩地塌，我就再也回不来了。空洞，孤寂，烟雾漫漫。泪水，潮湿，月亮里的思念。

潘护士来的次数渐渐少了，我总觉得生命里缺少了些什么。灰白的古老音乐律动着节拍，我在白色的生命里量力而行。

程玲每天都会陪在我的身边，她是我的朋友。黑暗里的灯塔是她的光亮，多少次受伤却用微笑愈合千疮百孔。

我病得越来越重，却觉得越来越快乐，我的生命重新被温暖关爱填满，我再也不是那个望着窗外，思念着遥不可及的孩子。

也许也该忘记了吧。即使有些人对你而言真的很重要，你不是试图遗忘就能忘得了，但你也该学会自欺欺人，那样好过一些。时间会愈合我们的伤口，生命依旧旋转，从未改变。

虽然偶尔，还是会想他们，可我渐渐发现，次数越来越少了。我原以为自己再也没有快乐，没想到，程玲让我的快乐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镜君，幂颜，你们看到我活得这么好，一定很开心吧。你们也要好好的，天堂里，一定有很多很好的东西吧，你们两个人分享，怎么都不给我一点，我们说好的朋友呢？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你们，总有一天我会过来，把你们没有给我的东西都抢回来，你们说好不好？

柳絮浓漫，孤单边缘。我徘徊在，苍白寂静的世界，星星闪闪发亮，好美。这就是夏天的夜晚，凉凉的，爽爽的。我常常和程玲在一起，坐在医院门口的凉台上，望着天上的繁星，说一会儿话。

看到星星，我就会想起你们。你们是哪两颗星星呢？为什么不让我找到呢？白色的幽光蔓延飞翔，留给我的是你们陪我走过的那段岁月，那是只属于我们三个的匆匆那年。

程玲靠在我的身上，我触摸到了她冰凉的温度，凉丝丝的。我温柔地看着她，对她说：“你冷吗？怎么大夏天的出冷汗呢？”

她只是笑笑，对我说：“我不冷，我没事，我们继续看星星吧，若华，你真好。”

我觉得，程玲一定有什么秘密藏在她的内心深处，我开始怀疑她的悲惨人生。她是否在假装坚强，她是否一直都很伤心，只是不曾说出口。

冰凉的躯壳被岁月磨碎，世界的顽固如此坚硬。温暖的梦，降落在你的手心。寒冷的气息，如此冰凉无情，苍白了你我的生命。

程玲的侧脸真美。圆润的下巴，白皙的皮肤，像我曾经的一个梦，我却忘了。是否这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呢？我不知道。也许没有人会知道。

风好大，我好冷。我现在病得很重，每隔半小时就会血流不止，更是吹不得风。只是这些，我都没有告诉程玲，我只想让她多陪陪我，我可以多看一会儿星星，多爱一会儿镜君了。她这么傻，哪里看得出我的血流不止，我总是假装背过身去，然后在被窝里藏一堆纸巾，偷偷擦干净，那张注意事项我也偷偷藏起来了。我不想让她担心，我宁愿耗费短暂的生命。

愿岁月随波逐流，不曾远走。我们的友情永恒长久，守候天地日月，遥远安静。孤单的你要在原地等我，即使我要离去，也请你不要难过。梦想的花盛开半夏，如今的你不辨真假。遥望你，依旧清晰，梦里平静。

窗外下着雨，温柔安静，它打湿了我的梦，温暖了我的心。我爱上了夏天，爱上了雨。与其感叹命运，倒不如认同注定。

生命的脚步断断续续，我在原地摸打滚爬。黑暗中的手，冷漠凄凉，带不走，我今生的那抹温暖阳光。

我和程玲已经从陌生人变成了朋友，我们的友情足以感动天地。从距离到亲密，从分开到相聚，今生难以注定，未来的你，痛哭流涕。

我们还是爱看星星，爱流泪。温暖明亮的夜晚，夜色微凉，我们拥抱着彼此冰凉的温度，用友情调和成感动的浓汤，彼此依靠，彼此承诺。星星一直都闪闪发亮，那么美，我想它一定是镜君的眼睛，他说过，会看着我，守候我一辈子的，我相信他。

孤单的苍凉时光，演奏在灰白琴键上。伤心的音符把完美击碎，过去的梦想早已落寞凄凉。

时间让我们长大，让我们懂得，也让我真正明白，再完美的掩饰也经不住时光，程玲最终还是发现了我的血流不止，她为了我，哭了好久好久。

我早已被疾病带进坟墓的边缘，我在那里徘徊游荡，伤心堕落。冰凉的死亡世界，如此让人感伤。如今却仿佛微光弥漫，如此温暖，如此明亮，照亮了我心中的黑暗时光，闪烁了我梦里的美好天堂。

她坐在我的床边，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一边哭一边说：“若华，我几生有幸，才能遇到你这样真心的朋友。你为了我，做了那么多，我却不知道。我怎么这么傻啊，居然到现在才发现。你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以后就别太为我着想了，你知道吗？我求你，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这一个朋友。”

疾病吞噬了我的快乐，憔悴的冰凉沉默着。苍白的我，温柔的你，哭泣的，是我，是你，还是世界。腐烂的骨头黑暗无边，空洞的眼神超越时间。

我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对程玲说：“你真的很像幂颜，她以前，就是这么对我的。以前我觉得她是个好人，又温柔细心。现在，我也觉得你是个好人，即使比不上她。”

我打着点滴，一滴一滴，清澈透明，夹杂着浓浓的死亡气息，让我窒息。我难受地看着天花板，它是那样苍白空洞，我被束缚在这个渺小的世界里，我走不出去。白色的梦，虚假，苍凉。我抓不住生命，抓不住自己，更抓不住说好的友情。

程玲像从前一样，靠在我的肩头上，带给了我属于她的温度。空气寒冷潮湿，我和她，默默无语。

潘护士进来了，她还是没变，还是和曾经一样霸气可爱，程玲和她一点也不像。

她对我微笑了一下，说：“若华，好久没来看你了，你还好吧？我只觉得你瘦了，是我那个死妹妹没把你照顾好吗？程玲，过来！”

虚假的世界孤单苍凉，我看到的只是身边的温暖。她们笑得多快乐，独留我一个人凄凉落寞着。灰色的相片，摇晃。孤单的背影，恍若从前。我好冷，我好累。我的生命原地踏步，我的世界旋转不休。没有人能永远陪我，既然我的生命即将走到终点，又有什么必要追求那些可有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