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撒旦 03死在脸盆里

不大的病房并排着五六张病床，每张床上的孕妇虽然有护士和丈夫陪伴，仍然被临盆阵痛折磨得死去活来。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平常冷冷清清的产房，居然成了孕妇临产俱乐部。

阿灿长这么大还没有看过女人生孩子，别人也不会给他机会看，今天他倒可以大饱眼福了。他忍不住到这张床瞧瞧，一会又到那张床看看。一个男妇科医生忙得满头大汗见到阿灿如此清闲喝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瞎逛，回到你的岗位去。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这帮娘们都生了五六个小时，硬是一个也生不出来，”

“医生，医生，我快撑不住了”一孕妇疼的向医生求救。

“来了，来了。”医生又强打精神跑过去帮忙。

阿灿悻悻地来到同事面前，就看天使一边看着墙壁上的电视，一边操作接产程序。

“你在看什么呢？”阿灿好奇得问。

“我这叫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现学现卖。”连鞋带都没系过得天使，哪接生过孩子，幸好墙壁上有块宽大的高清电视，里面不断重放的接生教学视频帮了天使的一个大忙。

“出来了，出来了，你家宝贝的脑袋出来了”经过阿灿和天使的一阵忙活，还真的搞出来一点名堂。

突然，电视停放了接生视频，一张长满尖牙利齿的大嘴跃然呈现在众人眼前，把阿灿吓了一大跳。孕妇们也感觉到肚子不痛了，刚才把宝贝露出点头的孕妇怪叫道：“进来了，妈呀，进来了。”阿灿回过头一看，果然宝贝的脑袋像受到惊吓的蜗牛一点点又缩进了孕妇的肚子里。

阿灿急的用手去扯，谁知一个大巴掌拍过来打得阿灿天旋地转，满眼全是星星。

“你要死啦，把我家宝贝扯坏了，你赔的起吗？。”孕妇的丈夫蛮横的收手道。

天使也靠过来道：“好心办坏事了吧，你当小孩的脑袋是萝卜，这么用力拔。”

“好了，好了。我以后什么也不管了”阿灿恼怒地站到一边。

电视里的大嘴一张一合的讲起话来了：“全天朝的孕妇以及刚刚逝去亲人的孝子贤孙们，你们好，从今天起，天朝的阴间被我撒旦收购了，以前鬼魂一年免费投胎等待期和免费投胎都将取消…”

原来以前逝去亲人在投胎的时候都要经过长达一年的等待期，没办法天朝的人太多，鬼也很多。这期间鬼魂的吃喝拉撒都由阎王免费提供，而且投胎投到有权还是有钱的人家，还是普通老百姓完全靠排队拿号，也是全免费。

“这是谁在搞鬼呀，护士，把电视关啦”男妇科医生还以为是别人在开玩笑。

阿灿跑过去摁了摁电视开关，电视居然还在播放，阿灿干脆拔掉插座，电视依然正常播放。

“嘿，真是见鬼了。”

“不要白费心机了，你们所看到的都是真的，从现在起想顺利生产宝宝的准妈妈们，给我烧1000美元，我保证送你们一个健康可爱的宝宝。想让自己亲戚准时投胎的孝子们，现在给我烧10000美元，我保证让你们的亲戚投到有钱人…”

“我要是不给呢？”一丈夫不服气道。

“那我就会让你的宝宝永远呆在你老婆的肚子里一动不动.”

“难怪我的肚子没动静了。”“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妈妈们都被撒旦威胁的六神无主。

“不用怕，不能生产，难道我就不能剖腹产吗？”还是医生有办法，他跑出产房，不一会提了把大菜刀进来。

“这也太夸张了吧。”阿灿和天使惊得异口同声道。

“妈妈们，不用怕他，看我…怎…么…帮…你…们…”医生几乎癫狂的扑向一个孕妇，床上的孕妇被他吓得瘫软在那，旁边的丈夫哪见过这样的阵势，也早吓得躲在床底下。

“哎呦!”医生突然脚下一滑摔了个嘴啃泥，失手的菜刀闪着瘆人的白光劈向孕妇的肚子。

一场不可避免的悲剧即将在众人面前上演，众人吓得连忙闭上眼，生怕自己看到即将上演血腥的一幕。

“铛!”一声脆响，菜刀匪夷所思的断成两截掉在地上。

阿灿惊奇地睁开眼睛看到，孕妇除了衣服扎破了一个洞之外，肚子一点损伤也没有。

“哈哈!……”电视里的大嘴张的更大了：“我已经给你们每个娘们的大肚子，都施了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金钟咒，你们要是吝啬1000美元，就等着肚子里的孩子变成瘤子吧!”

“对不起，撒旦先生，我很想付给你钱。可是我的爸爸妈妈上个星期刚刚去世，自己又得肝炎治病花了不少钱。您可否帮帮忙，通融一下。”一个看起来很猥琐的丈夫祈求撒旦开恩。

“少他妈给老子装穷，没钱你就卖房子，卖地。实在什么都没有，你就卖腰子。”

“我的妈呀，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横竖都是一死，老子和你拼了”那丈夫低着头就要撞向电视。

“去你妈的!”电视里的大嘴吐出一口唾沫，便将那拼命的丈夫贴在墙上。“时间紧迫，准爸爸们，你们还楞在那里干什么，如果我是你们，我就马上砸锅卖铁。”丈夫们一听此言如梦初醒，一起涌向产房外，把过道挤得水泄不通。

唔，又是一阵时光逆转，阿灿恢复原貌来到了自家门口，他紧张的摸了摸自己的胸，还好胸部没有隆起来。衣服也还是破旧的牛仔裤，黑背心。钱呢，自己的钱呢？天使看透了他的心思指了指三轮车，阿灿急忙跑过去，收获还真不少，捡来的钱整整装了小半车厢。

“现在你知道，撒旦都对你死去的父亲都干了什么吧？”天使点明道。

阿灿还是有点不明白：“刚才撒旦只是要我们烧美元给他，可是在为民街他怎么又让我的父亲和那帮恶鬼打砸抢呢？”

“这还不明摆着吗，这帮恶鬼都是生前坏事做绝的混蛋，平常只知吃喝嫖赌，哪有后代会烧钱给他们。正好今晚是鬼节，撒旦便放他们到阳间，抢点投胎费。至于你父亲也出来插一手，大概是他爱子心切，不希望你为了烧钱铤而走险抢银行，干脆自己出来捞一票吧？”

还是老爸疼儿子，阿灿想到这眼泪就不自觉的掉下来了。

“其实撒旦还隐瞒一个真相？”

“什么真相？”

“在他没接管阴间之前，阎王给你们每个人准备了一份宝藏，当你们年过三十的时候，他就会根据你们所做的善事多少，把宝藏的位置托梦送给你们。而撒旦接管阴间后，就把这些属于你们的宝藏统统锁在自己宫殿的金库里。”

“既然阎王把藏宝梦送给我们，为什么还有很多人一贫如洗呢？”

“因为很多人认为这只是一个梦，其实这不是梦，是改变自己命运的一次机会。”

“那么我该怎么做？”

“要是你肯放弃一个星期的生命，进入阴间跑到撒旦的宫殿拿回自己的藏宝梦，你的后半辈子以及你的子孙就衣食无忧了”

“放弃生命，这不是叫我去死吗？”阿灿愕然道。

“不要害怕，死不会很疼，而且我会派人在阴间接应你的”天使很有信心的鼓励他。

“你给我死到一边去，我江阿灿虽然不聪明，可也不是傻子。”阿灿用力挣开天使的手，“我还没蠢到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呢，咱们就到此为止，拜拜了吧。”阿灿把钱稀里呼噜装进口袋，飞快的钻进屋子。

“你会后悔的!”天使也气的七窍生烟，一甩他那宽大的袖子走了。

阿灿没多理他，只顾着自己数钱，虽然都是一块，一块的。可是阿灿心里美得别提多高兴。估计历朝历代捡破烂的人，都没有如此美妙的经历。快要天亮的时候，阿灿才把钱数清楚，不多不少刚好1000美元合计6000多人民币。

“我可以不用做人妖了。”阿灿伸了个舒服的懒腰，美美的躺在床上睡着了。

睡到下午，阿灿起床洗漱完毕，便跑到集市大吃一顿。接下来他又还清了老虎的高利贷，面对阿灿递给他厚厚一沓的美金，老虎傻愣了半天，阿灿只好摇头晃脑编了个理由，说是海外有个远房亲戚刚刚去世，恰好他又无儿无女，所以便决定死后遗产赠送给自己，虽然故事很牵强，但还是把老虎哄过去了。

还清了高利贷，还剩1000元。阿灿又买了身新衣服，乐颠颠的去找他的同行显摆去了。

在市里一个较大的收购站里，每到下午四，五点钟左右，破烂王们会陆陆续续来到这里卖掉废品，得来的钱或是换点小酒喝，或是打点小牌。

今天却有点不同了，老远阿灿就看到收购站旁边围着一帮人，不时从人群传出来一阵叫好声。阿灿正要扒开人群，“瞧瞧这人是谁呀？阿灿你是中大奖啦，还是傍上富婆啦，嗬，打扮的跟个新郎似的？”老曹头掂着一叠钞票很诧异的打量阿灿。

“确实发了笔小财。咦，你们在干什么，这么热闹？”阿灿问道。

“这是我们刚发明的一个小游戏，大肺王”老曹头颇有些得意。

阿灿挤进去一瞧，两个家伙正把脸放进两个盛满水的盆子里，看谁憋得时间长谁就能赢得比赛。

“你有胆子来一把吗？”老曹头在一旁挑衅道。

“来就来，谁怕谁。你再去找一个人，我要挑战你们两个”阿灿彻底被激怒了，他知道他要是不给老曹头点颜色看看，以后就别想在同行面前抬起头。

“有种，我这就找人来”老曹头等比赛的人走了，马上搭一个伴，走到中间向破烂王们宣布：“各位，最精彩的比赛即将开始，这位江阿灿要挑战我和我的朋友，大家都来下注呀。”

众人一听好戏即将上场，争先恐后的下注，生怕自己落后了。阿灿连连向自己叫好的破烂王抱拳，从容的走到脸盆前脱掉新衣服，放在旁边。然后朝裁判示意，裁判打手势道“预备，开始”阿灿和老曹头各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脸盆里。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众人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脸盆里的水虽然有点凉，阿灿还能忍得住，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关乎尊严的一场比赛，阿灿暗暗发誓一定要赢过老曹头。

“看来阿灿要输了。”“你放屁，以老曹头那副早就被二手烟烧坏的肺才不是阿灿的对手呢？”看到阿灿与老曹头在上面斗得互不想让，底下人也在下面争论不休。

“哇……”果然，没几分钟，老曹头还是忍不住被水呛得咳嗽不止，众人被他狼狈的样子，都逗得哈哈大笑。老曹头的帮手不敢怠慢，他胸有成竹朝阿灿冷笑一声，便一口气钻到盆子里。阿灿虽然脸沉进盆子里，可他留了一个耳朵，偷听到老曹头力不从心的声音，不禁暗暗窃喜。

过了许久许久，“哎呀，我的妈呀，我实在是喝不下去了。”老曹头的帮手捂着圆滚滚的肚子，猛地从脸盆里拔出脑袋，闪到一边哗哗大口的吐水。帮手的无能，气的老曹头连连捶胸顿足。

快要把肺憋炸的阿灿这下松了口气，刚要离开脸盆。就感到脖子被人死死地摁住，双手也被绳索绑住似的动弹不得，挣扎了一会，阿灿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不错，这个凶手就是扬言要让阿灿后悔的天使，要不是他使了个隐身术，众人早就冲过来帮忙了。真是天意弄人，一向被人们奉为善良，美好象征的天使，竟然也干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

蒙在鼓里的老曹头也不知阿灿到底搞什么鬼，他叹了叹气来到阿灿身后，拍拍阿灿的肩膀道：“喂，阿灿，别在那里秀你的龟息大法，你赢啦。”

阿灿没理他。

老曹头不耐烦又拍拍他：“好啦，不用再装啦。我们知道你很厉害，快点出来吧？”

阿灿还是一动不动。

“喂…喂…喂”老曹头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他用力拉扯阿灿。

阿灿紧紧闭着眼睛，如泥塑一般，僵化着倒下去了。众人一惊，不知如何是好。一胆大的家伙，用手探了探阿灿的鼻息尖叫：“死人啦，死人啦!”众人吓得如倒树的猢狲，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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