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贾相 第八章

令贾珝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到西北不久，便传来蛮族首领呼土克图亲领兵甲进犯边疆，守将李维恭不战而逃，圣上大为震怒，然朝内主和之声益盛，西北行省太守勉强斡旋，只求快做和解，上不得已再度委曲求全，割西北两郡给蛮族，一时间西北民怨载道。

贾珝不知道这是上天送给他的机会还是霉运，说是机会，这几年呼土克图虽然连年骚扰边疆，但从未大规模出兵，是以天朝也未有大的动作，这次呼土克图大肆举兵，王朝就算再能忍，也不会任由蛮族再度壮大；说是霉运，这次西行，他截然一身，就是有心杀敌，怕也无力回天，他可以以一当十，当二十，但是蛮族兵力何止千百，不说自己的影卫还在整顿，就是全部拉过来，百十来人，想要击退这千军万马，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李维恭跑了，那么林如海给他的那封信，也就是废纸一张了，而且还是一份危险的废纸，所以贾珝毫不犹豫地将它烧了，当然他没想到他竟然当着人家李维恭的面烧的，关键是还边烧边骂，几乎将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个遍。

“竖子”贾珝骂的正欢，客栈里的人也都附和着，却不想有人拍案而且，面红耳赤的指着贾珝，嘴【巴】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显然是被气着了，风【尘仆仆感到西北边陲，再加战事连连，贾珝只好找个相对平静的小镇子住下来，观察一下再说，这个镇子叫邑县，方圆不过十数里，战灾四起，这里倒是聚了不少的人。

贾珝怔怔的看着指着他的短须大汉，有些不明所以，于是抱拳好声问道：“不知，晚生可有得罪之处？”

大汉本已喝了许多酒，双目赤红，黝黑的脸庞此时被气的尤为狰狞，客栈里竟然一时间安静下来，但见他紧握着双拳：“竖子，你只骂守将无能，不战而逃，弃百姓不顾，丢皇家颜面，没祖先尊严，你可知城中兵甲几人？库中战备几何？你可知太守执事勾结蛮夷，里通外和？”

说着撕开自己粗糙的麻布上衣，露出一道道狰狞的伤疤，胸口的伤口似乎是刚才挣裂，染红了纱布：“老天不公，圣上不公，老子杀出重围本是要通报朝廷，可是这一路通缉不断不说，还要受你这等无知小儿百般羞辱，可恨、可恼，可悲！可悲啊！”盛怒之下，一口气没回过来，吐了口血，晕倒在桌边。

“他就是那个逃跑将军！”

“小点声，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肯定为自己开脱的，人家太守可是跟蛮狄扛了好几天呢……”

“那也未必，说不定真的像他说的……”

“怎么办？……”

“走走，事不关己，赶快，晚了有麻烦的……”

“对对，赶紧走……”

“走……”

本来乱哄哄的客栈，一下子只有寥寥几人，这个小镇不算是通往京都的必经之地，所以相对来说真是搜查也不会太过仔细，没想到，这李维恭还有些脑子，不过，喝酒真的误事，如果没喝酒，估计受点刺激，应该还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吧，可惜，现在暴露了，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这里肯定不安全了。

不光是那个太守，蛮狄那边也不会放过他的，毕竟镇守边疆十余年，折在他手上的外族人可不在少数而且他是老皇帝的人，太守跟他动手，说不定朝里也不稳定。

贾珝突然愣了一下，朝里肯定出事了，要不然老皇帝不可能会这么主动的就割地求和，他虽然老了，可是也算老骥伏枥，看来朝中真的乱了。贾珝背起李维恭，几个纵身消失在人海中，而他刚刚离开，便有一大队人马赶了过来。

落日后，一小队蛮族骑兵踏遍这个小镇，贾珝几乎不再怀疑，这个或许是李维恭或者是他替身的话的真实性了，这一小队骑兵只有十个人，一个什长带队，随意贾珝很轻易地就抹掉了这十个人，顺便得了十匹好马，蛮狄别的没有，这养马的水平，绝对是一流，既然有人送上门来，贾珝自然却之不恭了。

“你救了我？”李维恭，暂时可以这么叫着，醒来时使劲晃了晃脑袋，酗酒后的头疼让这个武将也忍不住呻【吟】，看着一身是血的贾珝，虽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可就这模样，也不似普通人：“你就不怕？”

“怕？”贾珝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个李维恭，除去一身的血衣，坐下来看着他问道：“怕什么？怕你是逆党？怕你不是李维恭？还是怕你会杀了我？”

李维恭有些紧张，看的贾珝不禁又笑道：“这会知道紧张了？不过你真的是李维恭？我听说李维恭是员儒将，看你的样子，不像啊！”

“儒将？”李维恭哼了一声：“被扔在这边陲之地十余年，你倒是儒给老子看看！”

贾珝倒是理解李维恭的心里，其实就算再信任，你把人家好好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放在这边陲小地十余年，也确实有些过了，不过对于他李维恭的身份他倒还是有些怀疑：“你真的是李维恭，镇西将军？”

“都这个时候了，冒充李维恭有什么好处？”李维恭蔑着眼看着贾珝，他虽然不知道贾珝究竟什么身份，但想来，至少，目前不会伤害自己：“怎么想拿老子这个头去领功？这颗大好头颅，可值十万两纹银！”

“真的？”贾珝两眼放光“一个破脑袋这么值钱？”

“竖子，不为人子！”李维恭将枕头扔了过来，不过伤口似乎又挣裂了。

“哈哈”贾珝接过枕头，扔了回去，说道：“妇人骂架时，才会扔枕头，这一路会有不少个李维恭吧，谁能说的上来谁真谁假？不过我想不管是谁，只要有一个李维恭到了京都，就算没有白费对吧？”

李维恭闻言顿时沉默下来，极为苦闷的说道：“现在就算有人能到帝都，怕也没用了，陛下是不会相信我的了，再也不会相信我了！”

不以成败论英雄，这话不过说着好听而已，李维恭战功赫赫，可是这次不战而逃，不管是不是真的，让他一辈子都别想抬起头了，除非他能用一场胜利洗刷这次的耻辱：“你就这样一直躲着？”

“还能怎么办？”李维恭双眼中似乎要蹦出火花来，死死地盯着贾珝吼道：“我丢了整个西北！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你知道不？”

贾珝挖了挖被震得发麻的耳朵，问道：“怕死？当然这也是人之常情。”

“死？”李维恭冷眼看着贾珝：“有谁不怕？你可是我已是死过多少回的人了？只恨难报君恩。”

“神武将军冯唐你可认识？”

李维恭愣了一下，想了想才说道：“先是旧友，可不多联系，提他做甚？”

贾珝虽不是多么信任眼前这人，而且书上似乎也没有出现过这个什么平西将军，但是他知道在红楼一书中忠于太上皇的，冯唐算一位，如果他所料不差，这次之后，怕是要二废太子，心灰意冷的老皇帝怕是要禅位，新皇登基，虽没有大的动作，但也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后太上皇驾崩，忠义亲王、忠顺亲王作乱，便是后面的贾府毁亡之日，贾珝现在的实力，新皇自然看不上，可是如果有林如海、李维恭等人举荐，自己在老皇帝那，肯定会有一席之地的，这样至少会留给自己十余年发展空间，十余年，很多事情都可以改变了。

“你可相信于我？”这次换做贾珝死死盯着李维恭了，而李维恭从接触贾珝以来，第一次见到他这么认真的说话，皱着眉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想了好久，李维恭才叹了口气说道：“如今境地，我本是谁都不敢相信，我观你应不及弱冠之年，能深入边陲，却是不得不令人防备，然，你目光清明，丹顶朗朗，不似奸邪之辈，李某阅人无数，自信看人不差，罢罢，李某此生只求后报君恩，万死不悔，但有所言，只要护我君上，虽死愿赴！”

按照现在的年纪计算方式，贾珝应当是十二岁了，再加上从小习武，所以看上去应该有十五六岁的模样，只是脸庞稚气未脱，而且他虽长得不是特别的漂亮，但有一股子英气，先入为主，很容易给人好感。

贾珝点点头，为了安抚李维恭，说出两层关系：“扬州钦点盐道史林海林探花，乃我嫡亲姑父，陛下近侍长亭与在下有点化之恩。”

果然，李维恭听此之后，看自己的眼神，稍稍有了些异样的变化，似乎少了几分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