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房中的旅客 第十三章 少年那点事

这之后我们争论了许久，直到上课的铃声响起我们才停止讨论，具体当时讨论到了何种激烈程度，我想一点也不亚于改革派与保守派之间的弩拔弓张的辩论。在之后的见那个名叫李诗歌的人曾给小枝写过一封信，但是他不希望自己把这封信交给小枝，而是一再祈求我能在送信这件事情上帮助他。那天正是一堂语文课，在上课的时候我便把信递给了小枝，不料被老师抓了个正着，由于这封信并没有落款人姓名，于是我就被那位语文老师妄加评论了一番，但我一句也没能记住，我倒是希望那封信真是我写的。

这件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李诗歌都没有再委托我帮助他任何事，但那阵子他非常羡慕我，因为我不用住校每天都能骑车送小枝回家。不过每次我把小枝送回家以后都要再骑车走上三公里左右。

开学一周后的早晨，班主任让学生毛遂自荐当班长，我是第一个站起来的，我当时什么都没有想，就想着当班长应该很有意思，于是班主任的话音刚落，我就站起身来，“我当吧！”我说，“如果没有别的人愿意我很乐意。”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也没有人愿意自荐，正当班主任说让我到讲台让发表就职演说的时候，李诗歌便站了起来，“等等，”他说，“我愿意。”

学生时代跟风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这之后就可想而知了，几乎三分之一的学生都站起来说“我也愿意。”，就这样本是毛遂自荐的就职，最后转型为了投票选举，时间定在第二天下午，所有想当班长的学生去讲台上演讲拉选票。

“你真想当班长？”我坐下之后小枝问我，“会耽误学习的吧？”

“我还从来没有当过班长呢！”我说，“你不想当吗？”

“我要学习，没心思当这个。”

“哦！那你学习成绩一定很不错？”

“也不是很好，差不多不好也不坏啦！”

这时候李诗歌突然把脸凑到小枝的耳旁说：“投票的时候你可一定要投我。”

“好，那你总该表示一下吧！”小枝说。

“这个没问题，中午我请你吃饭。”

“还有孙睿。”她说，“我们三个一起。”

中午放学后我们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粥面馆。李诗歌把菜单递给小枝，小枝又把菜单推了回去。

“那我就随便点了。”李诗歌说，“其实你们不用客气，我是那种……那种很乐意交朋友的人。”

这是一家四川人开的粥面馆，李诗歌点了三碗粥和糖醋里脊，红烧鱼，毛血旺，宫保鸡丁，小枝又补充了一道酸辣土豆丝。之后李诗歌问我还需不需要别的，我说不必了。

“你父母给你取这个名字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呀？”小枝问李诗歌，“感觉你的名字很有诗意，有点像天朝版莎士比亚的感觉。”

“父亲比较喜欢唐诗宋词，希望今后我能完成父亲的大志成为一个诗人。”李诗歌说，“不过现在我的确已经爱上创作诗歌了，截止目前已经创作五百多首诗歌，我打算再高中毕业之前能把它们出版了。”

“七言绝句还是五言律诗？”我问，“我的意思是有特定的门派吗？”

“都是现代诗！我定义自己属于自由派，那些新月派、空想派什么的都过时了，只能缅怀他们。”

“喔！”小枝说，“至于什么派别我不清楚！但我觉得现代诗都应该属于散文诗？许多人都会写的。”

“会写但是不一定写得好啊，像徐志摩就是我们现代诗歌的巅峰人物，还有顾城海子这些都是在诗歌上有所建树的人。”

“顾城海子不都自杀了吗？”小枝说。

“他们之所以自杀是因为他们已经看透了人生，超脱了世俗，说不上有一天我成功了，也会向他们学习。”

“你给我们现场读一首你写的诗歌怎么样？”我问。

“现在不行，我又不是流浪诗人，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点，我的黄色诗歌写的也很不错，最主要的是场景描写、现场还原和感情的抒发，一般诗人都不敢写这些，我觉得性是我们人类不可缺少东西，很理智的说一句：没有性就没有一切艺术，这一点上我就很佩服屈原。”在他说这些话的过程中我和小枝都装作没有听清或者听不懂的样子，李诗歌注意到这一点便转换话题说，“不说这些了，聊聊别的，小枝你打算高中毕业后去哪儿上大学？”

“我还没想过，说不上直接嫁人了。”小枝问，“你们俩呢，打算到哪去？”

“我打算去北京音乐学院，我从小就喜欢音乐，所以想去那儿进修两年学点东西。”我说完后望着李诗歌，“你呢大诗人。”

“我要去读中文了，不过我就呆在这哪也不想去。”

“这有什么好玩的，”小枝说，“从小到大都呆在这里，难道不会觉得烦吗？”

“人生就是一台戏而已，只要有个女孩愿意陪我度过余生，就是去深山隐居我也毫不退缩。”

“诗人都想着环游世界，你怎么会想着隐居深山呢？”

“可能这是性格和信仰上的不同，说真的，我喜欢那些诗人的诗，是因为那些诗歌都很淳朴很干净，但我讨厌那些诗人本身，因为他们本身真的太肮脏了，多数诗人都是在创作中装纯情在现实中滥情，在创作中充满了爱，在现实中却无爱可言，这些都是诗人的欺诈行为，所以我不但要作出与他们不同的诗歌，还要做一个与他们不同的诗人。”他说完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土豆片放进嘴中嚼了嚼，然后问我，“你对音乐是怎么理解的？”

“只是纯粹的喜欢而已，没有你这么深的感触。”我说。

茶足饭饱后，大概已经到了十二点钟。

“我们找个地方午休吧？”小枝提建议道。

“去哪！”我边站起身来边问。

“如果你们没其它事情的话，”她说，“那就跟我来吧！”

之后我们跟着小枝去学校把自行车推了出来，由于李诗歌没有自行车他便随手推了一辆与我们一同走了。

小枝骑车在前我和李诗歌在身后跟着。她一路上朝着华阳镇的方向骑去，把我们带到了华阳镇南方不远的小河旁，河水清澈，刚下车我和李诗歌便扑向了河边，用河水痛痛快快的洗了个头。那阵子天气热的让人难以忍受，就像是呆在火炉中似的，汗水不断地从汗毛孔里流出来。

我们三个就在那小河边度过了整个午休时间，微风在我们的面颊上轻抚而去，一阵阵野花的芳香填满了我们的鼻孔，三两只蝴蝶在河边的喇叭花上嬉戏。我们聊到了面前的这条河，聊起了有关水鬼的故事，本以为小枝听到这样的故事会害怕，没想到他对这样的故事充满了好奇，一再追问剧情的发展。

返回学校的时候，李诗歌的车胎不幸被扎破，但他说没事，依然坚持骑回了学校。等我们放下自行车准备进班时一名男生朝着我们走了过来，他走到李诗歌面前说：“你偷我的自行车？”

“我真的不是偷！”李诗歌辩解说，“简直是胡扯，偷得话就不会给你骑回来了。”

当天下午李诗歌被教导处主任请去了办公室，那位男生果然以李诗歌欲偷自行车为理由把他揭发了，当时学校许多同学都丢了自行车，学校差一点把李诗歌送进派出所，李诗歌当时应该没有认罪，于是政教处主任就命令李诗歌在明日第二节下课后的课间操上，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作检讨。

或是被冤枉的原因，李诗歌坐在座位上，一直写诗，一下午都没有说一句话。小枝曾问过他几个问题，李诗歌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过。放学后李诗歌先回宿舍去了，我和小枝一直坐到班级里空无一人。

“如果可以，”我说，“你做我……做我女朋友可以吗？”

“怎么可以？”小枝吞吞吐吐了半晌继续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可不想要谈几天就和我分手的男朋友。”

“我会永远陪着你。”我说，“永远……相信我……”

接着我把小枝搂进了怀里，她没有挣脱我的怀抱，我嗅着她头发丝上的清香，她缓缓地拥住了我。我当时紧张极了，我的双手一直在颤抖，但是我努力让自己显示出沉稳的样子。

说到这孙睿的眼泪又一次滴落下来，他举起带着手铐的双手擦了擦眼角，从他那湿漉漉地眼眶里，接着他问道：“我讲的是不是有点罗嗦让您讨厌了？”

“一点也没有，您这样讲反而使我更加感兴趣，您所讲述的这些同时勾起了我的回忆。”我说，“您讲的非常好，就这样讲下去吧！”

那天我把小枝送回家后，天就刮起了大风，树枝被风吹的嗖嗖响，乌云就在头顶盘旋，我飞快地蹬着自相车往家赶生怕一会儿下起暴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