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的病情越来越坏了,每天都要晕几次,人也瘦得很厉害,甚至,有时我订餐打电话都嫌累,以至于我没有力气去给送外卖的开门,我有时是挪了很长时间才能到门口的。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叫了当年小智带来那两样小菜,虽然已经不是同一个饭店,但至少还是值得回忆。
摆了一桌子碗和筷子,有小智的,有鑫鹏的,还有苏倩的,这里没有我母亲的,她不喜欢和我们年轻人在一起臭热闹。
我翻开钱包,那里有着一张保存很多年的照片,那是鸿磊和小智坐在公园台阶上,我与鑫鹏则双手搭在他们两人的肩膀上,那张照片,在我想他们的时候,我总会拿出来看上几眼。
那天我喝了很多酒,我想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喝酒了,也许我很快就会找到他们,继续和他们做朋友。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在医院了,身边站着一个看着眼熟却叫不出来名字的一个女人,看背影样子大概三十岁出头。
多么熟悉的背影,却又不知道是谁。
我慢慢坐起来,我说,你是谁,谁让你送我来的?我没钱,我要回去,请你怎么把我弄来的,再怎样送回去。
她扭过头,韩思圣,是我,秋娜。
秋娜?曾经在监狱为我送腊肠和故事书,亲手为我编织帽子的那个秋娜?
我十分吃惊,你怎么会来到S市,你不是回南方了吗?
秋娜笑了笑说,还不是你那位夫人,她怎么都找不到你,之后联系了鸿磊,最后鸿磊也不知道就联系上了我,我知道你很怀念以前的日子,我也知道小智和鑫鹏的事情,所以到这来找你,可是等我去的时候你已经晕倒了,我是打的120才给你送进医院的。
是的,由于我开门走路都费劲,所以最后干脆就不关门了,反正也没人进来。
面前这个女孩再一次和我相距不到十厘米,她还是那么瘦小,她说,韩思圣你别害怕,我知道你现在有未婚妻,所以我不再会打扰你,我这次来主要就是想帮你未婚妻找到你。
我好感动,一个女孩从南方独自一人来到S市,居然帮一个不相干去找一个自己曾经拒绝过的男人。
这次秋娜也说了让我和她回南方,只不过是带着我的未婚妻,她说,等你病好了,带着嫂子来玩,到时候我带你们出去,给你们当导游。
秋娜临行时还是哭了,和上次在监狱的情形一样,我看着她的泪水和背影有种心痛的感觉。
对了,临行时秋娜给了我一张银行卡,说里面有十万块钱,还让我用着,我执意没要,我说在这样我就自己回去了,不在医院呆了。
她临走时说,裴小月一会回来,她已经给小月打过电话,说给我送到了医院。
一个小时之后,门外,站着我心爱的裴小月。
他并没有进屋,而是在外面咬着嘴唇哭泣着,她是显得那么疲惫。
是啊,她的头发很乱,她也瘦了许多,两个眼睛一点神都没有,像很多天没有睡觉,或者没睡好一样,她在门外,我在病床上,我们对视了好久,我想说话,可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我想抱她,可是却走不过去,这让我们非常尴尬。
大约过了十分钟,她几乎是跑过来在我的面前,低头抱着我。
你个王八蛋,你他妈死哪去了,为什么不和我说,你是爱我了是吗?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
我把店卖了,再去借了钱,哪怕有一丝希望,我们也要做手术,换骨髓,即使你能多活一天,我也要,你懂吗?韩思圣。
此时,她眼里全是眼泪,她说,我要你,要定了你,哪怕你跑到天边,跑到地缝里,我也要把你拉回来。
“任你怎么样,我也喜欢你”裴小月说。
我抱着裴小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是只有一样是自由的,那就是眼泪,它正从我的眼里流出,就像一个孩子那样哭着。
裴小月半抱着我,然后贴在我耳边说,韩思圣,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扭过脸去,看着裴小月眼里含着眼泪,长发垂下来,然后把嘴贴在我的耳边说,我怀孕了。
是啊,这个女人说了,任我怎样,她也喜欢我。
其实最后我也想说,“任”你怎么样,我“冶”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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