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湮碎月轩华 三十四、那幽

“我是宫主的儿子，而你是右掌使的儿子。”连初说道，“我们不是收养的孩子，从来都不是……”

“怎么可能……你开玩笑！”南枝挠挠头，皱起眉头，“右掌使那么年轻……你简直在逗我玩儿！”

“如果是前任右掌使呢！”连初眸色沉沉，“现任的右掌使本身是继承昆仑仙宫的继承人，因为我们才不得已委身右掌使。”

“你怎么知道的！”南枝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任谁告诉你你其实不是弃儿，也多少都是很吃惊的。

“你记得四年前我被罚面壁么？”

“你是说你误闯禁地那一次？”南枝想了想，脸色有点变了，他有点不可思议的看向连初，“你……”

“恩，我看了宫羽，就是记载着昆仑所有事的神书。”连初点了点头，“那上面清楚的记载了你与我的身世，也写了‘那幽’是我出生时就佩戴着的，如果说秦管事说的神光是来自昆仑方向，十九年前，那就是来自昆仑。”

“可是你把‘那幽’给了三儿。”南枝沉吟，淡淡的看了连初一眼。

“……”连初双手十指相交，沉默了一会，“唯一让我有些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是十九年前……按理说，我现今十八岁……‘那幽’出现也应该是十八年前才对……”

“唔……对啊，简直说不通。”南枝也发现不对劲，不过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哎呀，不想了，想不出来！你现在赶紧想想怎么找到三儿吧！就说你的‘那幽’别乱给人，说不定对你就有用处呢！”

“三儿是禹仚的人，如果想要找到他，就要找禹仚的弟子问问……”连初说道，“可以问衠若！”

“你们找我？”衠若慢慢走进他们，“刚过来就听到你们要问我什么事。”衠若浅笑，右脸颊浮现一个浅浅的梨涡，很小很浅。

“啊……对，我们有事问你！”南枝反应过来，拍了连初一巴掌，忽视连初瞪他的目光，“你不是有事要问吗，快问啊！”

连初：“……”

“我来说吧，就是你以前在禹仚派听过一个人叫楚三儿的吗？他单独住在一个山峰上！”南枝看连初磨磨蹭蹭不开口，直截了当的帮忙代问了。

“单独住一个山峰的……？没有吧……”衠若摇摇头，“在禹仚，能单独居住一个山峰的，必须达到元婴期以上的修为。”

“真的没有嘛？”南枝见衠若摇头，转头看看连初，该不会是你记错了吧？

连初：我又不是你这猪脑子怎么可能记错呢！

南枝：……

“你们问这个干吗？”衠若眨眨眼睛。看他们表情不定，心里沉了沉。

“没事没事，就问问……”南枝摆摆手，笑呵呵的说。

“三儿是我要娶的人，我爱的人！”南枝被连初这句话吓了一跳，想都没想一巴掌呼了过去，连初躲开，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干什么！你再咋咋呼呼我打残你！”

南枝：“……”

“你们聊。”衠若也不等两人再说什么，急匆匆的掉头走了。

“有问题。”南枝扬眉看了眼连初。

“跟上去！”连初颔首，两个人跟了上去。

那幽……衠若手抚胸口，指尖感受那玉佩的形状，他每天都会摸摸这块玉佩，甚至在冉秀峰那几年，每天都在看书，后来他知道那上面的鸟儿是五风之一的鸑鷟。凤象者五，五色而赤多者，朱雀；黄多者，鹓鶵；紫多者，鸑鷟；青多者，青鸾；白多者，鸿鹄。而那幽上的鸟儿眼睛为堇色，所以应是鸑鷟。

它们总是雌雄双飞，比鸳鸯更恩爱。当它们中有一只死去时，另一只就会悲鸣三个日夜。最后热血冷了，血液干了，它也就相从于九泉。

九泉……那幽上的鸑鷟只有一只，那另一只……则该在九泉之下吧？所以才有“纵幽冥之水，汇天地之戾，化生物为腐骨，集灵气聚三界”之说么？

“谁！”衠若双指凝起蓝光，光芒顺着方向破门而出。只见两个人慢吞吞的挪了进来。

“呵呵……”南枝挠挠头，和连初走了进来。

“有事？”

“没事没事……”

“……”衠若挑眉，难不成他们知道了什么？他下意识的想到了胸口的“那幽”。

“你干嘛……！”南枝瞪了一眼连初，后者皱眉。南枝做着口型，稍稍侧身避开衠若的视线：警告你，别又说些惊破天人的话！

连初眼底明摆着不满，他推开南枝，向衠若走去。

“若儿，你是认识三儿的，那个在单独山峰居住的女孩儿！”是肯定句。

“……”衠若被那个“女孩”懵了一下，他轻笑，“你为什么那么肯定？”

“曾经我提起过你，三儿的神色很不对劲，你们是认识的不是吗？”连初盯着衠若的双眸，想从他的神色看出一丝丝不同来。

“不认识。”衠若移开目光，淡淡道。

“你认识！”连初抓住他的肩膀，“你看着我！”

“你放开我。”衠若有点不悦。

“你们别打架……”南枝不知道是帮谁好，还是先把人分开的好。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打架了！连初和衠若同时瞪了南枝一眼，吓得他缩到一边去了。

“如果你不认识她，如果你要否认，那你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连初的双手微微抓紧，衠若吃痛的皱眉。

“我……”他迎上连初的目光，一时间，种种过往历历在目，他有点迷茫，想告诉他真相，但是话已到嘴边却如鲠在喉，生生说不出口。

衠若觉得眼前的连初有点扭曲，整个视野中都是扭曲的事物，耳边的声音太多，有戚央泽的声音，父母的声音，大长老说送他青莲的话语，还有质问……

“！！”连初惊讶的看着衠若的胸口泛出刺眼的蓝光，鸑鷟的图腾倒影而出。

“‘那幽’……”南枝也自然认得那只神鸟，是刻在“那幽”上的，“连初，那是‘那幽’！”

连初伸手，稍稍扯开衠若的衣领，“那幽”便漂浮起来，他稍用力，红绳断裂，“那幽”安静的躺在他的手心，蓝光一波一波的晕染开，衠若慢慢浮起，黑发扬起，双眸空洞。

“这是怎么了……”连初看了看南枝，南枝同样惊讶的看着衠若。

但是下一秒，不止南枝惊讶，连初看着半空中的衠若，差点捏碎手中的“那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