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歌 孤独的翅膀 第二十一章 遗憾

第二十一章遗憾

时间在渐渐的流逝着，我也在岁月的波澜里学会了放下与忘记。我想幂颜说得对，时间让我懂得，很多东西不是必不可少的。

白色的床，苍白的脸，哭喊，吵闹，每一天都在医院里循环反复地上演。我渐渐习惯了这种环境与人生，我也慢慢回到了过去的生活。只是我的快乐，再也回不来了，那个天真的少年被爱情永远地摧毁，一辈子，低声下气。

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我计算着自己的生命，究竟还剩多少。我想和幂颜在一起快快乐乐的，就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了。如果我离开的时候有她的陪伴，也足够了。

生死无常，时空轮回，麻木忘记。我想所有人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我们总有一天会变成灰白的照片，悬挂在绝望的墙壁上。没有人可以改变事实，它虽然残酷，却也僵硬。

我想我已经没有机会重获生命了，我也没有资格。最爱我的人远在天边，我应该去陪他，让他不再孤独。而不是享受生命带给我的快乐，忘记记忆里那个单薄温暖的身影。

也许爱情，就是这样。只要真心相爱，距离多远也不曾害怕。内心的爱情元素注定了我们的痴心深情，我们的爱情，由天决定。我不想和镜君做永恒的告别，很快我们又能在一起了，我们的真诚，天地共睹。

幂颜一个人，坐在床上，黑色的发丝盖住了她苍白的小脸，她似乎在哭。我不明白她在哭什么，是否，红尘往事，情深心动。

我轻轻地抱住了幂颜，对她说：“幂颜，幂颜，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幂颜擦干了眼泪，告诉我说：“我没事，只是有些不舒服罢了，你快躺下，你病的这么重，也不好好照顾你自己，还来关心我。”

我躺在床上，喃喃地说：“我没事，倒是你，这么难受，也不叫潘护士来好好看看，到时候病得受不了了泪水淹没了病房谁救我啊。”

幂颜没有回答。

整个世界都沉默着，我仿佛听到了时钟的旋转摇摆，它孤单地摇动着，我觉得心里，静静的。

我转头看向幂颜，居然发现她已经昏迷了过去。她的发丝厚重地覆盖着，脸色苍白的可怕，浑身上下都血流不止，她的床，早已变成了红色的海洋。看起来，白血病所引发的流血反应真的很严重，我好害怕。

我摇了铃，潘护士立马赶到。她低下头，问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害怕地对她说：“幂颜刚刚流血流得昏死了过去，你快想想办法啊，我不能失去她，没有她，我就失去了一切啊！”

潘护士温柔地拍打着我的肩膀，对我说：“几月不见，你还是那么性急。我有时候觉得你像个很小的孩子，有时候又觉得你已经长大了。别怕，她会没事的，我这就去叫程医生。”

时间的齿轮飞快旋转，我在泪水的泡沫里伤心难过，最终，我还是输给了命运。那时的我并不知道，和幂颜一别，就是永远的。我还以为她会好起来，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

程医生走了进来，听了听幂颜的心跳，对我说：“节哀吧，心率已经将近为0，不过若华你放心，我会努力去救她的。我知道你的心，这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不能失去她，没有她的话，你会很孤独的。”

白色的空气清晰而浓郁，幂颜被推进了抢救室，药的气息在我的身边徘徊纠缠，我闭上双眼，试图忘记，却是不能。

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也不管自己的身体状况怎么样。我疯狂的奔跑着，跑到了抢救室门口。

这是我第二次，为了重要的人，而疯狂地奔跑了吧。上一次是我的爸爸，我满心欢喜以为他会赐予我崭新的生命，没想到，他侥幸的生命最终还是要离去。

这一次，我不知道结局会是怎么样的。没有经历过满怀期待后的失落，你就不会懂得那种绝望与揪心。我经历过好多好多次，爸爸的死，妈妈的死，镜君的离开，都在我内心深处留下了不可抹去的阴影。

幂颜，你一定要好好的，必须要好好的，我不想看到你永远地闭上双眼，连和我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几天前，我们还在开玩笑，几分钟前，你还和我说过话呢。我想你不会那么自私，那么无情，一个人撒手西去，而不管我的吧。

抢救室门口的时间鲜艳可怕，这是死亡的倒计时吗？我心中的城堡一次又一次地坍塌，过去晶莹的点滴早已不辨真假。那句话，那首歌，还在耳旁，幂颜，你不能死！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我一分一秒地焦躁不安。我好怕那个最后的结局，我害怕最后只有我一个人留在这个孤单的星球上。窗外还是一如既往的晴朗世界，可我的心，早已穿越梦想，到了很远的地方。

白色的药味如此浓郁，我闻到了空气里的苦涩与伤心。我仿佛听到了手术刀的声音，幂颜，你到底怎么了？我好怕，上帝，千万不要把她从我的身边带走，我真的不能没有她。

曾经程医生拿着恐怖的医学器具，给我做检查的时候，我都没有这么害怕。可如今，恐惧像巨浪一般，层层叠叠，朝我汹涌猛扑，它似乎压住了我的脆弱，让我再也没有呼吸的力气。

我明白，这个世界上有三种浓厚真诚的感情，值得我们珍惜。一是亲情，二是爱情，三便是友情。我已经永远地失去了爱情与亲情，如果我再失去友情的话，那我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我岂不是相当于一个平凡冰凉的躯壳，在世界的边缘不停地摇摆晃动，却不知何去何从。

急诊室的灯暗了下来。我的世界也仿佛昏黄到了谷底，我的心不停地坠落提升，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仿佛看到一件灰白的房间里，我独自坐在空旷的椅子上，泪流成河却无人理睬，只待生命行走到最后，给我一个带着眼泪的拥抱。

程医生走了出来，脸色很难看。他红着眼眶，对我说：“对不起，若华，我已经尽力了，你快进去见幂颜最后一面吧，如果现在不见，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我实在没想到，生命原来那么脆弱，先是镜君，再是幂颜，下一个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这可怜的孩子……”

我感到整个世界都坍塌了。灰色的泥沙让我忘记了生命的颜色，昨日的烟花残渣仍是繁华美丽，却零碎细微。

昏黄的灯光，苍白地照在手术台上。我流着泪，安静地强颜欢笑。幂颜躺着，双眼微睁，萎靡不振。

幂颜紧紧地拉住了我的手，对我说：“若华，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一起到最后了。你一定要开开心心的，答应我，好吗？”

我埋着头放声哭泣，对她说：“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幂颜你放心，你不会死的，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救你，你的生命之路还很长呢！”

幂颜虚弱地说：“傻瓜，怎么到这个时候还在安慰我，欺骗自己，这样有意思吗？你早晚都要面对的，倒不如早点接受现实。我…我…”

幂颜的话还未说完，就一下子闭上了双眼。

这一去，竟是永远的诀别。生命为什么要在我短暂的欣喜若狂之后，赐予我巨大的惊天霹雳，我真的承受不起，我经历了太多无常与沧桑，我受不住了，我不行了。

我没有哭，因为幂颜说过，想看我成为一个坚强的人。这是她最后的愿望，我不能辜负她和镜君，更不能辜负自己。

生死无常，世态炎凉。天堂与人间只在一瞬，过去与现在只是人生。

死亡的声音，吞没了岁月的平静。我踏遍尘灰，在阳光下流泪。金色的时光让我觉得好快乐，却又如此痛心。很多时候，很多事，很多人，都会出乎你的意料，生死又何尝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