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签约吧 第一章 轮回篇-遇见奇怪的少女

有这么一个传闻。

有一个特别爱美的恶魔，人们称之为恶魔少女。

恶魔与人类订立了一个契约。

“可以帮你除掉最讨厌的人，相对的，把你最好的东西交给我。”

害人终害己。

这明明是一个最简单不过的道理，但是……

“我是个混蛋！我杀过人！”

人头匆匆，一如往常的市区街道。突然说出两句话但没有丝毫在意的少年，即便周遭的行人都抛来异样的眼神。即便他的目标，只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女。但，还不只如此。

失去平衡的身体向着后方倒了下去，少女顾不及疼痛，惊讶的目光怔怔的看着把她推翻在地的犯人。这一切来的似乎太突然。不久前，街道上方的天空还有些刺眼的阳光，现在都已经转向了黄昏。飞速流逝的时间几乎和人的内心一样无情，冷酷的话语仿佛闪电一样刺穿了她的内心。

“分手吧！不要……再来烦我。”

说完最后一句话，没有丝毫留恋的意思，少年径直从她的身边走开。

“……你明明说过喜欢我的，你明明说过要保护我的，你明明说过，明明说过……”

（这家伙是混蛋吗。）（一定是个神经病吧。）（太无情了。）（太冷血了。）愤慨不平的议论声中，少女挣扎着坐起了身子，两束长长的马尾也随着视线缓缓低落，此时的内心也一并沉入了深渊。

“混蛋！混蛋！混蛋！”这样的声音对于早已经走远的少年来说，是听不见的吧……

日落后的不久，天气就有点凉了。

被叫做混蛋，从眼睛透露出很混蛋的一样的神色，这个看起来长发飘逸，脸蛋俊俏，从头到脚都看起来都像是混蛋的少年。此时正坐在一张退了色的木制长椅上。

从说出分手过后，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这段时间，电话一直是沉默的。那个曾经一直粘着自己的可爱少女再也不会来纠缠自己了吧，少年的心里是这么想的。

但是刚才，心里想的那句话，好像是带了可爱两个字的。我说了吗？可爱。也许不得不承认，那确实是一个可爱的人，如果去掉糟糕的长相，那确实就是一个无可厚非的事实。

可爱不代表好看。也就是说，因为可爱但是不好看，所以说了那些绝情的话，这样子看起来，被称作混蛋，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你说是不是这样？”少年的目光转了过去，就在木椅的另一端，明明是一张椅子看起来却是很遥远的地方。

只顾着吃起手里的饼干，在少年来到这里坐下之前，这个黑颜色长发的少女，早已经坐在了这里。所以，刚才由少年嘴里像是自言自语说出的那些话，她或多或少的，都听见些了吧。

这个黑发的『可爱』少女并不是之前那一位，即使我没有特意的去说明这一点，单从可爱来说，这是一个长相并不糟糕的女孩子，比起她可怕的吃相，之所以会用到可爱这个形容词，完全是因为……

她无与伦比的美貌。

一度被这样的东西所吸引，记得不久之前。少年就在这条破烂的木椅上发现了这么一位爱吃熊形饼干的少女。

这里是一条僻静的小路，粉红色的水莲花覆盖了圆形的池塘，看起来像柔弱少女脖子一样的细柳点缀在路的一边，不知名的花草围绕着细柳铺散开来，空气中还会散发出，幽幽的清香。

这里本该是混蛋少年内心的绿洲，安静的躺下仍思绪飘散，最适合一个人发呆的安乐地。然而有一天，突然闯入了多余的人物，不是讨厌的大叔，不是苦闷的欧巴桑，而是……有着天使面孔的年轻少女！

就是这样的人物，时常会坐在长椅的一端，时常会带着一大袋子的熊形饼干。就算有人突然坐到椅子的另一端，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咔嚓咔嚓咔嚓』吃着手里的饼干，即使露出令人胆寒的吃相。

很久之前他们就已经见过面了，但是，被叫做谈话的东西却从来没有发生过。

也许今天就是个机会，因为今天的心情实在是糟透了。

就因为有我这样的人，所以，这个世界上就有了某种恶毒的说法，连着狗和狼一并带入的句子。即使它们是无辜的……

“那。你说是不是这样？”少年又一次把这样的问题转向了吃着饼干的少女。

得到的回答和之前是一样的——少女继续啃食着手中的饼干，或许她根本就没想过要回答他的问题。之后捉住袋子的一角，连着饼干沫一起倒进了嘴里。少女的下一步，应该是起身要走了吧。

上帝是公平的。即便无数次的谈到这个问题，但它至少是个事实。可爱的人并不一定美丽，美丽的人并不一定可爱，也许这个人……还是个聋子。

“那你，真的杀过人吗。”脸没有转过来。

她说话了，但是一开口就是让人惊愕的问题。先不管问题的本身，问问题的人不应该是这样的表情——残留的饼干屑还留在嘴角，嘟囔的嘴里还咀嚼着没有吞下去的饼干泥。也许是吃的太过开心，一只脚后跟很有节奏的敲击着地面。

还是说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肃性？几乎沉默的少年，半响才轻轻的叹了口气。

“虽然不是亲手造成的，但是我……。”

说话的时候，他用眼睛盯着少女的脸蛋，但是……天使的面孔还是意料之外的平静。

“但是我和凶手又有什么区别呢！我就是凶手啊！！！！”

几乎站起了身子，肺部里的气体几乎一点不剩的，大声吐出了这句憋在心里很久的秘密。

“冷静。”少女的表情依然没有丝毫的变化。

不管是谁总会有点触动的吧，隐藏了一辈子的秘密，不堪忍受的痛苦回忆，现在全部都告诉了一个陌生人！但是这个人……

太不应该了！在这种时候，还做出了用舌头舔手指的动作，像个孩子一样，露出了一副味道还不错的样子。冷静？就吐了这么两个字吗。

饼干的味道更胜于『杀了人的事实』，这于常理似乎根本不通。少年陷入了相反的境地，本该应该挂在别人脸上的表情，现在却停在了自己的脸上，带着几乎颤抖的发音。

“你，你不吃惊吗……”一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

毫无表情的少女，穿着黑白端正的学院制服。漆黑的及腰长发随风摇曳，整齐的刘海下方是白皙的脸蛋，像黑曜石一样的眼瞳正朝着少年这边注视了过来。以及……

“比起那些，我更想知道一个事实。你后悔过吗。”以及震人心魄的黑色声调。

顿时像失去力气一样，在听过这句话之后，身体重重的回到了座位上。后悔？这个看起来年纪比我还小的女孩子，不仅没有对我做过的事情感到一丝丝惊讶，反而问起了毫无关系的问题。

“我当然，不后悔！”

绝不会认定这样的事情，就算是过去了一年的事实。事实？有一瞬间，少年的内心起了异样的变化，是在抗拒着内心的答案而应该认定的事实吗。很快的，不管是任何人，以及面对这样一个看起来没有丝毫感情的陌生人，少年坚定了自己的答案。不后悔，绝不后悔！

“哎，还真是叛逆的年纪呀。那么我们就换个话题好了，比如说，被恶毒咒骂的可爱少女，还被推到在地。这样的事情呢，有后悔过吗？”少女歪着脑袋，做着天真的样子，眨了眨眼睛。

除了脸蛋之外，忽然给人一种很厌恶的感觉。因为这个人，随便的一句话，总是触及到了别人的内心，人总是有一些秘密的！

“我根本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但是在这之前，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你是谁？从哪里来？还有你这讨厌的人格是怎么回事？”

人总是有一些秘密的，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当面揭穿了自己的秘密，我可以把它比喻成，像是少女的裙子不经意被掀起的感觉吗？

（不可以！而且还是个陌生人。如果是认识的话……还是喜欢的人的话……）

“我叫依佑，你呢？”弯着眼睛，带着像蜜桃般香甜的笑容，少女正一步步走了过来。

“啊？秦……”

不可以！虽然这不是让人厌恶的问题，但是如果就这么轻易的就回答了，反而会让人觉得很厌恶。

即便冰冷的小手贴在少年的胸口，即便少女用轻轻的声音说着，“我来自你的内心。”

厌恶是什么样的东西？感觉像是突然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心跳加速，血液因此沸腾的灼烧感，这些东西都已经蒸发到了脸上。贴的这么近，衣服上淡淡的香气也传了过来。

“你这是在……诱惑我吗。”

“呼，难怪会被人叫做混蛋。你的名字呢？混蛋。”

“可不可以，先把你的手从我的胸口移开……”

“名字？”

“你的手很冰啊……！！”

“名字？”

“名字什么的不重要吧！……秦，秦川。秦川啊！”内心明明是厌恶的，但还是毫无抵抗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哎？就是这样的名字吗。有点无聊呢。”

“你这是什么表情……话说，能不能把你的手拿开了啊。”

胸口的寒意朝着身体的内部开始慢慢扩散，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这股寒意从背部逼近大脑的时候，秦川这才意识到这并非自己的错觉。眼前的依佑也起了异样的变化。

“秦川？想知道我是谁吗。”抬起头，斜望着被叫做秦川的少年，依佑的眼睛里泛起了黑色烟雾一样的波纹。

“……！！！”嘴里几乎发不出一点声音，像黑洞一样的颜色正慢慢吞噬着秦川的身体！

听不见任何的声音，身处在无尽的黑暗中，因为冰冷的寒意，一直感觉到她还在身前，可是这样的感觉也很快随之消失。出现在眼前是的全然不同的画面。

“我，是在哪里？”

“这里是？……”

寒蝉的鸣泣，即便是染上浓重的月色，通透响亮的声音仍回旋在苍茫的夏夜。

少女依佑，茫然的伫立着，身边已经没有了秦川的身影。

“我，是在哪里？”

“这里是？……”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眼前的景象也逐渐明亮。映入秦川眼帘的是这样的画面——跪坐在地上的少女呜呜的哭泣着。

这熟悉的身影很快就让秦川有了激烈的反应，这个人——是两个小时前提出分手的小豆子！

有着两条长长马尾的可爱少女。虽然有着体贴温柔的性格，几乎完美的高挑身材，但是唯一遗憾的是，那副糟糕的脸蛋，根本让人提不起任何精神的脸蛋。

就算有一次几乎赤裸的躺在自己的怀里，但是看到脸蛋之后就忽然想去嘘嘘的脸蛋。就算……

就算是这样，一直以来都默默陪着自己的女孩子，现在就跪在自己的眼前，眼泪从紧捂的指头缝隙中钻了出来，双肩因为过度的激动而剧烈的颤抖着……

他告诉她，他喜欢长发，所以她留了长发。

他告诉她，他喜欢马尾，于是她扎了两条长长的马尾。

有那么一瞬间，秦川想要冲过去，拉起她抱在怀里。但是这样的念头很快就被更强烈的意识打断了。那是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的事情，也是无法抛却的事实。因为他的倔强曾经害死的某个人，直到现在还清晰的记着，那个痛苦的面孔。

“分手吧！不要……在来烦我。”

和自己长的一摸一样的少年，抛下这句话后，从自己身前缓缓经过。是错觉吗？虽然有着这样的念头，可是下一瞬间，这个少年面对着自己走来，并且穿过了自己的身体。

睁大着眼睛，确定眼前的男人就是自己的时候，忽然意识到眼前的场景不过是两个小时前的缩影。而自己又恰巧站立在这个时间点上，再一次经历了痛苦的回忆。

比起这些，其实最痛苦的应该是蜷缩在那里哭泣的小豆子吧。

秦川默默的站着，小豆子蜷缩的背影深深触动着他混乱的内心，此时涌现出的复杂感情，已经分不出是怜悯，同情或许是对自我的罪孽感。也或许是……对她的爱意。

然而接下来，小豆子嘴里说出的话，就像是电影片段里的定格一般让秦川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

“明明……明明已经杀死了那个女人！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