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染兰心 第二章

“你。。。你别伤心，早点回墨家去吧！”

这句话却是让眼前的这位墨家巨子大人反应剧烈，剧烈到一直跟在天明后面的姬如千泷都忍不住的来劝慰这个受到伤害的大男孩。

“墨家，墨家反抗的是嬴政，可毕竟嬴政，毕竟秦朝养育了我十年，你让我如何去领导墨家。”天明激动的道。

石兰这才注意到，天明紧紧的攥着的手中不是非攻，也不是墨眉。

更不是剑谱上的任意一把剑，甚至这不能称为是一把剑。

因为此刻男孩紧握的，已经慢慢印出些许殷虹的武器，

竟然是。。。。

竟然是一把木剑。

石兰不知道的是，三年前，男孩最敬爱的天下第一剑客盖聂对那时还是懵懂少年的男孩说过的一句“或许是它不那么锋利吧！”

石兰更不知道的是，如今已经饱经沧桑的男孩，此刻是如何把锋利二字刻在自己并不jian硬的心头。

但石兰知道的是，此刻的天明，已经不是墨家巨子了。

甚至不是墨家子弟。

没有问为什么，以如今天明的实力和威望，还没有人可以取而代之，甚至在墨家年轻弟子心中，天明已经可以和当年的墨子比肩。

那么原因只有一个了。

“不回墨家就去找你那大叔，或者去找你那好朋友少羽。”声音依然冷淡，但chan抖的背影暴漏了少女的内心。

可惜此刻的天明情绪极其不稳定，把石兰转移话题的的无心之言当成了讽刺。

让原本对石兰颇为纠结和自责的悲伤情绪被愤怒取代。

“大叔说已经完成了对我父亲的承诺，早就和怪女人浪迹天涯去了。”

说这一句的时候，天明还能勉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一直按着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的姬如却是分明感觉到了剧烈的chan抖。

“至于少羽，少羽因为你，因为你已经离我而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几乎是吼出来的，夹杂着嘶哑的尾音。

吼声震开了姬如按在肩上的玉手，也飚飞了石兰黝黑的长发。

男孩和女孩的眼角同时shi润了，却是既不自知，亦不互知。

只是各自强行让泪水在眼角里打转。

“天明，冷静，你来的目的不是对她大吼大叫。”

月儿，不，姬如千泷平静的声音响起，不像当初那单纯的劝慰，更像例行公事的发言。

“我最好的朋友为了她离我而去，你为了她和我离我而去，而她今天竟然也要离我而去，你们让我如何冷静！”压抑了不知多久，从少羽以回西楚准备起兵反秦为由离开自己的时候就一直压抑的感情，

不，是从月儿被阴阳家月神带走的时候就在积压，在石兰陪伴在身边之后开始缓解，在少羽选择退出的时候已经濒于崩溃，在月儿变成千泷归来的时候几次爆发却都在最后时刻硬生生扯了回来的，今天在石兰正式的离开自己的时候爆发了。。。

彻底的爆发了。

压抑的越久，爆发的自然越厉害。

以前一后实力强劲，阅历丰富的两个女孩被着强大的悲愤震的失神良久。

“呜呜”的是天明再也压抑不住的哭声，

黯然的是千泷最终被感染的眼神，倒下的是一直在强撑的，石兰那饱经风霜的看似英气十足实则已经摇摇欲坠的瘦弱身躯。

栈道上的倒下会引发一系列的后果，但天明条件反射伸出的怀抱却是把一切可能的后果化为虚无。

入手的石兰已经不复三年前的英武，她轻的可怕，身体也软的可怕，冷的可怕。

好似一碰即折，一触即溃。

“别。。。我不说了，都是我不好。。。。我不会在强迫你了。。。。”

看着石兰终于显现在眼前的面容，看着那憔悴的脸颊，疲惫的双眼，天明的一切怒气和委屈瞬时抛到了九霄云外。

倒下的石兰似乎已经神志不清，以一个女子的脆弱身躯，周旋于阴阳家，墨家，秦国等大型势力之间，此时的石兰非但早已深受重伤，而且已经身心俱疲了。

从三年前的那句“我相信你。”开始。

他为了她而成长，为了她变强，为了她由随时会被墨家统领们罢免的废柴巨子变成了让墨家信服，让诸子百家敬仰，让秦国畏惧的巨子天明。

她又何尝不是为了他，在强敌环视步步危机的情况下，守护着蜀山最后的荣誉.

直到今天。

他的伤又何尝不是她的伤？少羽的离去又何止荆天明一个人伤心。

花凋花谢花飘散，花飞花谢花漫天的离别，伤了的又是谁的心？

“还记得三年前你对我说过的话吗？”略微清醒过来的石兰虚弱的挣扎的问出了这句话。

“记得，当然记得。。。”天明此刻已经没有了任何愤怒，他现在只希望不要再伤害到任何人，尤其是怀里的这个女孩，这个承载了太多，经历了太多，受到了太多伤害的女孩。

“现在，希望你始终如一。。。。”石兰挣扎着起身，向着原先的方向爬去。。。

“好，我相信你。”坚定的声音已经不带任何的忧郁。

“我相信你的使命，但也请你相信，：你的使命就是我的。”

石兰诧异的回首，涣散的眼神再次变得坚定内敛。

重重的点了点头。“好，我也相信你。”

二人相互搀扶着，却是不见了后面的姬如。

在二人的后方浓雾之中，同样眼角shi润的千泷默默的看着眼前的雾气。

姬如千泷以为自己已经不是月儿了。

但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知为什么看到天明和石兰相互理解的时候会那么悲伤。。。那么惆怅。。。

那么。。。。

那么怀念。

当年我们年少初识因缘分因性格或是因ji寞而一起同场起舞。

而今再次相会又不知何因何故我们寂mo如初却宁愿形同陌路。

月儿真的只是千泷了吗？

曾经的天明不信，后来的天明信了但是石兰不信。

现在他们都信了，

却是姬如千泷自己不信。